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那三人追進林中的時候,陳世美卻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更遠處的山巒之中,喪生和尚丟下了脅下所夾着的陳世美和另外兩個人,有一個就是那段心寒,而第三個就是陳世美抓過來說要給段心寒練功的人。喪生和尚拍了拍手,坐在了一邊的一塊大石頭上,看着這三人。
這喪生和尚力氣頗大,脅下夾了三人卻仍然箭步如飛,將那陳世美放下之後,陳世美一想起這喪生和尚方纔一道金光打退三人的法力,心中一動,乃在第一時間抓住喪生和尚道:“喪生大師神力無雙,上次相見不識泰山,今日一看,您必有無上佛法,希望大師能收我爲徒!”
喪生和尚一聽這話,轉過頭對着身邊的無癡和尚道:“無癡,你瞧瞧我們的名冊!”無癡一聽此話,忙是解開一個小布囊,然後從中翻出一本土黃色封皮的線裝書,翻了一翻之後,道:“師傅,名冊已滿!”
喪生和尚一聽這話,臉上一笑道:“那不打緊,我先給他剃度!”
喪生和尚說完,即刻從手中取出一把剃刀。
陳世美一聽這話,迅即退了幾步,道:“師傅這般就答應我了?”
喪生和尚點了點頭,道:“我收徒一向是不分門第的,你既然潛心向佛,自然要收了你啊!”
陳世美隨即跪地拜謝,這時候喪生和尚瞧了瞧一旁的段心寒,說道:“你不入佛麼?”
段心寒搖了搖頭,說道:“我不做和尚!”
喪生和尚卻是頗有興趣,道:“爲何不做和尚?”
段心寒冷冷說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我若剃度,恐有一日記不住殺父之仇了!”
喪生和尚一聽這話,乃道:“你有殺父仇人?”
段心寒點頭道:“不錯!”
這時候的陳世美轉過臉去,也覺得頗有些興趣,乃說道:“你那仇人至今健在?”
段心寒聽了這話,卻是正眼看着陳世美,搖搖頭,道:“仇人雖滅了,但是我對父母的恩情不能忘!”
陳世美一聽這話,道:“既然仇人已經滅了,又何苦耿耿於懷?”
段心寒笑道:“我是想記住父母的恥辱,所以我也要學法術,來強大自己,好好的生於世間,不能讓自己的後輩也因爲仇恨而折磨心智,我這般的執着,也算是犯了佛家的嗔戒,更何況我以後是要有孩子的,我更不能入佛家!”
那喪生和尚一聽這話,哈哈大笑,道:“不錯,雖然你的信念充滿了復仇,暴力,強大等字眼,倒也算是你心中的另一朵蓮花,只是這蓮花比起我們行善積德的信念,只能說你的心中所長的蓮花是一朵黑蓮!”
段心寒冷冷道:“謝謝大師!”
喪生和尚見另外一個人還昏睡在地上,去看的時候,發覺這人面色如常,除了身上的斑斑血跡之外,倒也沒什麼奇特之處,喪生和尚奇怪的說道:“咦,這人怎麼沒有醒過來?”
喪生和尚想到這裡便走了過去,剛要扶起那人查探一番。卻是身後的陳世美猛然道:“大師,你怎地還不爲我剃度?”
喪生和尚甩甩手,道:“我先把這個人救醒來再說!”
陳世美道:“不用了,喪生師傅,這人是被我點了血!”
卻說着陳世美畢竟是修煉的血巫之術,血巫之術在一開始就要學習人體血液在周天循環中的規律,而以此則衍生出一種“點血”之法,就是悟得人體血脈行經之處,然後以指力封堵,使血脈凝滯,造成被點血人的昏迷。
喪生和尚奇怪的看着陳世美,道:“你爲何用這法術困住他?”
陳世美道:“我欲讓這個人跟我們一路行走,我要收這個段心寒爲徒,而一路上我也想教這個人,然後讓這二人切磋!”
喪生和尚一聽這話,倒是頗有一喜,道:“沒想到你這個人弘揚法術的心和我倒也有的一拼,但是你既然是這樣爲何卻要讓他沉睡?”
陳世美一聽這話,不覺嘆口氣道:“這幾日我遭受了重擊,身體的法力不濟,怕是這個人不願意跟我修習法術,適才,我想等自己的身體完全恢復之後,再讓這個人醒過來!到時候讓他見識到了我的法術,他必然會願意去學!”
喪生一聽這話,摸了摸光光的大腦袋,道:“這話倒也不錯,誰都想去找個有本事的師傅!我看你的確受了些傷,既然這樣,我好事做到底,將你給治癒了,不過我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喪生和尚說到這裡,忽而一頓,又補充道:“哦,不,是兩個!”
