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簌簌飄着一場雪,將大地裝點成一派銀裝素裹的模樣。
何常在早早起來,拿着琴去水邊打坐了幾個鍾。
然後,掏出手機,他從琴師伯牙那裡買了一本《高山》。
一本寫着高山兩個雋永字跡的古舊曲譜出現在了他手中。
下一刻,化作一道流光躥進其腦海,他直接就對其中內容融會貫通了。
何常在將一旁的琴放在腿上,彈奏了起來。
一時之間,悠揚,邈遠的琴音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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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一輛奔馳停在了南山下的第十座農家院外,一個面容清瘦的老者和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子從車上走了下來。
老者聽到琴聲,心神感到一陣空靈,循聲望去,看到了坐在水邊的何常在,讚歎道:
“若是我沒有聽錯,常在小友彈的這一首曲子爲高山……他彈的這一首高山,琴音豁達,悠遠,着實是妙呀!”
女子開口:“爺爺,你不是說去找他買琴嗎,快去呀!”
老者搖了搖頭,說道:“如此美妙琴聲,打斷了着實是罪過,更會令常在小友不喜,還是讓他彈奏完我們再過去吧!”
何常在一邊彈琴,一邊感受着琴曲之中的意境。
人之一生,在於攀登心中嚮往的那一座高山。
有的人對於心中那座高山望而卻步,有的人半途而廢。
高山這一首琴曲便是講述人在艱難險阻中不斷攀登,最終登上巔峰的一生。
在琴曲結尾,人便能感到以前自己經歷的那些苦難也不過如此,心中很是暢快。
過了一會,何常在按住琴絃,琴聲戛然而止。
這時,老者快步走到了盤膝坐在水邊的何常在身邊,由衷道:
“常在小友,你彈的這一首高山意境深遠,老朽實在是佩服呀!”
何常在抱着琴站起身來,淡然道:
“我彈琴,只是爲了修身養性而已,沒什麼的!”
老者笑道:“對了,常在小友,我還沒有跟你介紹呢……我叫蘇鴻信,是一個古琴愛好者,身邊的女子是我孫女蘇秋雨,不過,她對古琴沒什麼興趣!”
何常在從兜裡掏出一根菸,點燃抽了一口,說道:
“老先生,你就別客套了,找我來是何目的,直接開門見山的說吧!”
蘇秋雨雖然對古琴不敢興趣,但她看着何常在抱着古琴,抽菸的模樣,頭頂不由一陣烏鴉飛過。
覺得他跟自己心目中那種風度翩翩琴師的形象差的太遠,不由撇了撇嘴。
蘇鴻信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
“我對小友這一把古琴喜歡的緊,想以重金收購,還請成全!”
何常在一臉正色道:“不行,這琴是人送我的,我又不缺錢,怎麼會把它易手!”
蘇鴻信面露遺憾之色,沉聲道:
“這樣呀……那小友能否讓我一觀你的琴呀!”
何常在十分大方的將琴遞了出去,說道:“看吧!”
“多謝了!”
蘇鴻信接過琴,反覆摸索着,看其模樣,比對他老婆都疼愛。
蘇秋雨對蘇鴻信道:“爺爺,既然你喜歡何常在的琴,我見他視頻中雕刻玩的挺好的,不如讓他給你做一張琴吧!”
蘇鴻信面露恍然之色,對何常在問道:
“小友可會制琴!”
何常在淡然道:“會!”
蘇鴻信對蘇秋雨道:“快去車後備箱,把我制琴用的那些東西拿來!”
“好,爺爺我這就去!”
蘇秋雨說了一句,朝農家院外跑去。
“姑娘你不用拿過來了,直接把東西拿進農家院就行!”
何常在衝蘇秋雨喊了一聲,帶着蘇鴻信走進了第十座農家院。
不多時,蘇秋雨將所有制琴用的東西弄進了農家院中。
何常在把古琴放進了屋裡,拿出一把刻刀,挑選了一下用材之後,開始雕刻桐木的琴面,以及梓木的底板。
蘇秋雨看着何常在行雲流水一般,神乎其技的刀功,驚歎道:“好厲害的木匠手藝呀!”
蘇鴻信伸手將蘇秋雨拉到一旁,面色凝重,低聲道:
“秋雨,制琴是一件極其耗費心力的事,每一刀都關乎着這張琴的成敗,有可能一刀錯了,這張琴就廢了,你切記不可打擾到了常在小友,不然這張琴做廢了就可惜了呀!”
蘇秋雨見自己爺爺一副嚴肅認真模樣,點了點頭,沒敢吭聲。
不多時,何常在就把一把古琴做好了,他給古琴上了弦,將其遞給了蘇鴻信。
蘇鴻信接過琴,雙眼放光,仔細打量一番之後,由衷讚歎。
“漂亮,這張琴實在是太精緻,太完美了!”
蘇秋雨說道:“爺爺,你不是說每張琴都需要經過選料、定式、造型、槽腹、辨音、微調、定音、合琴、配件、靠木漆……上弦等幾十道傳統工序,要一兩年時間才能做成嗎……何常在做的琴雖然快,模樣也不錯,不過我猜聲音應該不怎麼好聽!”
蘇鴻信撥弄了幾下琴絃,頓時有清脆悅耳聲音傳出。
蘇秋雨聽到琴聲之後,面色很是難看,陷入了沉默之中。
蘇鴻信抱着琴,總覺得少點什麼,微微思索之後,說道:
“這麼好的一張琴,小友還沒有幫我上漆呢!”
何常在笑道:“你孫女也沒拿漆呀!”
蘇秋雨嘀咕道:“這個……漆我忘拿了!”
蘇鴻信催促道:“秋雨,那你還不快去拿,如此好的一張琴,要是讓別人上漆上的不完美了,那可就暴殄天物了!”
“好的,爺爺我這就去!”
蘇秋雨說了一句,朝農家院外跑去。
不多時,蘇秋雨將一罐上好的漆拿了過來,遞給了何常在。
何常在從蘇鴻信手中拿過琴,打開漆,往空中一撒。
然後用琴去接落下的漆,待琴上沾染斑斑點點的漆,他運轉真氣,用手一撫,一切渾然天成,整張琴被完美的塗上了漆。
蘇鴻信和蘇秋雨看到這一幕之後,均是一副瞠目結舌模樣,身子僵直,直接就驚呆了。
“既然你過來找我,這張琴就免費給你做了……走吧,莫要再來打擾我了!”
何常在將琴遞給了蘇鴻信,轉身走進了屋子。
蘇鴻信呆立一會之後,衝屋裡的方向深深的鞠了一躬,帶着蘇秋雨走出了農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