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 痛恨,毫不留情
馮厲行輕聲踩着地板走到牀前,小妮子果然還在睡,整個人趴着,側臉埋在枕頭上。頭髮散開披到肩膀,櫻脣有些微翹,腮幫子鼓鼓的,皮膚因爲一夜睡眠顯得更加吹彈可破。
只是小妮子上身的被子被她踢掉了,薄薄的絲被只勉強蓋住她的腰身。
因爲身上只穿了一件絲質半截式吊帶內衣,圓潤的肩膀和大片後背都露在外面,白皙膚色和黑色絲綢形成鮮明對比,甚至那膚質比絲綢還要柔滑幾分。
大清早就讓馮厲行看到這種令人噴火的畫面,真是要他的命。
難怪要把暖氣開這麼大,小妮子晚上睡覺不喜歡蓋很厚的被子,而且睡覺習慣不好,總是會把手和腳露出來。
他忍不住撩開牀幔。想把橫在她腰上的被子往上拉一下,可手剛碰到,原本睡得很熟的連翹突然嘴裡沉沉地“嗯-”了一聲,像是低吟,而且眉頭也一下子皺到了一起,看上去極其痛苦。
怎麼了?狀圍反號。
馮厲行撩着被子正要蓋上去,可眼光卻一下子掃到她的後腰,瞬時愣在那裡。
原本光滑細膩的後腰上不知何時多了好幾條血痕,有些嚴重的地方已經因爲破皮向外滲着血絲。一條條全部腫了起來,紅紅一片,觸目驚心。
怎麼會傷成這樣?
他記得昨天還是好好的,她那一襲露背禮服驚豔全場,怎麼…想了幾秒。突然想起來,昨晚她被自己壓在臥室的櫃子上,櫃門上裝着雕花古銅把手,把手的邊緣尖銳鋒利,而他昨天真的被氣瘋了,又喝了酒,凌辱她的時候根本分不清輕重。
她這腰上的傷,應該就是昨晚被他摁在櫃子上硬擦出來的。
馮厲行覺得呼吸一下子凝重起來。
他昨晚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幾分鐘之後馮厲行去樓下拿了藥箱進來,連翹依舊睡得很香,他小心翼翼地爬到牀上,撩開被子和她身上的絲質內衣,用沾着藥水的棉籤替她清理傷口……
連翹睡夢中感覺後腰上的傷口火辣辣地燒着疼。以爲是被子壓在上面觸碰到傷口,於是下意識地撅了下屁股,腰又扭了一下,然後抱着枕頭像毛毛蟲一樣往前面撅了一點過去。
這本是她睡夢中無心之舉,結果看在馮厲行眼中便是赤裸裸的誘惑。
太撩人了,且是這麼不經意的撩人。
馮厲行吞了一口氣,摁住小腹間升騰出來的慾念,又換了一根棉籤幫她清理。
這下連翹有些醒了,嘴裡哼哼唧唧,眼睛緩緩撐開,意識朦朧間果然感覺到腰上有東西往皮膚裡面滲,涼涼的。又痛又舒服。
她稍稍擡頭往後面看了一眼,結果整個人都不好了,一個鯉魚打挺,直接撅着屁股爬起來,揪住被子蓋住自己,一下子就縮到了大牀的角落裡。
那動作迅猛,那反應利索……
馮厲行都有些搓手不及,手裡還拿着一根藥棉。
“你幹什麼!”
“不幹什麼,看到你腰上被弄傷了,想幫你上些藥!”
“不用,滾!”連翹像受驚的小野貓一樣衝他齜牙咧嘴,眼裡的驚恐和防備一下子就刺痛了馮厲行的心。
他哭笑不得,只能耐住性子勸:“我不會把你怎麼樣,只是想幫你擦點藥!”
“不用,別碰我,滾!”她還是重複這句話,口吻堅定,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昨晚那噩夢般的一幕還回旋在她心裡。
馮厲行猙獰的面容,在她體內翻攪的那根手指,疼得她像是上了一場刑,不光身體疼,心裡更疼。
他根本是惡意凌辱,不帶任何感情。
馮厲行其實已經意識到昨晚自己很過分,所以任憑連翹現在惡言相對,他依舊不生氣,只是笑,還帶點戲謔:“真的不用擦?不擦的話可能以後會留疤,留疤就不好看了,以後你還怎麼穿那麼露的露背禮服?”
逮着連翹的軟肋去呢,連翹烏溜溜的眼眸轉了轉,心裡盤算着留疤就真的遭殃了,她那麼漂亮的背部曲線,多可惜。
馮厲行見勢,趁機探身過去一把拽住連翹露在被子外面的一隻腳。
連翹嚇得雙腳亂踹,滑不溜秋的東西,馮厲行像抓小魚一樣緊緊捏住,掙扎一番,倒是把連翹抓到懷裡了,可連翹嘴裡嘶嘶地喊:“疼,疼……”
馮厲行趕緊又去撩她的背:“對不起對不起,你別動了,越動越疼!”
“不是背疼!”連翹縮着腳,“是腳,腳疼!”
