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做炸薯條很簡單,把土豆切粗一點的絲,然後洗去表面的澱粉,在鍋裡煮一煮,然後放到冰箱的冰凍區凍起來。
凍硬了隨時想吃,隨時拿出來用油炸好,撈出來撒點鹽,蘸着蕃茄醬吃就行了。
現在時節已經沒有蕃茄了,但周恆家裡有做好的野酸棗醬,吃着同樣是酸酸甜甜的,也可以入味。
王思齊吃得可高興了。
李芸蓮現在纔開始準備晚飯,然後看着這一大碗的炸薯條,心裡想着,孩子們吃的東西越來越稀奇了,她的老手藝都快趕不上趟了。
以後孩子們想吃這吃那,可是她聽都沒聽過,可怎麼辦?
周瑛一臉的不好意思,不過心頭真是甜,她知道江曉萱是愛屋及烏,是真沒把她當外人,也沒把自己當外人。
就是不知道孩子什麼時候開始改口。
王睿沾了妹妹的光,也跟着有薯條吃,也吃得美滋滋。
一邊吃,他一邊教王思齊數數:“一、三、五、七、九……”
王思齊也跟着他數:“一、三、五、七、九……”
然後她問:“哥哥,爲什麼要這樣數數啊?”
王睿回答她:“因爲這是單數,二、四、六、八、十是雙數。”
王思齊點點頭,又問:“哥哥,什麼是單數啊?”
王睿:“……”
這個妹妹的問題太多了。
他回答:“單數就是奇數,雙數就是偶數,知道了嗎?”
“雞數?嘰嘰嘰……狗數?汪汪汪……哈哈哈哈……”王思齊被戳中了笑點,笑得前仰後合。
王睿起初還沒明白,這傢伙在笑什麼。
等明白過來了,也跟着笑得直不起腰。
他向妹妹舉起大拇指:“人才,你真是個人才!你還可以發明詞組,我佩服你!”
滿院子的人也跟着笑個不停。
王思齊見大夥都樂了,心想,自己肯定說了個很了不得的好話,頓時笑得更開心了,成就感十足。
周瑛也笑出了眼淚,說道:“這傢伙有時候說話是很搞笑的。”
孩子們的創造力,真是大人想都想不到的。
笑鬧了一陣,沒多久就準備吃晚飯了——今天的晚飯稍有提前,因爲昨天加今天累積了十來個訂單,周恆吃完飯就要準備發貨了。
由於快遞的原因,他想要顧客收貨新鮮,必須自己送到市裡去。
王睿現在學業不算忙,自然有大量的時間關注網絡——他也知道舅舅現在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網紅了。
他也吃得很快,說道:“舅舅,一會兒我幫你發貨去。”
周瑛知道弟弟很忙,便說他:“你不要添亂就是好的了,還說幫忙。”
王思齊專心的吃飯,兩耳不聞窗外事,夾起了一個小蝦米放碗裡,就要準備去動手剝殼。
周瑛還沒明白她要做什麼,問道:“齊齊,這個用筷子吃啊,你怎麼用手拿?小心袖子蹭到碗裡了……”
王思齊趕緊退回手去,嘟嚷着說道:“剝殼……剝殼……”
周瑛這才明白,說道:“這個不用剝殼,直接吃的。”
然後吃一個示範給她看。
王思齊搖頭:“不行,不要吃殼。”
她還窮講究起來了,想着以前吃蝦都是要剝殼的。
周瑛用勺子舀了一勺,放到她嘴邊,說道:“來,吃一大口,這個不用剝皮的,蝦皮是補鈣的,小朋友吃了有好處。”
王思齊還是搖頭:“要剝殼……”
吃蝦要剝殼的概念太深入了。
“你嘗一嘗嘛,嚐嚐看不剝殼好不好吃,好不好?”周瑛循循善誘。
終於,王思齊試探性的吃了一個,頓時覺得,咦,還可以啊!