陳世美一聽這話,道:“師傅請講,我若能做得到,必然不會推辭!”這師傅二字倒是咬字頗爲清楚。
喪生和尚一拍大腿,道:“好,這個好,我救好你的傷之後,你要爲我做的兩件事情就是,第一件是去西元城的大牢之中救回陳一凡,第二件就是在西元城給我建造一座寺廟……”
陳世美一聽這話,乃道:“你說的第一件就算你不說我自己也會去做的,但是這第二件……怎麼做?”
喪生和尚一聽這話,卻是忽然故作神秘道:“這都要看你了,要知道佛路艱辛,若想得道必要經歷一番挫折荊棘!就連我佛祖也是苦修多日方纔成無上之聖,我們這些小輩,自然更要盡心盡力才成!”
陳世美想了一番,道:“好,那就如此!”
喪生和尚一見陳世美答應了,當即讓他盤膝而坐,於那無癡手中取得一枚藥丸,以佛力促之,約莫過了一個時辰纔將這陳世美身體內的傷痛去除了大半。
喪生和尚道:“要想徹底清除必然是無法的,還需有些時日才行,不過現在你的法力和精力已經恢復了八成,想要用你的法術卻是可以的,不信你可以試試!”
陳世美頗有些惶恐的樣子道:“師傅既然說了此話,我徒兒自然相信,只是這頭頂!”陳世美觸手之時,忽而一把頭髮落了下來!
“師傅,你是於何時爲我落髮的?”陳世美頗覺得驚奇!這喪生和尚卻是頷首一笑,道:“我無癡徒兒的手藝自然精湛無比!”
陳世美一轉臉,看到那無癡小和尚正呵呵呵呵地看着陳世美,笑容頗有些滿足。陳世美嘆口氣,道:“真冷!”隨即打了個哆嗦。
無癡小和尚卻在一邊笑道:“新近的師弟,你的法號叫作相空,知道麼?”
陳世美點了點頭,道:“多謝!”然後轉過臉看着喪生和尚,道:“師傅何時教我無上佛法?”
喪生和尚一聽這話,笑道:“無上佛法皆出自無上佛經,今日我先贈與你一本佛經,等你參透之後,便來我處,我自然會親身賜你無上佛法!”說罷,這喪生和尚自無癡手中拿過來一個平日裡佛寺戒律院中的當頭棒,這當頭棒大約有二尺長度,通體烏黑。喪生和尚將這個當頭棒交給陳世美,道:“我雲遊四方,自然不能老是帶着你,等你想要找到我的時候,便可以去各個地方的寺院,我喪生和尚雲遊天下數十載,早已經在各處修建了不下百座寺院,每座寺院之中都有我的佛像,等你什麼日子想要見我了,便可以拿着這根當頭棒前去寺廟中,將這當頭棒插在一個大胖和尚的手中,屆時你便能看到我喪生了!”
陳世美一聽這話,當即拜謝,卻是身體剛剛伏下去,身前忽而金光一陣大作。瞬即這陳世美外加段心寒皆是昏了過去。
等到再醒來的時候,這林中卻是頗爲空寂,到處都是野草風聲,蟲鳥鳴叫。陳世美摸了摸腦袋,才發覺剛纔不是做夢。而一邊的段心寒卻是低頭看着自己的胸前,他卻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自己的胸前忽然多了一個“卍”符號,此時觸手之時,還有些微弱的溫度。段心寒不覺有些詫異,斜眼之間見陳世美看着他,乃道:“師傅,我們這是怎麼呢?剛纔怎麼像是恍如一夢?”
陳世美搖搖頭,道:“方纔不是一個夢,我們二人還是先去那西元城將陳一凡救出來,卻不知道現在他怎麼樣了!”
西元城中。
昔年毀滅的城池之上建立起來的新城。但現在早已經看不到當初的頹廢之態。是完完全全的一個新城。
此時的城中街道上人來人往,頗有些熱鬧。
正有三人馱着一人走入城中,這三人也就是那青衣子爲首的三個異士,身後的趙光心中頗有些煩悶道:“我們一行十幾個過去,這下好,一下子死去了一大半,兀地沒想到這小子還這麼厲害!我光是埋那些兄弟就累得夠嗆!”
趙光說到這裡,將那李鳳背上馱着的陳一凡屁股上踹了一腳,接着道:“卻不知道那個起先用金光想助於我們而後又用金光救走另外一個小子的人到底是誰?到底是敵是友!”
青衣子在人前淡淡道:“何須去管那個人是誰,現在我們手中已經抓了一個,拿去交差便罷了!”
李鳳揹着這個陳一凡,偶爾能聽到陳一凡喉中的咕嚕聲,於是道:“青衣子師兄,倘或這人醒過來的話,我們豈不是又要困鬥一番?”
青衣子道:“這個不妨,我已經用了止息符化入他口中,他這幾日的法力是都無法發出來的!”
李鳳一聽這話,心中頗有些羨慕道:“師兄真是好手段!”
青衣子還沒答話,卻是身後忽然一聲輕喝,道:
“你們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