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 醒來氣壯山河

289 醒來,氣壯山河

她嚇得整個人坐起來,卻看到馮厲行正側躺着,一雙幽深的眼睛正盯着她看……

連翹當時的感覺就是,彷彿整個人被託了起來,漂浮到半空中。思維迅速散開,凝結不起來,以至於一雙睡意朦朧的眼睛裡一片靜止,像是被凍住的一小片海域……

馮厲行看着她那呆住的樣子,好氣又好笑,嘴裡卻聲音低啞地說了一句:“你怎麼變得這麼醜?”

沒法子,這是他醒過來後看到連翹的第一反應,最直接的反應。

連翹那陣子因爲衣不解帶地在醫院照顧他,整個人已經瘦得不成樣子,臉色灰白不說,眼窩深深凹下去,下巴削尖,顴骨也格外突出,本來挺小巧的一張巴掌臉,如今瘦得好像就只剩那雙眼睛。

那雙眼睛裡的靈氣也都耗盡了,烏黑一片。

難怪馮厲行會說她醜。

不過好在這句話連翹當時沒反應過來。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與他對視幾秒,只覺得腦子裡“嘣-”地一聲,思維終於凝結起來,像見鬼似地站起來往外跑。

“醒了。醫生,醫生…他醒了……”

連翹的聲音響徹整個走廊,驚醒了睡在枝椏上的鳥兒,啪啪閃着翅膀往窗棱上飛。

夜班醫生和護士聽到喊聲全往這邊跑,走廊上一陣陣腳步聲,整個世界全部醒了,天消亮,有微弱的晨曦從雲層裡透出來。

九月初,夏季快要過去的時候,她終於等到了奇蹟。

一整個早晨馮厲行的病房都有人進進出出,醫生。護士,院裡的領導,各項檢查統統要重新做一遍。

周鴻聲聽到消息第一時間趕來了,拄着柺杖看到病牀上睜着眼睛的馮厲行,雙手摩挲着柺杖龍頭,再扛得住大風浪的老人,那時候眼眶也明顯泛起淚光來。

周業扶住他:“老爺,祖上保佑,祖上保佑啊。”

周鴻聲連連點頭,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臨近中午的時候周沉也來了,弋正清也得到了消息,病房裡一下子擠滿了人,直到醫生進來婉轉提醒他們:“病人剛醒,需要休息。最好別這麼多人圍着他。”

這才漸漸散掉,只剩幾個周家人。

周鴻聲坐在牀前,笑得無比欣慰:“醒過來就好,醒過來就好。”拍着馮厲行的手,也說不出其他話了。

周沉看着躺在牀上的馮厲行,心裡的感覺很怪異,按輩分講牀上的人是他侄子,可是這個轉變他一時還無法適應,所以站在牀前他也沒說話。轉念一想,似乎他從進病房到現在一直沒有見到連翹。

那丫頭去哪兒了?

“爸,要不先走吧,醫生說他需要休息,晚上再過來?”周沉走過去在周鴻聲旁邊勸了一句。

周鴻聲揉了揉發酸的眼角:“好,那厲行你好好休息,有什麼需要就跟周業講,他會安排。”

周業也酸着聲音半俯着身在牀前交代:“醫院這邊我都打點好了,少爺您要什麼儘管開口。”

馮厲行因爲剛醒,整個人的意識還有些懵懂,所以只是點了點頭。

病房裡的人終於全部退了出去,只剩窗口的陽光照到牀上。

馮厲行依稀能夠聽到鳥叫聲,他將臉往窗邊側過去一點,果然見有兩隻膽大的鳥兒蹦躂到窗臺上來覓食,嘰嘰喳喳,挺吵。

他不由咧着嘴笑了一聲,卻聽到病房的門被推開了,輕渺的腳步聲走進來。

馮厲行一聽就知道是誰。

他將頭偏過去,果然見連翹站在門口,穿着一身純黑色的蕾絲長裙,素面朝天,襯得人膚色更白,但整個人站在那卻蕭條得不成樣子。

馮厲行眉心皺了一下,心尖疼得厲害,不知是因爲傷口還是因爲她這副模樣。

“過來…”他輕輕喊了一聲。

連翹站在門口卻沒有動。

馮厲行覺得她那呆呆的模樣特別逗人,難道自己睡了這麼久,她都變傻了不成?

“過來呀。”又喊了一聲,聲音有些虛弱,不過這回他將手伸了出去。

連翹烏溜的眼珠子終於轉動了一下,慢慢挪着步子走到牀前面。

“怎麼了?都傻了?”馮厲行開玩笑似地問了一句,音色帶着暗啞,但嘴角卻不自覺地漩了一個渦,手臂也伸過去,主動將連翹的手撈過來牢牢握住。

馮厲行的掌心中還帶着一層薄薄的稀汗,但已經有了一點溫度,不似之前那麼涼。

整個一上午連翹都沉浸在驚魂未定中,感覺是個夢,又怕真是個夢,所以一直躲在一邊沒敢進來看,可如今手被他握住,感覺到真實的觸感,她纔不得不確信他是真的醒了。

不是夢!

