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行數字……那行數字根本就不存在。那時候在招待所裡如果範文西真的看了自己的眼睛,那事情就一定變得簡單多了,因爲範文西看不見那串數字。
在那個叫做“沈雁平”的人身處絕地的時候在意識中啓動了所謂‘亞特蘭提斯之心’的一個功能,把那串數字作爲一個顯性的腦部神經反應儲存在大腦中,那烙印是如此之深刻,即使是查理楊的洗腦也無法將它去除,這就是一個凡人能夠運用“質化增幅器”的極致了。
那串數字不在眼球中,而是在大腦中,是打開被鎖在深處的另一個自己的鑰匙,打開心之門的鑰匙,當自己去看自己眼球底下的時候,大腦皮層便會發出條件反射,另自己產生幻覺。
自己在鏡子中看到的數字竟然是大腦皮層的幻覺?在現實中居然並不存在。
這個發現讓趙楓顫抖。
那時候任何一個人去觀察他的眼球都不會發現那串數字的,只有他自己,當自己去觀察那個部位的時候,腦部的“鑰匙”便會啓動。
趙楓明白了,爲什麼用了最高倍的放大鏡也看不清那串數字。
因爲那串數字實際上並不存在,而只是存在於自己的心中,自己的幻覺中,便是用上宇宙中最高倍的顯微鏡也無法真正看清那串數字的,因爲那時的自己根本拒絕看清它。
原來如此,遭受嚴重的車禍使得自我保護功能無意的運作,開啓“心之門”的鑰匙便掌握在手中了,不過對於那時的趙楓而言,只是開啓死亡和災難的鑰匙。
這就是宿命,無法避免的宿命。
“你所看到的,都不是真實的。”
那張紙條上的字一定是另一個自己在現在的自己無意識的時候寫的,那個人,那個沈雁平,一直在自己身旁,而自己卻一直不知道,他一直想讓自己面對現實,而自己直到現在才……
那麼……在那間密室中發生了的事也是……
趙楓又看到了一些東西。
看到了他不願意看到,也不願意承認的東西。
對,是那件密室,兩個人在爭論着,是那些將他從警局劫走的那些黑衣人中的首領,然後他們其中一個兇惡的大個子用槍指着“他”的頭,他們打了起來,好像是那個中年人佔了上風,於是那個大個子……朝“他”的頭開槍了。
“他”突然,變了,從頭部出現了無數半透明的觸線,就像後面發生的一樣,本來狹小的密室在瞬間被猛然伸出的觸線佔滿了。那些觸線在穿透在場所有人的身軀後又螺旋形的快速收縮入自己的腦部,收縮入後腦那三個本來便凹進的深洞之中,在地上留下了驚心動魄的圖案。
原來如此,趙楓明白了,爲什麼在三年內平常的日子自己這麼忌諱別人碰自己的頭,不是尊嚴問題,那無關尊嚴。
原來自己的潛意識內早就知道了這點,趙楓的絕對禁忌,便是頭部。
絕對不可觸犯!
雖然沒有清醒意識,但是這點已經成爲趙楓的鐵律,趙楓的戒條。
那只是因爲——
凡是敢靠近並碰傷自己頭的人,都必須死!
那麼,那些事也是真的了,那個教堂,那些屍體,都是活生生的……
趙楓猛然發覺自己沒有那麼難以面對了,那些場景,好像似曾相識……好像自己早就習慣於這樣的生活,早就習慣於這樣的殺戮,早就習慣於失去一個又一個親近自己的人……
想到最後一點,趙楓的腦袋象炸開來一般,無數信息,場景,文字,數字,圖像,言語,陌生的面孔變得知道姓名,陌生的地方變得熟悉,陌生的語言、文字也好像生來就掌握一樣,自己的腦袋在剎那開啓了無數的通道,那些他願意看到的,不願意看到的,歡喜的,傷悲的,驚詫的,恐怖的,全部的全部都涌了進來,無法拒絕!無法抵抗!無法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