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9 失眠,日思夜想
周沉那晚回去失眠了,躺在牀上翻來覆去,腦子裡全是何歡那具身體,燈光下如瓷器般的光澤和曲線,每一寸都那麼精緻無瑕。%d7%cf%d3%c4%b8%f3特別是一頭烏黑瑩亮的頭髮,像絲綢般纏繞在她身體上…
周沉清晰地記得自己當時真是看呆了,那畫面美妙到他都捨不得呼吸。
想想也覺得自己沒什麼出息,又不是沒有見過漂亮的女人。
他在這位子,曾經不止一次有圈內的姑娘恨不得脫光了纏到他身上去,但他從來都是無動於衷,甚至圈內傳言他有斷袖之癖或者某方面有隱疾他也從來不澄清,但這次好像有些不一樣了,他竟然會因爲那麼匆匆一眼而魂不守舍一整晚,實在顯得有些太不正常。
沈澈開完會走出會議室,秘書迎上來:“沈總,沈小姐來了,已經在您辦公室等了將近半個小時。”
沈澈看了下手錶,將近12點,一會兒就是午餐時間了。看來這個沈大小姐閒在家無所事事又來蹭他午飯。
“我知道了。”沈澈對秘書說,口吻裡帶着些許無可奈何。
推開辦公室的門進去,坐在沙發上端着一杯水穿着校服的卻不是沈明月。
“你怎麼來了?來之前也不跟我說一聲。”沈澈趕緊走過去。
何歡將茶杯放到桌上,擡起頭,沈澈一眼便看到了她眼裡含住的淚光。
“怎麼了?好好的哭什麼?”他急了,一般何歡不會主動來找他。更很少來公司,“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何歡搖頭,站起來,只問:“哥…你告訴我。這兩年我在外面兼職,是不是你一直在背後替我默默安排?”
沈澈眼底一沉,但很快就笑了出來:“你大中午突然跑來就爲這事?這事也值得你感動成這樣?”邊說邊去拉她的手,又湊身過去替她抹眼淚,“好了,我承認我確實安排了人去照應你。因爲實在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外面。”
“那薪水呢?我每次都能找到既輕鬆又薪水高的兼職,一直以爲是自己運氣好,其實也是你背後安排的對嗎?”
沈澈一時接不上話。
何歡急得喊:“哥…你回答我!”
他嘆口氣,好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何歡你不能這樣逼我,我最大限度也就只能做到這樣了!”他突然用替她抹淚的那隻手捧住她的臉,“前兩年你說你不想再花我的錢,我答應了。讓你出去打工自己賺;你前段時間說要搬出沈家,我也答應了,讓你搬去學校宿舍住,可是我只能容忍到這地步了,我無法看着你爲了每個月幾千塊錢的生活費太辛苦,我更看不得你在外面打工受委屈和冷落,所以我才替你安排這些,如果你連這點都不要我做……”
他停了停,手指留在何歡的臉頰上。
“如果你連這點都不要我做,我會受不了的,其實我已經受不了了,所以你別再逼我,就這樣,就當什麼都不知道,你繼續自己打工賺生活費,我繼續爲你做一些綿薄的事,好不好?”
何歡已經泣不成聲,眼睛閉起來,淚水掉得更厲害。
可是很多事情怎麼可以當不知道?
“哥,你辦不到的事我同樣也辦不到!我無法在知道你對我好的情況下還能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這對我不公平,太痛苦了,哥…我做不到!”
