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天都快到晌午,周宇也顧不得和幾位客人客套,讓這兩輛車跟在麪包車後面往周家村飛奔而去。
來到村口的石橋前,劉雲飛和柳三炮立刻被石橋的恢弘與古樸迷住了,非要下車走走,沒辦法周宇只好讓周虎先回家通知家人,自己則帶着兩位大老闆漫步在石橋上,和他們訴說着石橋的歷史。
狼沽河清澈的河水在石橋下緩緩地流淌着,河兩岸綠楊翠柳,野花飄香,再往外延伸就是整片整片的莊家,映入眼簾地盡是滿眼的綠,綠得生機盎然,綠得心情坦蕩。
石橋上一塊塊大青石在歲月的侵蝕下,經過幾百年的風吹雨打,表面泛起了一個個不規則的小坑、小洞,彷彿向人們展示着幾百年的滄桑和榮耀。
近處的水面上綻開着一簇簇一團團的荷花,微風拂過便如仙子般翩翩起舞。
遠處是橫亙綿延地莽山青嶺,在陽光的照射下更顯巍峨多嬌。由遠及近的水面上一羣大白鵝悠閒地划着綠水,偶爾把頭伸進水中,擡起來後長長的喙便會銜着一條或大或小的魚。頭頂的天空瓦藍瓦藍的、純淨通透,不染一絲塵埃……
藍天白雲野花翹,綠柳婆娑小河嬌。好一處不是江南卻勝似江南的田園山水。
劉雲飛和柳定山這時候都看傻了,二人覺得自己彷彿又回到了童年,回到了母親的懷裡,似乎自己已經和這方水土融爲了一體,再也不想分開。繼而站在石橋上張開懷抱似乎要把這山這水這野草百花擁入懷裡。
人生不同階段欣賞美景的角度是不同的。年輕時欣賞的是畫面感,中年的時候欣賞的是意境,到了晚年就是意境加回憶和不捨了。倆人正值壯年,欣賞的自然是意境,可是啥時候青山縣也有這麼美得地方了?
臨來前倆人只是打算過來看看林蛙,也沒想過要看看風景啥的,話說不就是一個小山村麼。有啥可看的?自己二人名山大川看了不知凡幾,還會在意一個小山村?
這時候二人終於認識到:經驗主義害死人吶!
倆人已經徹底沉醉於眼前的景色中,一句話也沒說跟着周宇走下石橋進到村裡。
整個村裡更是鳥語花香,景色宜人。村道兩側盡是一排排高大挺拔的百年老樹,在墨綠色枝葉的遮擋下,村道已經變成了透着斑斑點點陽光的林蔭大道。各種鳥雀在枝頭飛來飛去,嘰嘰喳喳地歡鬧個不停……
漫步在村道上。劉雲飛和柳三炮彷彿心靈都得到了昇華,變得前所未有的安寧。這裡沒有都市的喧囂,有的只是淳樸的不能再淳樸的自然美景與純淨的天空。
只一眼兩人就深深地喜歡上了這裡。在周宇的催促下,兩人才依依不捨地加快了腳步跟着周宇走去。
到了院門口,看到老老少少地一大幫人在迎接自己,兩人可是站不住了。趕緊小跑上前在周宇的介紹下和大夥兒打着招呼。
看到劉雲飛和柳三炮的表現周定國等人放心了,別看人家是大老闆,可是沒啥架子,這人品硬是要得。
這時王桂蘭把飯菜已經準備好了,看到人齊了就吩咐周虎準備幫忙端菜。
利用大夥兒說話的功夫,周定幫把周宇哥倆叫到外屋,小聲說道:“二狗子。三叔對不住你了啊。”
“三叔,啥意思?我勒個~~唉,你可別告訴我野味沒弄來啊?”
“可不是麼,你說你八叔這個扔貨,我昨天是千叮嚀萬囑咐地讓他一定在今天十點鐘之前把野味弄回來,他孃的這都快十一點了連個人影都沒瞅見,你等他回來看我不收拾死他。真他孃的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啊!早知道這樣我自己個去也成啊?”
在周宇的印象中本家的八叔周定義是這哥幾個當中少有的比較沉穩的人,要說他能把這麼重要的事兒辦砸了周宇還是不相信的。
周虎這時候插了一句。“爸,二狗哥,按理說八叔還是很靠譜的啊?不會是走山路的時候被大灰狼叼去了吧?我看我們還是進山找找的好。”
話音未落,只聽“砰砰”兩聲,這小子的屁股上就被印了兩個大腳印子。
周定幫和周宇現在一肚子火兒沒地方發,好不容易冒出個出氣筒哪還能放過這個機會不踹上兩腳出出氣兒?
