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巴黎,兩天兩夜
馮厲行的臉當場就綠了,陰森森地看着謝從涼,可謝從涼纔不管他呢,繼續親暱地捏着連翹的耳垂。
連翹咯咯笑着:“不用了,我不餓,在飛機上吃過了。”
“飛機上的東西怎麼能吃啊,你看你還有孩子。”謝從涼睨了一眼她的肚子,心裡雖然很酸,但臉上沒表現出來。
他其實在巴黎一直默默關注連翹的新聞,所以知道她懷孕的事,只是他也以爲孩子是周沉的,連翹也沒有多加解釋。
馮厲行在旁邊已經忍無可忍,連翹是他的女人,豈容謝從涼這麼放肆,於是毫不客氣地上前。伸出一隻手:“謝先生,好久不見。”
“是。好久不見!”他總算鬆了連翹,跟馮厲行握了握手。
兩個表面上一團和氣的男人,心裡不知把對方咒了幾百遍。
握完手後馮厲行痞痞一笑,轉身一把將連翹的手奪過來握着,先上車。
“走,去酒店!”
那小氣樣兒!
謝從涼身後那些小弟氣得想上去揍他,卻被謝從涼兩眼一瞪:“都給我消停點,開車去!”
車子一直將連翹和馮厲行送到酒店門口。
謝從涼下了車,跟連翹告別,態度依舊那麼親暱:“蓮丫頭,準備在巴黎玩幾天。明天我陪你?”
她看了看旁邊的馮厲行:“不用了,我就過來把證明辦一下,他很忙。所以呆不了幾天。”
“那行。”謝從涼睨了馮厲行一眼,手又要勾上連翹的肩,豈料馮厲行快了一步,一把將連翹的腰摟過去:“她坐了這麼長時間的飛機很累了,我們先進酒店休息,今天謝謝謝先生來接我們,有機會再見!”
說完揮揮手,拉了連翹就進酒店。
多大點出息啊,連翹都拿他沒有辦法,不由笑了笑。
“你笑什麼?”
“笑你小氣!”
“可是他對你毛手毛腳!”
“但他是我前夫!”
“我還是你未婚夫呢!”馮厲行那張俊臉已經臭到不行,手指在連翹的虎口緊了緊。“以後少跟他聯繫!”
“……”
酒店門口的謝從涼一直沒有走,就那樣看着馮厲行牽着大肚子的連翹走到燈光深處去……
似乎站了很久,直到有小弟謹慎地湊過來:“涼哥,那小子哪路人?居然敢搶嫂子,要不弟兄們去揍他一頓,看他還敢不敢?”
謝從涼回頭一瞪,拍他的頭:“滾一邊去,瞎出什麼主意!”
“可是嫂子是您的人啊!您明明看着心裡難受?”
“你哪隻狗眼看出我心裡難受!女人我還怕沒有!趕緊滾車裡去!”謝從涼急躁地推他,自己卻不由朝酒店又看了一眼。
連翹的身影已經看不見了,他煩躁地撓了撓頭!
tmd,心裡還真難受!
酒店的房間是連翹提前在網上就定好的。
只定了一間,行政套房,意味着她在巴黎的幾天都要跟馮厲行同住,不過她是故意的,反正都要嫁給他了,還矯情什麼勁,況且她還有什麼不能捨棄!
因爲是夜裡的航班從鄴城機場出發,抵達巴黎是當地時間的清晨,這座迷人的時尚之都纔剛剛清醒,連翹卻因爲時差而感到睡意連連。
進房間之後她便去洗手間衝了澡,換了一身睡袍便爬牀上補眠。
等馮厲行洗漱完畢將行李整理好之後進臥室時,連翹早就已經進入夢鄉了,側躺着,臉陷在柔軟的枕頭裡面,清晨的陽光照在她白如骨瓷的臉上,風也吹進來,輕輕揭開她睡衣的一角,依稀可以窺見隆起的肚子…那裡面是她與周沉的孩子。
馮厲行閉了閉眼,深呼吸,爬上牀,從後面將她擁入懷裡……
連翹感覺到背後有溫度貼近,不由嘴裡喃呢,嚶嚶地轉過身去,睜開眼,看到溫柔凝視他的馮厲行…
兩人貼得那麼近,好像夢境。
她微微笑了笑:“一起睡?”
“好!”
她便乖乖地將頭枕在他懷裡,卻不由將他的手掌蓋到自己小腹上。
“摸一摸吧,跟他告個別,回國後我就去把他打掉!”
馮厲行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可能是因爲連翹說這句話的時候絲毫不帶一點悲傷的口氣,這點讓他很奇怪,因爲前幾天她才篤定地說她情願選孩子也不會選思慕,可才短短几天,她居然可以這麼平鋪直敘地決定這個孩子的生死。
“我知道你不想打掉這個孩子,但是我有我的底線!”
“我知道,沒有哪個男人可以容忍將來的妻子懷着別人的孩子!”
“所以抱歉。”他將手從連翹的小腹上挪開,儘管知道她捨不得,但實在無法說服自己讓她留下這個孩子。
連翹卻還是笑,只是笑聲變得有些涼:“不需要對我說抱歉,你對不起的是這個孩子。”
她躺在他懷裡這麼說,心裡卻陰森地笑,馮厲行,這是你的報應!