她守了兩個月零9天的人,終於醒了,那感覺就像是她一直在心裡憋着一口氣,憋得很辛苦,就快要撐不住的時候馮厲行醒了……

她能做什麼?

她發現現在她什麼都做不了,只能拼命地喘氣,一聲聲,胸腔裡的氣體慢慢膨脹……

馮厲行就那麼直直看着眼前的連翹,看着她胸口不斷起伏,像是一隻快要爆炸的氣球,終於膨脹到極致,“哇-”一聲,撲到他身上大哭了出來。

當時馮厲行是徹底懵了,因爲這丫頭的情緒來得太快了。

前一秒還是一副愣愣的模樣,幾秒緩衝,隨後一泄如注。

那哭聲簡直驚天動地,像是身體裡藏着洶涌的江海,海濤翻滾,大壩都塌了,淚水止不住地泄出來。

一開始馮厲行還知道哄,拍着她的背直問:“怎麼了?…怎麼了……?”

可身上的人就是哭,拼命哭,像是要把這兩個月憋住的眼淚一次全部哭出來,而且哭聲絕對抑揚頓挫,連綿悠長,先是激烈,氣壯山河般,慢慢估計是哭累了,只剩趴在馮厲行胸口一聲聲抽搐,消瘦的肩膀縮在一起,抽一聲,身子抖一下……

馮厲行那顆心臟啊,本來爲她擋了一顆子彈,差點都碎了,好不容易救活,卻被連翹這麼壓着,驚天地泣鬼神般地哭了一通,哭得他是嗖嗖地直疼,像是整顆心都碎掉了,四分五裂。

真是冤家,上輩子許是欠了她太多,這輩子要他這麼來還。

心啊肝兒啊,乾脆全給她吧,反正都得死她手裡,所以哭到後面馮厲行乾脆也不勸不哄了,就抱着她,任由她在自己身上哭成一團。

連翹哭到後面就變成了碎碎的嗚咽聲,全身虛脫般趴在他胸口,肩膀一抽一縮,像只溼淋淋軟噠噠的小貓。

馮厲行覺得她也哭得差不多了,一手摟着她,一手撐着牀讓自己的上身直起來一點。

“哭夠了嗎?”靠在病牀牀靠上,捏着她瘦瘦的手臂,將懷裡的小貓咪拉起來。

臉上那叫一個慘不忍睹啊,淚水將她的睫毛全部糊在一起,眼睛裡全是血絲,鼻尖也哭紅了,再加上小臉裹在頭髮裡面,幾縷髮絲被淚水沾在嘴脣上,一股子可憐勁。

關鍵還在那裡一抽一抽,委屈又心酸,像是停不下來似的,抽得整個人不斷戰慄。

馮厲行心疼得沒邊兒了,喉嚨哽着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只能抽出手,想幫她把沾在脣角的那幾縷頭髮抹開,可他剛一動,連翹便忽地將自個兒壓上去……

小妖精吶,直接捧住馮厲行的臉,用那兩瓣柔軟的還沾着淚的脣去咬他,帶着一股狠勁,好像要把他吸進去一樣。

一開始馮厲行還略微掙扎,可小妮子勁忒大,估計是將攢了兩個月的勁都使了出來,他便也不再動了,何況自己身體還沒恢復,鬥不過她,便任由她去撒野,乖乖閉上眼睛抱住她,享受她的激烈和溫柔。

連翹漸漸身子發軟,重量全部依在馮厲行身上,感受到他的擁抱和氣息,心尖一顫,淚又滾下來了,沿着臉頰順到嘴裡,混着馮厲行的吻全部被他吞入腹中……

小妮子還不罷手,吻一點點被她加深,舌頭纏進來,馮厲行胸腔裡那點稀薄的氧氣都要被她吸走了,慢慢他的呼吸急喘起來,只能捏住她的肩膀將她生生拉開。

連翹好像還不過癮,又壓過去。

馮厲行趕緊箍住她的腰:“好了…不能再來了,再來我恐怕要受不了了……”

氣息紊亂啊,這小妖精真是來要他命的。扔東歡圾。

連翹被他這麼一提醒,嘴裡好像嗤嗤笑了一聲,可鼻子一皺,眼淚又簌簌下來了。

這到底是哭還是笑呀!

