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梳着整齊的大背頭,白淨面龐,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一邊抽着鼻子,一邊走向了崔建新和韓三山他們這邊。
“在吃午飯啊。”
中年男子一開口,一股濃濃的京片子味道。
“啊,吃沒?一塊吃點?”韓三山拿着煎餅,友好得看着探着頭看着木桶裡面的京片子。
“這木桶別緻兒,有點意思兒,你這是雞啊,這味道怎麼這麼噴香兒啊?”
“來來來,坐下一塊吃點。”韓三山向裡面挪了挪位置,然後那西裝革履的“京片子”也不客氣,直接就坐下來。
崔建新皺了下眉頭,心裡面嘀咕:你這邊也不怕我下藥害你?
畢竟大家可都不熟悉,這麼大方的湊着跟別人一塊吃飯,可真是自來熟啊。
雖然崔建新心裡有些疑惑,但是還是很快得從自己書包裡面摸出一雙筷子,遞給了陌生人。
那“京片子”拿過筷子,忙不迭得便自個兒不用別人讓,伸着筷子便從木桶裡面夾了一塊雞胸肉,塞進嘴巴里面便一邊點着頭,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連連點着頭,連連衝着韓三山和崔建新豎起大拇指。
“嗯嗯嗯,味道瓷實,這味道兒,這纔是雞該有的味兒啊,這還是咱們帝都的油雞呢,我也吃了四十多年雞肉了,怎麼兒就沒嚐到這麼好的口頭呢?”
一邊說着,那“京片兒”放下筷子,竟然從懷裡摸出一瓶一兩二的紅星二鍋頭,放在桌子上。
“爺幾個兒,來一口兒?來來來,一人一杯,這地兒就這個條件,咱們也甭講究,你們要是去了帝都的話,我帶你們下館子去。”
“京片子”變戲法一般弄出幾個一次性紙杯,然後擺在韓三山、崔建新和李新剛面前。
韓三山衝着崔建新遞了個眼色,搖了搖頭。
崔建新明白,擔心說是這人不懷好意。
“別啊哥們,還懷疑我是壞人不是?沒那回事我說,哥們看你年齡應該長我幾歲,我叫你一聲哥,你要是信不過我,先看我的。”
“京片子”要給韓三山倒酒,結果韓三山一邊捂着一次性紙杯,一邊擺了擺手。
然後那個“京片子”呢,則自個兒給自個倒了半杯二鍋頭,接着咕咚咚得灌進了肚子裡面。
這人還是個衝頭,酒勁兒大着呢。
“看到沒,好東西,這酒不貴,但是是好東西,來點兒?”
韓三山擺了擺手,笑了笑說道:“不好這口。”
“這兩位小兄弟來點兒?”
崔建新和李新剛連忙擺手:“不不不,我們平時都不喝酒。”
“那行,那我自己喝自個的,咱可說好了,可別怪我沒讓你們。嗯,好味道,好味道。”
“京片子”那是相當的不客氣,自顧自得便自斟自飲起來了。
韓三山他們雖然纔剛吃了沒多少,但是早晨吃完飯之後,大家都沒有活動,所以這肚子都不算餓,一人吃了一個煎餅之後,頂了個半飽。然後冷不丁跑過這麼一個不要臉的來,三個人心裡都不舒服,然後便都不吃了。
說實話,這人也太不要臉了。
“京片子”倒是也沒吃多少,吃下幾口雞肉,咕咚咚得幹了一杯二鍋頭,然後便停了下來。
“煎餅,齊魯大煎餅,我說哥幾個是山東的?”
韓三山禮貌得笑了笑,然後看着旁邊的“京片子”:“對,你是帝都的吧?”
“你怎麼知道的?”
“滿嘴的京片子味,一身的京混子行爲。”
韓三山這麼說,那個“京片子”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哈哈大笑着連連點頭:“對對對,哥們兒說得太地道了。我叫邱睿,地道的京混子,哎我說哥們兒,跟你打聽個事,你這個木桶雞,是自個兒做的?”
韓三山擺了擺手,笑着說道:“我哪有那個本事啊。”
“那就是說,你這個……嘿,我看到了,還是個牌子,青山鳳凰雞,青山鳳凰雞就是這個味兒啊,真不錯。哎,我說哥幾個,我吃完了,你們快吃啊。”
崔建新看着木桶裡面沒剩下幾口雞肉了,便有些生氣得說道:“都讓你吃完了,我們吃啥?”
邱睿哈哈笑着:“小兄弟你莫要生氣,到了帝都,你哥哥我帶你吃頓大餐去。”
崔建新也不示弱:“到哪兒?”
“小爺您點地兒。”
崔建新尋思着,帝都裡面,自己也不熟啊,怎麼點法?
倒是邱睿看着對方有些爲難,便忙說道:“這樣,你們是齊魯人,我在豐澤園請你們吃一頓,怎麼樣?”
崔建新沒去過帝都,但是韓三山去過啊,他知道,這個豐澤園算得上是帝都的十大館子之一,專做魯菜的,是商務宴請的首選之一。
“兄弟別開玩笑了,我們都是樸實人,去不得那麼高檔的地方。”
邱睿則拍着胸脯說道:“我吃了你們的雞,我這心裡也得表示表示不是?就這麼說好了,豐澤園,我帶上倆兄弟,加你們三個……”
這邱睿說得有些唐突,忽然想到了什麼,忙問道:“哎對了,你們到了帝都這是幹啥的?”
韓三山見對方不像是開玩笑,忙很禮貌得說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們到了帝都之後還有我們自己要忙的事情。”
然而這會兒崔建新還對邱睿這個人生着氣,便插了一嘴說道:“再忙也得吃飯啊。”
“你看,哥們,你倒是還不如這個小兄弟通透了,再忙也得吃飯不是,咱們這就訂好了,就豐澤園。哥們留個電話,我安排好了之後給你們打電話。”
韓三山還在客氣:“不用了,真沒有必要。”
然而崔建新這會兒卻認了死理:“記我電話。”
崔建新將自己的電話給了邱睿,而這時候,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急匆匆得跑向這邊,一邊喘氣一邊說道:“邱導,曹姐說有靈感了,讓我過來叫着你商量商量去。”
邱睿一聽,立刻站起來,說道:“哥幾個忙着,我有事先走了,咱們帝都見。”
韓三山微笑着點了點頭,站起身來跟他握了握手,沒有說話,倒是崔建新和李新剛,連站都沒站,而邱睿看了崔建新一眼,笑了笑,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