何歡哭着說出這些話,對於沈澈而言便是凌遲之刑。
“你知道爲什麼我要搬去學校住嗎?因爲我不想在家看到你和姍姍姐在一起,我忍受不了,所以我纔要逃。如果你真心對我好,讓我逃得徹底一點好嗎?別再管我,別再爲我安排任何事,我情願你像沈明月一樣討厭我,嫌棄我,也不想你這樣對我好……”
說到最後已經全是嗚咽,沈澈那一刻幾乎心如刀絞。
什麼家族命運,什麼長子責任,他其實沒有那麼貪心,很多時候他都恨不得拋下這一身負累帶着何歡遠走高飛,但是倫理不容許,世俗不容許。
何歡已經哭得不成樣子,眼淚從沈澈的指縫中溢出來。
“哥……哥……”每一聲幾乎都刺進他心裡,把他的心都喊亂了,喊碎了,沈澈心裡那點防備和堅持因爲她的眼淚早就變得不堪一擊。
“何歡…”他用手指挑起她的下顎,將脣碾上去…
何歡一時沒有反應,直到他閉着眼睛將滾燙的舌頭纏進來,她才低吟着學着迴應。
脣齒裡混着她的眼淚,苦澀又甜膩…
沈澈初嘗她的味道,幾乎一敗塗地,一手扣住她的後腦勺,一手拉出她束在百褶裙裡的上衣,從下襬探進去…
略帶涼氣的手指經過她的腰腹往上蔓延,就快要裹上去的時候何歡突然清醒過來,逼迫自己推開他。
“不…!”何歡的眼淚奔瀉而下,姿勢明明臉上還帶着歡情之後的紅潤,可眼裡卻清寒一片。
沈澈喘着氣,看着面前的何歡。
她就離自己半米之遠,哭得快要軟下去,這種時候他最想做的便是走過去抱住她,可是走到一半他還是停了。
他能給她什麼?幸福,承諾,名分還是未來?這些他統統都給不了,憑什麼有資格擁有她?
“對不起…”最終沈澈也只能說了這三個字。
何歡的眼睛一下子閉起來,淚已絕提,心卻如死寂。
剛纔終究還是他越距了,現在半米遠的距離,兩人卻都不敢再靠近。
這世上得不到,舍不掉的痛苦,最遠的距離無非像沈澈和何歡這樣,明明深愛,卻無法在一起。
桌上的座機在那時候響起來,何歡還在哭,沈澈已經沒有力氣去勸,只是座機響個沒完,他只能煩躁地接了起來。
“喂…”
惡寒的聲音,嚇得秘書在那頭唯唯諾諾:“沈總,池小姐到樓下了,讓我跟您通報一聲。”
“知道了!”沈澈掛了電話,卻聽到身後響起關門聲,何歡直接就那樣不打一聲招呼地走了,因爲她聽到秘書在電話裡的內容。
池姍姍來了,她沒辦法用這張哭到眼睛發腫的臉在她面前演戲。
池姍姍一般中午也是沒有時間出來亂晃的,只是下午2點約了銀行的人談事,而那間銀行就在沈氏附近,所以她才抽空出來約沈澈吃頓午飯。
池姍姍走進沈澈辦公室的時候他正對着電腦,神情看上去有些落寞,甚至手裡還夾了一支菸。
煙是剛點上的,還沒開始抽,但他平時很少在辦公室抽菸。
池姍姍笑着繞到沈澈的轉椅後面,用手臂從後面圈住他的脖子。
“何歡來過?我剛纔在樓下進電梯的時候好像看到她了。”
沈澈“嗯”了一聲,解釋:“她出來辦事,剛好路過這就順便上來坐坐。”說完便抽了一口煙,煙燻得池姍姍輕咳了好幾聲,擡眼過去剛好看到桌上還擺着大半杯水,隱隱冒着熱氣,且只喝了一點點。
她忍不住又笑了一聲,伸手輕輕抽掉沈澈夾在指端的煙。
“怎麼在辦公室就抽上了?最近工作很煩心?”她突然又轉了話鋒,不再問何歡的事。
沈澈心裡也覺得鬆了一口氣,捏了捏眉心:“外省幾家餐廳營業額下滑得厲害,暫時又找不到原因。”
沈澈看上去好像真是疲憊憂愁的模樣,池姍姍直起身子開始幫他揉肩,邊揉邊說:“原因需要慢慢找的,有個別店面營業額下滑也很正常啊,所以別隻顧着工作了,也要關注一下自己的身體。”
池姍姍的聲音聽上去特別溫柔哦,甚至一改女強人的形象,居然在辦公室幫沈澈揉肩。
她平時可不是這樣的,雖然說不上刁鑽蠻橫,但絕對與溫柔賢淑沾不上邊,更何況今天她還表現得特別親暱,這種親暱讓沈澈覺得很不自在。
他忍了一會兒,伸手將池姍姍從身後拉到旁邊。
“抱歉,最近工作太忙一直沒抽時間陪你。”
