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楠打定了主意要去救人,他倒不是爲了籠絡人心,只是無法忍受一個無辜的女子被那些女真韃子糟蹋,而漢家男兒知道了,居然無動於衷。
既然要去救人,深入建州女真的勢力範圍,自然就不能太過張揚了,現在努爾哈赤雖然還沒有統一女真各部,但是論實力,他隱隱已經成了霸主,在他的地盤去救一個人出來,想要不打草驚蛇,根本就不可能。
“稚繩!我此去,不知道何時才能歸來,三州之事,就要多多拜託你了!”
孫承宗聞言,急道:“大人!如果一定要去那虎狼之敵救人,承宗願意代大人前往,大人身系三地百姓福祉,萬萬不能輕率行事,一旦大人有所差池,三地百姓該交託於何人!?”
李如楠的打算,孫承宗已經隱隱的感覺到了,不過這會兒他還沒受過三朝天子的大恩,又眼見了大明各地的糜爛現狀,對大明朝廷的忠誠度也十分有限。
既然已經投入到了李如楠的麾下,他自然要事事都要爲李如楠着想,建州女真人的地盤豈是那麼好去的,更何況李如楠和努爾哈赤有仇,一旦離開了漢家地界,被努爾哈赤抓住機會的話,縱然有李成樑的庇護,也難以脫身。
孫承宗說得不無道理,可是李如楠卻另有考慮,在自己這些人當中,能擔當此任的也就只有他了,他前世是特種兵,做的就是深入敵後搞破壞,刺殺地方首腦的活計,論別的方面,李如楠和孫承宗相比,都要差的不少,可是要說到這些,李如楠能甩孫承宗幾條街的。
“稚繩!你就不要再爭了,這件事說起來是私事,我也是因爲一時義憤,纔要行此事,三地民生事大,能者多勞,難的自然要交給你來料理!”
這時韓胤在一旁道:“少爺!萬萬不可啊!不能爲了小人一家之事,牽累了少爺。”
李如楠氣道:“怎的?似你這般說,難道你的妹子就不去救了不成!少廢話!便是不爲了你妹子,老子今天爲了那些被女真韃子擄掠過去,受苦受難的漢人百姓,也必須走這一遭。”
李如楠打定了主意,此番過去,就算不能真個宰了努爾哈赤,也要將建州女真攪得天翻地覆,讓野豬皮好好的傷筋動骨一次。
將軍衛隊是不能全帶着了,讓李鋒挑選了十個身手好的,如今系統升級,將軍衛隊也不用再像以前那樣必須統一行動,只是可惜了李鋒的探測半徑,要是有那玩意兒的話,此行倒是能輕鬆不少。
來順、鞏志,孫武、孫文自然是要帶上的,這是他的四大護法,平日裡跟在李如楠的身邊,李如楠閒來無事也教授一些前世特種兵的訓練方法,雖然還差得遠,不過總歸能幫得上忙,再讓韓胤帶路,一行人辭別了孫承宗等人,便朝着北方追蹤而去。
李如楠來到這個世界也有將近兩年的時間了,自然也不像當初那樣,一出家門就兩眼一抹黑,哪裡都不認識,還誤打誤撞的到了葉赫城。
再加上有韓胤這個嚮導,以及孫武,孫文這兩個最擅長追蹤的獵人跟隨,一路朝着赫圖阿拉的方向趕去。
褚英現在當真是火大了,原本還滿心的以爲能殺了李如楠,報當初的仇,誰想到報仇不成,反倒折了手下三十多人。
“阿蒙賴!你說說現在該怎麼辦?後面那些個漢狗追得緊,就我們現在這些人,人困馬乏的,一旦被他們追上,就是個死!”
褚英此刻也是狼狽的很,這些日子沒命的逃,官道也不敢走,只能鑽那些身上密林,在這麼下去,就算不被李如楠追上幹掉,遲早也要被累死。
阿蒙賴這會兒也是滿心的無奈,要不是褚英一意孤行的話,何至於有今天,不就是個逃奴嗎?赫圖阿拉別的沒有,那些投奔過來,或者是擄掠過來的漢人奴隸有的是,何必爲了一個逃奴就大動干戈的。
心裡雖然埋怨,嘴上卻不能不說:“少主人!現在奴才也沒有辦法,我們只能儘快往北走,只要一旦離了漢人的地界,到了赫圖阿拉,後面那些漢人就拿我們沒辦法了!”