迷迷糊糊兩人都睡着了,可擁抱在一起的姿勢沒有改變。
或許人與人之間的感覺真的很奇怪,你明明很恨他,做夢都想將他千刀萬剮,可是卻絲毫不排斥與他親密,甚至貪婪他懷裡的溫度和味道。
連翹也慶幸自己可以將身體和心割裂開,不然她怎麼熬得過與他在一起的這段日子?
最後連翹貌似是被馮厲行弄醒的,迷迷糊糊間感覺脣上有溼熱的溫度,他試探性地一點點親吻她的脣翼,沒有深入,只停留在外面,可當連翹一睜開眼睛,他卻忍不住將舌頭鑽了進去…
“唔…”突如起來的侵襲,引得連翹全身戰慄,不清不楚的嚶嚀就從嘴裡溢了出來。
這下可不妙了,馮厲行本來只是想嘗一下她脣上的味道,因爲實在太久沒親她了,可她一嚶嚀,全都竄了出來,有些壓不住。
“連翹……”呼呼喘着氣,喊她的名字,不知是在徵求她的同意還是在逼迫自己剋制。
連翹也被他弄得有些難受,嘴裡卻糊里糊塗的:“你幹什麼?”
“你說呢?”他壞笑着回答她,手卻已經開始解她睡衣的腰帶,輕輕一扯,絲滑的綢帶就鬆了,手掌順着她的腰肢往上游……
連翹趕緊摁住:“不行,孩子!”
一句話將馮厲行的全都澆滅了。
“我知道,對不起!”他將手從她睡衣底下拿出來,連翹卻聽得到耳邊粗糲的喘息聲,突然玩性大發,往他胯下一伸……
“嘶----”這隻小妖精!
馮厲行真是又疼又難受,當即轉頭,惡狠狠地看着她:“你幹什麼?”
“我就驗驗嘛!”嚇得她趕緊將手縮回來,還一臉委屈,“哪兒知道你來得這麼快!”
“……”馮厲行真是敗給她,氣鼓鼓地翻身,給她留了一個背影:“睡覺!”
“你睡得着?”
“當然!”
“你憋得住?”
“都憋了好幾個月了,也不在乎這幾天時間!”他好像嘀咕了這一句,連翹一愣,心裡生生抽了一下。
“你這話什麼意思?”她用手去扳他的肩膀,“你別告訴我,我們分手之後你沒有碰過其他女人?”
馮厲行背對着她,肩膀甩了甩,可臉色卻早就沉到底。
真是……這種話非要逼他說出來?
“怎麼可能!我什麼時候缺過女人?”
心裡氣得很,口是心非的男人!
這麼一覺便睡到了大中午,睡飽之後便出去覓食,在陽光充裕的露天餐廳享受了一頓正宗的法國料理。
下午再去大使館辦了證明。
按照行程,在巴黎也就呆兩天。
連翹心情還算不錯,馮厲行能抽出兩天假期也不容易,於是隔天便商量好了要出去轉一轉,不過連翹在巴黎呆了五年,埃菲爾鐵塔,凱旋門那些地方肯定不想再去,馮厲行也因爲工作原因經常要往返巴黎,所以那些地方也都已經很熟悉,最後還是連翹提意:“要不去聖心大教堂吧,以前一直想去,但總沒有機會。”
“好,依你!”
兩人最終商議步行,沿着主街走,路過紅燈區。
白天的紅燈區還很蕭條,只是路邊有不少餐廳,連翹停在其中一間門口,透過玻璃窗戶看到裡面正在表演真人秀。
演員穿得都很暴露,搔首弄姿地在餐桌中間舞着步子來回穿梭。
“你知不知道,這些舞娘都很辛苦,每天要跳足六七個小時,晚上回到住的地方,腳都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可是酬勞很低,所以必須拼命討那些客人喜歡,然後客人會往她們的絲襪和領口塞小費!”連翹就站在落地窗前,突然說了這麼一段話,表情裡透着苦澀,好像她親身經歷一般。
馮厲行以爲她只是隨口一說,笑着牽了她的手。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活方式,這是她們自己選的,她們選擇這樣出賣自己來賺取利益。”
“錯!”她反駁,神情堅毅,“不是每個人都有權利去選擇自己的生活方式,因爲說不定命裡就有那麼一雙無形的手,在背後推了你一把,你一下子變得一無所有,甚至從天堂墜入地獄!”
她說得煞有其事,馮厲行只能無奈緊了緊她的手:“好了,別有感而發了,還去不去教堂?”
“去,當然去!”
兩人繼續往前面走,左拐上一個大坡,坡頂便是世界聞名的聖心大教堂。
連翹卻不走了,就站在門口。狀長叉號。
“怎麼了?不進去?”
“不進去!”她沒臉進去,只是拉着馮厲行的手轉過身去,問他:“你看到了什麼?”
“看到了紅色大風車!”那是紅磨坊的標記。
“對啊,紅磨坊就建在聖心大教堂對面。每天聽着教堂的誦經唱詩經歷這世間最奢華的肉林慾海,巫山。”她那樣飄渺笑着,突然問馮厲行,“你覺得,那些置於其中的人,會是什麼感覺?”
馮厲行覺得連翹的問題很奇怪,更不懂她當時目光中那種虛虛澀澀的眼神,好像在質問他,又好像在討伐。
可是等到後來,所有真相都揭開,他再憶起連翹當日站在聖心大教堂門口說的這些話以及當時的表情,一下子痛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