“我沒關係,但你要注意自己的身體。”
沈澈笑了一下,點頭答應。
兩人之間的相處看似存在很微妙的默契,可正是這種默契讓人覺得疏離。
……
歐家偉的私人工作間。
他站在於瑋彤面前罵:“我讓你去陪池正雄是爲你打算,你以爲他誰都看得上?要不是我在他面前替你說了那麼多好話,之前蘭池那個洗髮水廣告你能拿得下來?真是給臉不要臉,昨天還放了他的鴿子,現在好了,明年的代言合約肯定是黃了,你……”
一杯紅酒直接從歐家偉的頭上淋了下去。
歐家偉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紅酒順着他額前硬挺的劉海淌到臉上,他才氣得直跳腳,指着於瑋彤大罵:“你有病吧,真把自己當角兒了?我讓他睡你是擡舉你,別他媽給我拿架子!……”
於瑋彤在那一刻不得不逼自己去面對這個早已經腐爛到白骨森森的男人。
他的謾罵與侮辱彷彿已經被屏蔽掉,她眼中所看到的是一張被紅酒潑過之後猩紅猙獰的面孔,像個小丑一樣在一點點粉碎她的感情。
曾經的海誓山盟,曾經的甜言蜜語,到這一步,她都已經用盡……
於瑋彤冷冷笑了一聲,將手裡的空酒杯放到桌上。
“喂,你去哪裡?喂,回來,回來……!”歐家偉還沒罵過癮,於瑋彤卻像木頭人一樣轉身離去。
或許何歡有句話說對了——怎麼活,活成什麼樣子,這些都是可以自己選擇的!沒有那麼多形勢所迫,關鍵看你有多少決心?
何歡不用沈家的錢,她有她的決心。
於瑋彤這麼多年拋卻尊嚴守着這個已經爛到骨頭裡的男人,她也有她的決心。
何歡已經第二次在宿舍洗周沉那件淺灰色的毛衣,連舍友都忍不住開她玩笑。
“喲…誰的衣服啊?前幾天就看到你曬在陽臺上呢,怎麼又拿回來洗了?”
何歡自然不理,認認真真地把毛衣洗乾淨,用手把水擰乾,打算晾到架子上去,卻被舍友趁機搶了。
“嘖嘖…男士毛衣啊,還是這麼牛逼的牌子,說,是不是最近榜上大款了?”
“沒有,胡說什麼呢,把衣服還我!”何歡作勢要去搶,幾個舍友開始一起起鬨,搶着那件毛衣不撒手。
“這牌子可不是誰都穿得起的,趕緊說實話,是不是最近榜上哪個款爺了?老實招供我們就把衣服還給你。”幾個姑娘在陽臺上追逐打鬧,周沉那件毛衣被揉得一團皺,何歡搶到手之後只能重新洗過。
“一羣作死人的東西,這衣服弄壞了我怎麼賠得起!”
……
周沉接到何歡電話的時候正在去機場的路上,很意外她突然打電話過來。
“喂…”他在電話那頭喊了一聲,這才發現他還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
何歡口氣也挺尷尬的,畢竟這男人佔了她那種便宜。
“咳…那個,上回您把您的那件毛衣給我朋友披回來了,我已經重新洗乾淨晾乾,想問一下您什麼時候方便,我給您送過去。”
周沉想了想:“我這兩天不在鄴城,要不這樣吧,我出差回來之後跟你聯繫。”
何歡也沒多言,只說了一句“好”便掛了電話。
方秦坐在副駕駛位置,偷偷從後視鏡裡看周沉,剛纔他在電話裡的口氣實在過於溫柔,對方似乎不像是工作上的人,而且方秦聽出對方是女人。
光一點就足夠讓方秦覺得好奇了。
除了之前那個餘連翹,老闆似乎沒有與其他女人有私交了,再看周沉現在的臉色,看上去似乎很愉悅。
“周先生,沈小姐的電話?”方秦想來想去覺得也只有可能是沈明月了,可週沉很快搖頭:“不是,我一個朋友。”
朋友?哪種朋友?
這種涉及私人的問題方秦自然是不敢問的,只是剛纔他的話倒提醒了周沉。
“等我這次出差回來之後你再幫我約一下沈小姐吧。”
有些話大家還是早點說清楚比較好,時間拖得太久對女方也不尊重。
方秦連忙點頭,抿着笑:“好,好的。”他邊協技。
哎喲方助理,您這是會錯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