“混蛋,禽獸,畜生!沒良心的東西,你還知道醒嗎?你乾脆睡死算了,嚶嚶嚶……”又哭了起來……

馮厲行那半天是被連翹折騰得夠嗆,又罵又哭又摟又親,像個小瘋子一樣鬧騰。

連護工和護士都覺得奇怪,先前馮厲行昏迷的時候她多冷靜呀,冷靜得護士暗地裡都議論連翹沒心沒肺,自己的丈夫躺在牀上,妻子卻一點傷心的情緒都沒有,可這總算醒了,她卻像一下子炸開了鍋,淚掉了一卡車,怎麼剎都剎不住。

一直折騰到下午三點左右,馮厲行才能好好睡一會兒。

早晨做的那些檢查也都出來了,連翹被醫生喊去辦公室,出來的時候整顆心都像長了翅膀,飛到那鮮花遍野的地方去了……

謝天謝地,馮厲行雖然昏迷了兩個多月,但除了身子虛一點之外,所有指標都正常。

“如果沒什麼大問題,再觀察一段時間就能出院了。”

……

晚上週鴻聲又來醫院看了馮厲行,看了報告自然也就放寬了心。

加之連翹在旁邊陪着,他也不想當電燈泡,所以稍微說了幾句話便走了。

薛阿姨帶着安安進來的時候,連翹正在喂馮厲行喝稀粥,門一推開,安安揹着小書包先走進來……

時光悠悠,恩仇愛恨,再傷再疼的過往都抵不上這一秒時間。

馮厲行將嘴裡的一口粥嚥下去,看着站在燈光下白白嫩嫩的安安,他的眉眼他的耳鼻,上面全是他的烙印。

……

“喂,先生,能否讓讓?這是我的位置!”連翹搖搖晃晃地從洗手間出來,拍了拍吧檯上一個男人的肩膀。

男人回過頭去,看到眼前的小姑娘。

還真是小姑娘啊,穿着一件金粉色的及膝小洋裙,圓頭小皮鞋,直直的黑髮垂到肩膀上,頭上還斜斜地別了一個蝴蝶結髮夾,這裝束怎麼看都像是未成年的丫頭,可仔細看她的五官,圓潤的臉,凸凸的圓下巴,整個就是一副稚氣未脫的模樣,可居然有一雙烏溜溜的黑眸,上面浮着一層被酒精催生出來的野和媚,與她的裝束和外形實在不符。

關鍵是這女孩他認識,在調查的資料上已經見過很多次她的照片,只是真人似乎比照片上要漂亮許多。

“誰說這是你的位置?”這是馮厲行對連翹說的第一句話,在人影混雜的午夜酒吧,帶着一點挑釁和蠱惑。

連翹喝了酒,膽子賊大,纔不怕他呢。

“我剛纔就坐這裡的,你看,那半杯酒就是我點的。”

馮厲行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見吧檯上有小半杯酒,他拿起來湊到鼻子下聞了聞,濃烈的龍舌蘭味道,不免眉頭一皺,嘴上卻笑着調侃:“小妹妹,你成年了嗎?按規定酒吧是不允許向未成年人出售烈酒的。”

結果這句話把連翹惹毛了。

“誰說我沒成年,今天剛好是我18歲生日,不信我把身份證給你看!”她還真醉醺醺地從小包裡掏出身份證扔到吧檯上。

馮厲行睨了一眼,上面清清楚楚地寫着“陸連翹”三個字,這三個字不免讓他眼底一陰,嘴上卻笑得更痞:“18歲也就剛成年,所以別在這搗亂了,趕緊走吧,小妹妹!”

又喊她“小妹妹”,連翹是徹底毛了,撩了手袋就朝馮厲行掄過去。

“誰是小妹妹?我過了今晚就已經是大人了,已經不是小妹妹,而且你明明答應過我,說等我過了18週歲生日你就讓我當你的女朋友,可你爲什麼食言?爲什麼食言!”

連翹一下子撒潑起來,手袋拳頭直往馮厲行胸口和肩膀上敲。

旁邊好多人都朝他們看過來,馮厲行沒轍,只能捏住她的手臂,吼她:“發什麼瘋,別鬧!”

“我就鬧我就鬧,怎麼你還不許我鬧麼?你明明知道我不想做你的妹妹,我不要做你的妹妹…”連翹打罵到後來就只剩哭聲了,喝得醉呼呼的身子軟在馮厲行肩膀上。

軟香在懷,馮厲行當時只覺得心口一熱,半開玩笑地問:“那你不想做我的妹妹,想做什麼?”

“想做…”她說到一半擡起頭來,鼻子抽了抽,杏仁般的黑眸沾着水汽,那嬌滴滴的模樣看得馮厲行心口一陣陣發緊。

要命的是連翹嘴脣一咬,突然就趴到了他胸口:“我想做你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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