“腳怎麼會疼?”馮厲行趕緊鬆開,將連翹的腳翻過來,卻見腳底橫七豎八有好多薄薄厚厚的痂。
“怎麼回事?”
連翹都懶得理他。
馮厲行捏住她的腳不放,必須問清楚:“腳上怎麼弄成這樣?”
連翹瞟了他一眼,氣鼓鼓的樣子,卻只說:“可以滾出麼?說好不會碰我!”說完腳一抽,趁機抽開往牀邊上縮過去。
馮厲行知道她在躲自己,心裡不舒服,但還得忍着:“告訴我,腳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滾!”
“告訴我,我幫你上完藥自然會走!”他也認死理,兩人的對話像是進入了一個死局。
連翹見他糾纏不休,不情願地回答:“前幾天我要你籤離婚協議,你回來,不同意,走的時候不是把客廳的好些花盆都打碎了嗎?我剛好沒穿鞋……”
“所以就踩在上面?”
連翹吸一口氣,點頭。
馮厲行氣得呀,真想把這女人的心剖開看看,到底長什麼樣的一顆心,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
“還疼不疼?”
“不疼,死不了!”她每回受傷都是這句話,馮厲行都聽煩了,改而捏住她的手腕,她還在不停往後縮,馮厲行突然壓身過去湊到她耳邊,半氣氛半恐嚇地輕吼:“再縮,再縮一下試試!我不介意現在就在牀上把你再辦一次!”
連翹氣得冷光剮過來:“無恥!”
“嗯哼,更無恥的都有,而且這次絕對不止手指,手指太委屈你!”
“你……!”連翹又羞又惱。
馮厲行趁機捏住她的下巴輕輕擡起來,痞俊的臉湊到她面前,“好了,乖一些,趴下身去,我幫你上藥。”說話間溼濡的呼吸全部沾在連翹臉上,因爲兩人靠得近,她便也聞到了他身上的味道,卻不再是以前清朗的剃鬚水或者古龍水的味道,而是多種味道混在一起的甜膩濃郁的女香味道。
因爲此前在巴黎地下賭場和某些風月場子裡混跡過,所以連翹對這種味道很是敏感。
一聞就聞出來了,馮厲行昨晚根本是在女人堆裡度過。
“滾!”她推了他一把,“出去,別用那隻碰過其他女人的手碰我!你嫌我髒,你自己也乾淨不到哪裡去!”
馮厲行聽她吼完,本應該發怒,可一下子笑出聲來。
果然是他的小野貓,就算能耐再大,性子再硬,她也還是那個明明吃醋卻嘴上逞能的小野貓。
“那我去洗手?”馮厲行立馬下牀,去浴室認認真真地把手洗了一遍,回來,連翹還裹着被子縮在牀角。
他將手攤開:“洗過了,還用了洗手液。”
“……”
無恥至極,連翹哪兒是他的對手。
馮厲行再度坐到牀沿,霸道地將她整個人連人帶被子地撩過來。
“好了,昨晚的事我跟你說抱歉,我喝多了,又看到你和周沉在護城河旁接吻,一時氣極了纔會那樣對你。”
“你看到我和周沉?”連翹又一下子推開他,“你跟蹤我?”
“不算跟蹤,你昨晚穿成那樣跑出去,又喝了酒,我根本不放心,所以隨後也打了一輛車追上去。”
然後就看到了那錐心刺骨的一幕。
馮厲行苦笑了一下。
連翹心裡卻有莫名的情愫升起來。
這算什麼?她與馮厲行之間,明明只有仇恨,這輩子都抵消不了的仇恨,她也曾發誓對他只有利用和憎惡,沒有多餘感情,可卻偏偏已經爲他生了兩個孩子,雖然他還不知情,但血溶於水,這是永遠都無法改變的事實。
可是命運糾纏,她要怎樣才能毫無怨恨地跟他在一起。
是眼前這個男人毀了她的人生,毀了她的所有,讓她家破人亡,顛沛流離,如果沒有他,或許現在陸予江和餘纓都不會死,陸家依舊家和興旺,她也應該已經和弋揚在一起,可是因爲這個男人,什麼都變了。
他奪走了她的一切,現在卻又要將她留在身邊說彌補,有意義嗎?
人生已經無法重來,她這五年所受的苦一遍遍提醒她,不能妥協。
“馮厲行……”連翹深呼吸,擡起頭,“你昨晚看到我和周沉了是嗎?”
“……”馮厲行沒很快回答,痛苦地用手指颳了下眉心,“看到又怎樣,你是我的妻子,我可以說服自己再原諒你一次。”
“呵呵……妻子…”連翹冷笑出聲,“你明明知道我不想當你的妻子,當初被逼跟你結婚,現在只想讓你籤離婚協議,所以你的原諒對我而言一文不值,我不需要,也稀罕!更何況你看到的都是事實,我和周沉之間有一個孩子,我只想跟他在一起,你又何苦這樣糾纏着不肯離婚?離了對誰都好,你可以沒有後顧之憂地跟外面那些女人在一起,而我和周沉可以一家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