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撼！
阿爾芒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震憾！
草原上的男人，自打生下來就是冠能騎馬射箭的，打仗就像他們的生活一樣，再普通不過了，阿爾芒年輕的時候，跟着他的父親一起打過蒙古人，女真人，回人，當然也打過明軍大小的戰鬥沒有一百，也有數十了，卻從來沒有見過眼前這等慘狀。
這還是以前那個被他瞧不起的明人能幹出來的嗎？
阿爾芒不禁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錯了，可是沒錯，地上的頭顱的的確確是他族人的，那些屍體的身上也都穿着獸皮麻衣，明人是不穿這些的。
“是小主人！”
阿爾芒身邊一個老僕人驚叫了一聲，指着倒在地上的一具屍體，眼睛彷彿看見了惡鬼一樣，滿是震驚。
阿爾芒紋樣，忙策馬衝上來，飛身下馬，在那些屍體當中尋來找去，好不容易找到哈桑傑的屍體，額頭上中了一箭，血流的滿地都是，哈桑傑可是阿爾芒最喜歡的兒子，此刻見兒子慘死，忍不住放聲大哭。
“我要報仇！該死的明國人，我要殺光了你們，我要爲我的兒子報仇雪恨！”
阿爾芒仰天一聲嚎叫，好似草原上的孤狼，孤狼是草原上一種非常兇悍的野獸，它們用嚎叫來發號指令，此刻阿爾芒的嚎叫聲充滿着悲哀。
李如楠在土山上看着，下面的韃靼人少說也有四五千人之多，一個個看上起就是戰場上的好手，這個對手可容不得輕視：“要報仇，就來吧！”
說完大手一揮：“放箭，殺了他！”
一隊邊軍騎射手聞令立刻彎弓搭箭，百箭齊發，對準阿爾芒射了過去。
“族長小心！”
阿爾芒停止了哭泣，目光一寒，他的騎射了得，身手敏捷，在韃靼人當中是一等一的勇士，這些箭矢對他構不成多大威脅，左躲右閃，居然給他閃了開去。
李如楠見狀頓時眼裡精芒一閃，彎弓搭箭，對準阿爾芒就射了過去，李如楠箭術雖然一般，但是射中目標還是很容易能辦到的，而且他的力氣極大，一箭射過去，如同奔雷一般。
阿爾芒也不敢怠慢，飛身上馬，一撥馬頭，疾馳而去，羽箭射到，阿爾芒用手中的彎刀一撥，軌跡立刻偏轉，射到一邊去了。
阿爾芒離開了明軍弓箭的射程之外，滿眼憤恨的看着土山上的明軍，揮舞着彎刀，聲嘶力竭的大聲呼喊着：“殺了你們小主人的漢狗就在那座土山之上，我命令你們，殺上山去，把他們的頭顱剁下來！爲你們的小主人報仇雪恨！”
“報仇！報仇！”韃靼騎兵紛紛揮着彎刀，大聲咆哮起來，一時間大地都在顫抖。
“進攻！”阿爾芒手中的彎刀朝土山一指。
韃靼騎兵接到命令，頓時呼嘯着，如同潑風一般的衝向了土山，他們都是草原上的好獵手，打仗對他們來說，就好像吃飯喝水一樣，都是生活當中必不可少的。
韃靼騎兵的騎射功夫的確了得，數千人疾衝而來，隊列整齊，好象一個人在衝鋒一般，手中的彎刀在日光下閃閃發光，好象一面面鏡子一樣。
“倒是有些能耐！”李如楠冷笑一聲，誇讚了一句。
韃靼騎兵一進入射程，明軍手中弓箭就開始發威了，一陣陣破空之聲響起，箭雨朝着衝鋒過來的韃靼騎兵籠罩了過去。
韃靼騎兵也在奔馳之間，射箭還擊，不時有人中箭墜馬，明軍這邊在山上，居高臨下，再加上他們的鎧甲堅固，佔盡了優勢，傷亡很小，而韃靼騎兵雖是穿着甲冑，但畢竟簡陋，一旦被射中，即便不死，墜馬之後也會被同伴踐踏而亡。
阿爾芒見己方瞬間就出現了上百人的傷亡，登時也急了，揮舞着彎刀，大聲喊叫起來：“該死的漢狗！要是英雄的話，就下山來和我決一死戰。”
這會兒誰下去，誰就是大傻×！
現在這樣多好，山上安靜，還能玩玩打野鴨的小遊戲，快樂的不得了！
下去！
下去找死嗎？
李如楠這邊，除了三支充當親兵的衛隊之外，也就當初跟隨他在朝鮮作戰的那八百老兵有近戰搏殺的本事，那千人邊軍騎射手射冷箭，放黑槍沒問題，要是讓他們拼近身功夫，絕對能尿了。
阿爾芒見明軍不肯下山，登時氣喘如牛，胸口起伏如波浪，只覺胸膛快要爆炸，他急於給哈桑傑報仇，也顧不得傷亡了，大聲喊道：“進攻！給我進攻！一定要殺光那些該死的漢狗！”
怒氣勃發的阿爾芒不顧一切的命令族人強攻，從白天一直攻到了日落時分，韃靼人實在無力再攻，這才下令停止進攻。明軍的弓箭犀利，依靠着山勢據守，韃靼人哪裡攻得上去，不過是徒增傷亡罷了。
