搬進新園子已經兩天了,還沒見到榮玘的影子。= 江夫人不免疑慮地問,“不是說把春雷琴拿去臨安,榮玘就能回來嗎?你到底見到了榮玘沒有,這事可不能鬧着玩,我和老爺都信以爲真,老太太也一直問呢……”
“我雖沒見到榮玘,但是我相信他這兩天一定回來!”
“沒見到榮玘怎麼就確定他還好好的?是趙伯琮跟你說的?會不會是安慰咱們呢?”江夫人和榮永禧都望着駱嫣。
爲了迎接榮玘回來,榮永禧和江夫人連日來不停地收拾,把前院的幾間竹屋翻新成了觀景閣,興奮得沒睡一個好覺……這時不免眼圈泛紅,說話都有些哽噎。
“是皇上下的聖旨……待金國使者安頓妥當,就安排人送榮玘回來。”
“聖旨?聖旨!”江夫人和榮永禧都驚詫地張着嘴,說不出話來。皇上都下聖旨了,那還會有錯!兩人慌亂地出了駱嫣的屋子,又去園子里布置了,新園子要完全整治好,起碼得到中秋前後……
駱嫣想着在京城幾天的遭遇,當真是喜憂參半,讓人又哭又笑……
駱嫣趕到京城的東籬寶閣,玖兒和沐蓮正準備馬車要出門的樣子。
“小姐!奴婢正打算回去給您報信,您怎麼來了?這路上顛簸可怎麼是好!”玖兒關切地扶駱嫣到店裡坐。
鬱塵看見駱嫣自是欣喜萬分。“恭喜嫂子,賀喜嫂子。要不是店裡走不開,我也打算和她們一道去揚州報喜呢!”
“小姐,奴婢得信,三爺回到京城了!”
“你,再說一遍!”駱嫣一把抓住玖兒的手,一路奔波過來就是想知道榮玘的消息,這會知道了又難以置信。
玖兒就說剛纔趙伯琮派人來傳的話……至於榮玘什麼時候能回到揚州還不確定。
駱嫣哪裡等得及,拉上玖兒就上了馬車,直奔麗正門。錦鴛還沒反應過來,馬車已奔出去老遠了。“咱們三奶奶哪像有身子的人啊!”錦鴛站在門口嘟嘴道。
“胖丫頭,我早想和你說了,你得管管嘴,看你肥得!跑幾步路就喘氣,想跟上主子腿腳卻跟不上趟!你們三奶奶靈巧的樣子,的確不像有身子的人,說你像,倒真有人信啊!”鬱塵站在門口望着馬車不見蹤影了,數落起錦鴛。
錦鴛氣得直跺腳,“等我告訴玖兒去,讓她管管你這張厲嘴,還是公子爺呢,這麼嘴上不饒人的!”
這回輪到鬱塵嘟嘴了,“關玖兒什麼事!你且告去吧!”
“都快進屋吧,這都晌午了,讓人看見咱們鋪子門前吵鬧總是不好!”沐蓮拉着錦鴛進了鋪子。鬱塵瞅了瞅斜對面的華彩坊,也笑嘻嘻地進了門。
“想跟咱們鬥,還是嫩了點!”鬱塵翹着腿端茶細細品着,滿臉欣慰的樣子。
“你說誰?”錦鴛不服氣,以爲鬱塵還想和她爭執。
“說對面的琉璃華彩坊,他們開張纔不過三四個月就關門大吉了。就他們那手藝和花樣,根本沒法和咱們東籬寶閣比。”
“那倒不是,華彩坊工匠的手藝不差的。只是他們的老闆不在了,所以才散夥了!”
“你是說那個韓風?你怎麼知道的?”
“是我好姐妹說的,韓風在金國被處置了。華彩坊不知怎地歸到了照花樓的思思姑娘,可花樓姑娘哪懂經營,幾天就把值錢的東西收拾走了,留下華彩坊一個空架子在那!”
沐蓮到了京城到比在揚州活絡了許多,和京城幾個官夫人小姐的侍婢關係熱絡,接了不少首飾單子。偶爾還能打聽到一些稀奇消息……
客人陸陸續續進出,大家忙着招呼,心裡卻是焦急地等着駱嫣回來。忽聽得門外吁了一聲,錦鴛知道是她們來時的趕車師傅,趕緊迎出門外,果然駱嫣和玖兒回來了。
“榮玘兄是不是在御前受封了?他這陣子都去哪兒了?”鬱塵問個不停,榮玘失蹤的消息一直瞞着鬱塵。趙伯琮差人來通知時,鬱塵還沒想起來問這些,只想着快讓玖兒去揚州報喜信。
“我們沒有進到宮裡,金國派了使節來,宮裡門禁森嚴。”玖兒有些泄氣。
駱嫣卻高興得很,畢竟遇到了小順子,畢竟小順子告訴她,皇上下了聖旨,會擇日送榮玘回揚州……
“我要和榮玘一起回揚州,我就在這裡等着他。”駱嫣打定主意便在東籬寶閣歇了下來。每日都會派玖兒去宮門前打探一下榮玘的消息。玖兒每次回來都直搖頭,“不知這次金國派來的是什麼使節,所經沿途必得灑水,又用紅布圍路,百姓迴避……”
“那一定是來了個大官,說不定是金國太子公主啥的……北蠻之地,還挺講究!”鬱塵隨口道。
駱嫣卻是將信將疑,難道榮玘是被金國使臣送回來的?可是金國君主哪有那麼好心!想到前幾日聽人議論韓風的事,駱嫣不禁打個寒戰,每年這時都是朝庭去金國納貢,今年金國卻在這時派使臣來,其中必有蹊蹺……
這日一大早,玖兒正要去宮裡打探,小順子卻來了……
“皇上有旨,請駱嫣姑娘獻上春雷琴,榮玘不日即可返回揚州。”
“可春雷琴此刻在揚州……咱們現在就去取來。”
小順子也不猶豫,讓駱嫣跟他上車直奔揚州……
不日即返揚州!駱嫣又唸叨一遍。忽聽門外傳來匆匆腳步聲,駱嫣心裡一緊。卻是錦鴛隔門稟程夫人和孟令桔來了。
駱嫣長舒了一口氣,起身打開門。
程夫人上下打量着駱嫣,目光最後定格在她的肚子上。孟令桔也死死盯着駱嫣的肚子,一雙厚脣像金魚嘴一張一翕,臉上有種說不出的妒忌。
“聽說榮玘要回來了?”程夫人有些陰陽怪氣。
駱嫣點點頭。
孟令桔撇嘴笑道:“三奶奶一定是歡喜壞了吧,跟二夫人說話都不捨得出一聲。不就是御前聽封嗎?致於這麼傲驕嘛!”
都說女人生了孩子以後便不再矜持,孟令桔自滑胎以後,便不再處處端着賢淑儀態了。
駱嫣怔了一下,這才明白孟令桔和程夫人還不知道榮玘失蹤的事。搬回沐熙園以後,老太太一直關切地問榮玘的情況,江夫人只說榮玘在京城耽擱着,過幾日纔回來。這會倒被程夫人和孟令桔理解成了榮玘在御前聽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