周定幫沒好氣地說道:“三驢子閉上你的烏鴉嘴,就是你出事兒了你八叔也不會出事兒的。要知道你八叔當年參軍時可是最好的偵察兵。”
“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周虎不死心地說道。
周定幫和周宇本就不平靜的心被周虎這句話弄得是不上不下的。末了周定幫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兒子,沒好氣地道:“三驢子啊三驢子,今天人多我就不收拾你了,你現在就開始拜拜各路神仙保佑你八叔沒事兒吧。要是真有事了看老子以後不打死你,就當沒你這個兒子了,我讓你二狗哥給我養老。”
周宇對這對父子已經無語了,都啥時候了還能想到養老的問題?於是催促着三叔趕緊調派人手進山找八叔。
周定幫和兩位貴客告了個罪,就大步往院門口走去。誰知道這還沒到門口呢,就見老八帶着一羣手持獵槍開山刀,揹着揹簍的人滿頭大汗地出現在自己面前。
周定幫激動萬分,上前一把就抓住了周定義的手責怪道:“老八,你他孃的咋纔到?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咋這麼不知道輕重呢?”
這時候人羣裡走出一人哈哈大笑道:“三哥,你就不要埋怨定義了,這事兒都怪我。不過咱這嘎嗒不是有這麼一句話麼?叫做好飯不怕晚。”
周定幫一看來人也是哈哈大笑,“哎呦,我當是誰呢,志江老弟你咋還親自來了,你說這事兒整的,實在是太麻煩你了。”
來人可不就是周宇的舅舅王志江麼?
這時候院子裡的人都趕過來和王志江以及他身後的小王莊的鄉親們打着招呼。王志江這才把來晚的原因說了出來。
原來昨天下午王志江接到周老八的信兒後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即使這樣王志江還是召集了人手把事情和大夥兒說了一遍。
小王莊的鄉親們聽說是周家外甥要招待省城來的大老闆,想讓大夥兒弄點野味時都覺得十分高興。周家大外甥這是把大夥兒當成自家人了啊,自家人說話辦事兒還要啥客氣的?既然孩子有需要自己提刀跨搶進老林子裡走一趟就是了。後來聽到書記說要招待的這兩位大老闆就是想要收購村裡林蛙的人時那就更不用說了,一個個端槍耍刀提着棒子就殺氣騰騰地進了老林子。
由於天色已晚,老林子裡幾乎都看不見人了,所以大夥兒的收穫都不是很大,最後兵合一處總共也就打了七八隻野兔,六七隻山雞,另外還有幾個村民採到了幾堆雪松菇、
看到眼前的這點野味大夥兒有些臉紅,周家外甥好不容易開了一回口,明天就帶這點東西下山?這也太說不過去了吧?都對不住孩子對自己的這份信任啊。
於是大夥兒說好了先回去睡覺,明天早上早些起來繼續到旁邊的林子裡看看。
就這樣第二天早上大夥兒又忙乎了差不多小半天,小王莊的這些漢子們這才覺得有臉下山見周家外甥了。
於是在王志江的帶領下,選出的九個漢子揹着獵物和這幾天抓來的林蛙就隨着周定義下山了。
聽王志江說完,大夥兒都噓唏不已,尤其是劉雲飛和柳定山這兩個城裡人被感動地是稀里嘩啦的。話說他們從小到大一直住在城裡,這輩子哪見過這麼淳樸的人?
周定義自從進來和周定幫說了幾句話後就再也沒吱聲,而是在一旁站着聽王志江說,這位當年偵察大隊的優等兵即使站立着也依然是氣勢如虹,猶如一棵青松屹立在那裡。
柳定山從周定義進到院子裡後就一直在觀察他,這時候笑呵呵地來到周定義跟前說道:“兄弟,當過兵?”
周定義眼睛一亮回答道:“這位老闆好眼力,我是八三年的偵察兵。”
說完後又用眼睛掃了一下這個胖子露在外面的粗胳膊,十分肯定地問道:“您是炮兵?”
嘿嘿地笑了兩聲,柳定山豎起大拇指說道:“你也好眼力,我八八年的炮兵,因爲不學無術,戰術考覈的時候我三炮纔打準目標,戰友們都送我一個綽號叫柳三炮,怎麼樣,這個外號聽起來霸道吧?”
聽着這位大老闆說得好笑,周圍的人都笑了起來。王志江邊笑邊說道:“這位老闆,不瞞你說,你要是當過兵來周家村算是來對了,據我所知周家村的適齡男青年都當過兵,你跟前這兩位也是老兵了,七八和八零年的兵,還有這個小傢伙復原也有幾年了。要說周家村唯一一個沒有當過兵的可能就是你跟前這傢伙了,由於考上大學而逃過了服兵役。
“哦?我說怎麼從進村開始看到村裡的爺們就覺得特別親切,感情都是戰友啊!好,這地方我喜歡,青山綠水世外桃源吶,而且還有一大幫同行,我以後可要經常來,這地方舒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