等到阿爾芒不甘心的下令停止進攻，土山之下已經積聚了千多具屍體，加上受傷的韃靼騎兵，半天時間內，居然傷亡近半，代價非常高昂。在付出瞭如此高昂的代價後，連山頭都沒有爬上去，阿爾芒如何能夠甘心。
阿爾芒不甘心就這樣退去，居然下令在山下宿營，等着明天繼續進攻，就算是攻不上去，困也要把山上的明軍困死。
居然還懂得太祖的持久戰道理了！
李如楠站在山頭，望着下面，只見累累屍體，死屍相壓，一眼望去，不知道有多少。殘肢斷臂、破碎的內臟、飛濺的鮮血，無一不是慘烈戰場的寫照。
此時此刻，若是從空中望去的話，這就是一幅美麗的畫卷，只不過，這畫卷的底色是紅色，那是韃靼人的鮮血染成！
李如楠的臉色平靜，眼中射着冷芒，看着土山腳下的屍體，就好像看着稻草一般，前世李如楠就已經見慣了生死，重生之後先是出邊牆，之後又在朝鮮大殺特殺，在金州衛，李如楠一天的功夫就砍殺了上千人，對死人，他早就習以爲常了。
傅成伸長了脖子朝下看去，頓時面色一僵：“好傢伙！大人！這一天的功夫我們少說也殺了兩千蠻人！”
兩千蠻人？
這有算的了什麼，要是這些草原人乖覺的話，李如楠當然不介意接納他們成爲自己人，可要是還這麼不懂事，他也不介意把草原變成一片屍山血海。
“我們的傷亡有多少！？”
傅成道：“傷亡不大！只有十幾個不走運，被流矢射中了要害，送了性命，餘下的有百多人受了輕傷！”
李如楠點點頭，傷亡還在他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不能和這些韃靼人糾纏下去了，必須儘快找到我兄長他們！”
傅成也點頭道：“確實不能在這邊久留，一旦再有蠻人的援軍過來，我們可就危險了。”
李如楠一笑，道：“你放心！韃靼人的大軍肯定距離此處不近，要不然的話，白天這麼一通殺，就算是百里之外的援兵也該過來了。”
李如楠說着看看天色，已經漸漸的黑了下來，接着道：“韃靼人進攻了一天無果，銳氣已經消磨一空，個個體虛乏力，此乃天賜良機！”
傅成聞言，眼神之中頓時一陣興奮的光芒閃動，驚喜道：“大人的意思是~~~~~~~”
“就在今晚，我們給這些韃靼人送一份大禮！”
沉沉夜色好像一張巨大的網，籠罩了整個草原，白天還是修羅場，可到了晚間，這裡安靜的讓人都不禁心神盪漾了起來。
韃靼人的營地，說是營地，卻連一座帳篷都沒有，只是生着數百火堆，韃靼人橫七豎八的躺在火堆旁，正在沉沉的睡着。
一隊韃靼人舉着火把在周圍巡視，不過看得出來他們也累了，走起路來都歪歪斜斜的，幾乎都要站着睡着了。
阿爾芒也真是大意了，他可沒有他老祖宗頡利那樣的本領，白天見明軍不敢下山，還以爲明軍人數不多，自然也就沒了防備，只等着明天天亮，繼續攻山，爲他的兒子哈桑傑報仇。
這隊巡羅兵士正前行間，發現前面有不少黑影，只是天色太暗，也看不真切，連忙將火把舉了起來，頓時嚇得臉色蒼白：“敵~~~~~~~~~”
剛喊出來一個字，之間一片寒光掠過，這些巡邏的韃靼兵士立時做了刀下亡魂，襲擊發生得太突然，韃靼兵士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
解決了巡邏兵士，一羣黑影朝韃靼人的營地摸去，此時的韃靼人根本就沒有意識到危機已經降臨，兀自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着。
無數的黑影溜了進來，每個火堆旁邊都站着數個明軍將士，只等着李如楠一聲令下，便開始大開殺戒。
李如楠此刻也握緊了佩刀，見所有人都準備好了，猛然揮刀斬落，一個韃靼人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身首異處了。
“殺！”
一個殺字喊出來，瞬間韃靼人的營地就亂做了一團，一些韃靼人猛然間驚醒，見身旁都是殺人的惡魔，大驚之下，居然跳進了火堆之中，瞬間就燒做了一團。
阿爾芒也被驚醒，看着營地裡的一陣亂想，他感覺到真的要大難臨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