一聽阿蒙賴說只能逃,褚英就是一陣火大,在他的眼裡,漢人就是一羣永遠都不會反抗的羊,那些羊只配給他們女真勇士奴役,可現在羊急了,居然要吃人,褚英的心裡該有多鬱悶,可想而知。
雖然不滿意,可是褚英也知道,這會兒除了逃,沒有別的辦法了,此地畢竟是漢人的地界,一旦被發現了行蹤,引來圍攻的話,就憑他們現在十幾個人,給人家塞牙縫都不夠。
“好!那就逃,不過總有一天,我要親自帶人殺進那李如楠的家,將他碎屍萬段!”現在褚英也就只能說幾句狠話,壯壯場面了。
好在赫圖阿拉也不算遠,女真人又是自幼生長在馬背上,縱馬奔馳起來,縱然李如楠在後面跟得近,想要追上也不大容易。
比賽騎馬,漢人自然不是女真人的對手,可那也要看是什麼比賽,追了三天,褚英這邊就斷糧了,他們出來的時候乾糧帶了不少,期間又打劫了一個村子,搶了不少糧食,可是再怎麼多也禁不住吃。
褚英這個女真人當中的貴公子,這會兒餓的眼窩都深陷了,一雙眼睛看什麼都像雞腿麪包,昨天昏睡了一會兒,醒來之後看見阿蒙賴,差點兒吩咐人給燉了。
“少主人!再這麼下去不是辦法啊!縱然人能忍着,戰馬也不行了!”
阿蒙賴說得沒錯,人餓上兩天,堅持一下也就過去了,可戰馬要是不吃東西的話,如何奔馳,這會兒遼東大地上早就被積雪覆蓋,哪裡還有青草。
褚英也知道現在的情況是越來越危機,必須早早作出決斷:“傳令下去,把戰馬全都殺了!帶上馬肉,我們徒步趕路!”
褚英說着話,眼神之中也是萬分不捨,對於他們這些女真人來說,戰馬就是他們的情人,是他們的親人,要他們殺戰馬,簡直比殺了他們更讓他們難受。
可是這會兒也沒辦法了,就是不殺,這些戰馬也堅持不住了,或許過一會兒就會倒斃,與其被餓死,倒不如趁着身上還有幾斤肉,先填飽了人的肚子。
這些女真人也真是餓極了,操着刀子,雙眼赤紅,帶着一臉的不捨,朝各自的戰馬都了過去,緊接着一陣戰馬的嘶鳴聲響起。
“少爺!您聽,是馬!”來順指着山林之中,驚喜道。
他們追了幾日,也累得夠嗆,總算是被他們找到了蹤跡。
孫武跟着道:“少爺!女真韃子肯定是在殺馬,他們沒吃的了!”
李如楠這邊雖然風餐露宿,可是好歹吃得飽,如今女真人既然斷糧了,要殺了這些人,給韓胤報仇,倒是簡單多了。
“進山!今天先拿這些個女真人開刀!”
李如楠一聲令下,十多人立刻就行動了起來,分成三組朝着不斷傳來戰馬嘶鳴聲的方向圍了過去。
褚英正抱着一塊馬肉啃着,戰馬的鮮血不斷順着他的嘴角淌下,看上去十分恐怖,突然褚英一頓,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他是女真人當中的好獵手,自小就跟在努爾哈赤的身邊,警覺性絕對是有的。
“阿蒙賴!”
就在褚英身旁的阿蒙賴聞言一愣,小聲道:“少主人!有何吩咐!?”
褚英看了看那些還在大吃的屬下,小聲道:“是漢狗圍上來了,你且不要聲張,我們悄悄的離開!”
褚英要悄悄的離開,顯然是打算讓那十幾個屬下來當着李如楠了。
阿蒙賴聞言一驚,趕緊朝四周看看,卻也沒有漢人的蹤跡,還以爲這位少主人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了,正要說話,卻見褚英已經攥着刀,悄悄的要逃了。
阿蒙賴不敢怠慢,也跟在褚英的身後,悄悄的離開了。
那些女真人哪裡注意到這些,還在大吃大喝,這些天他們可都餓壞了,雖然是生馬肉,可是吃到他們的嘴裡,卻和山珍海味一樣。
正吃着呢,一個女真人突然身子就好像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橫着飛出去兩三米,等其他的女真人反應過來,看過去的時候,那個女真人的脖子上正插着一支羽箭,見那人抽搐了幾下就安靜下來,顯然是死透了。
女真人頓時亂了起來,拿起來武器四周圍看着,大喊着,做着困獸猶鬥,這會兒纔有人注意到,褚英和阿蒙賴都不見了。
“嗖!嗖!”
又是一陣弓弦響動,又有幾個女真人給射殺當場,最後還剩兩個女真人,再也堅持不住了,連忙跪倒在地,喊着女真話,祈求饒命。
“這兩個留着做活口,還要從他們的嘴裡套出你妹妹的下落!”
李如楠伸手將韓胤又舉起來的弓箭押了下去,淡淡的說道,說完就帶人走了出去。這會兒那兩個女真人已經被嚇得哪裡還有半點兒英雄的樣子。
就這熊樣,日後居然還妄想着要奴役漢家,真是不知所謂,還是先把褲襠裡的屎尿都清洗乾淨了再說吧!
李如楠這邊的來順,韓胤都會說女真話,倒也省了不少事。
“問他們,可還有漏網之魚!”
這兩個女真人都深恨褚英拋棄了他們,只顧和阿蒙賴逃走,卻讓他們做替死鬼,見李如楠問起,也不隱瞞,當即就說了。
李如楠一聽帶隊來抓捕韓胤,刺殺他的居然是褚英,登時後悔的差點兒去撞樹,褚英雖然是個腦殘,可好歹也是努爾哈赤的長子,要是把他給宰了的話,對努爾哈赤的打擊肯定不小。
接着李如楠又問韓胤妹妹的下落,兩個女真人倒也知道深淺,只是不說,還講起了條件。
李如楠皺眉道:“他們兩個屋裡哇啦的說了些什麼?”
來順道:“這兩個女真韃子說讓少爺答應不殺他們,他們才肯說!”
李如楠道:“告訴他們,只要他們沒說假話,我自然會放了他們!”
這樣那兩個女真韃子方纔說了,原來韓胤的妹妹韓珍兒真的沒死,而是被抓回了褚英的那個農莊,不過現在的境遇和死了也沒什麼兩樣,漢家女子最重貞潔,韓珍兒如今淪爲這些女真韃子的玩物,發泄對象,當真是苦不堪言。
李如楠已經問出了他想知道的,見韓胤一雙眼睛滿是恨意,幾乎都要滴出血來,對着他使了個眼色,道:“交給你了,要死的,不要活的!”
韓胤聞言,對着李如楠一拱手,抽出刀走到了近前,當先把一個女真韃子砍成了兩段。
另一個女真韃子見狀,驚得嚇破了膽,大聲說了一通。
李如楠道:“他剛纔說什麼?”
來順有些爲難的說道:“這女真韃子說少爺說話不算數,不是英雄!”
李如楠冷笑了一聲,道:“老子本來就沒說自己是英雄,做英雄的可都是要死的!韓胤!你的刀鈍了不成!快些料理了,我們還要趕着去救你妹子!”
韓胤聞言,猛揮刀,剩下的那個女真韃子也慘死當場。
見都料理乾淨了,李如楠吩咐人上馬,繼續向北追。
褚英這邊雖然逃了出來,可身邊就只剩下了一個阿蒙賴,這麼多年的心血全都沒了,只恨的那根小辮兒都要翹起來。
“李如楠!這等深仇大恨,我愛新覺羅.褚英要是不報,妄爲男兒!”
阿蒙賴忙道:“少主人!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還是趕緊逃命要緊,我們現在沒了馬,也走不快,一旦被漢人追上,就是十死無生!”
現在還能說什麼?
逃吧!
一路攀山越嶺的逃,也不知道是這褚英命不該絕,還是當真有愛新覺羅的老祖宗保佑着,居然還真被他給逃遠了。
直到進入建州女真的勢力範圍,找一戶女真人要了兩匹馬,逃去赫圖阿拉老營,褚英這才稍稍放下了懸着的心。
“去見父汗!定要找那李如楠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