這下子這盤韭菜炒蝦米也成了她的最愛。
江曉萱看着她的樣子,自己也跟着笑了起來,她小聲對周恆說道:“小孩子好可愛啊!”
周恆點頭:“嗯,是啊,太可愛了,就是長大了不乖,要拆家。”
“誰說的!你看我長大了也這麼可愛,誰會拆家啊!”江曉萱做了一個鬼臉。
飯桌上有小孩子,氣氛就是不一樣,大人的笑容也多些。
吃完飯,周恆拿着竹簍去兔場捉兔子,回來李芸蓮幫着處理剝皮清洗,他負責真空包裝加放冰塊和冷藏箱,一切都要搶速度。
這邊馬晨也動手,把地址都複製下來,發到周恆的手機上。
現在發貨都不是用填寫快遞單了,而是周恆送到貨後,直接把地址讓快遞員掃描打印出快遞單,然後貼在快遞箱上。
好在周恆只有一種貨品,發貨簡單,只需要備註重量就能區分。
地址下面是備註重量,與快遞箱上標記的重量吻合就是對的,很簡單,沒有別的貨品那麼多的款號、顏色、尺碼等等之類的區分。
王睿還是跟着坐車去送貨了,但今天江曉萱就不用跟着了,因爲不用再跟拍。
九點之前,趕到了順豐快遞,然後即刻裝車轉省站,周恆便再開車回去。
王睿跟着來也沒幹什麼,不過也算是漲了些見識,知道發貨是怎麼回事。
回去後,馬晨還沒有睡覺,等着將周恆帶回來的快遞單號回執填到網上,讓買家們知道已經發貨了。
馬晨父母看到他,雖然纔來了兩天,倒跟着做事還有模有樣,沒有拖周恆的後腿,也跟着高興。
周恆也當面表揚了他:“小姨、小姨父,馬晨現在是真的懂事了,不一樣了。”
其實二十一歲應該還在上大學的年紀,不過現在也好,跟着做點事情,轉轉性子,總比以前一年換好幾個工作要強點。
到第二天,周恆依然要去送貨——先前有間酒店找周恆訂購了十隻兔子試菜,結果可想而知生意還不錯,這次又訂了五十隻。
他還得快去快回,因爲下午還有一趟貨要送。
準備出門時,周發強從外面回來,跟他說了一句:“徐開貴想要他孫子過來幫你開車送貨,你看怎麼樣?他找我說了兩次了,但我沒替你答應。”
周恆一愣,問道:“他孫子學了開車?”
這戶人離周恆家很近,就隔了三戶人家而已。
不過,那真是個可憐的孩子,徐開貴是老木匠,他生了四個兒子,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四個兒子有三個不健全。
老大老二是雙胞胎,全是聾啞人,老三健全,但外出打工十幾年沒回來,老四有點智商低。
再到下一代——老大沒有結婚,前幾年得病死了,老二娶了個癱子,生了個兒子居然是完全健全的;老三生了兩個女兒,在外面躲計劃生育十幾年不回來,不過現在開放了,估計生了兒子。
老四智商低,也娶了個比較傻的,但沒過一年,人家孃家就來人,把姑娘接回去了,沒有孩子。
也就是說,徐開貴家第三代,就剩下一個獨苗了。這個獨苗比周恆小了近十歲,他小時候還跟在周恆後面當過跟屁蟲的。
後來周恆去上學,再加上年齡差距大,就沒怎麼一起玩了。對於他後來的發展,也不是很清楚。
學歷倒是隻讀了個初中,像這樣的家庭,哪供得起啊!
想想也是可憐,不過村裡其餘人家也只是個溫飽,除了偶做什麼好菜叫他去吃點,也沒能力過多的照顧他家。
徐開貴以前是老木匠,教的兒子們都有點木匠手藝,可惜後來沒什麼人要做木工了,難以靠手藝賺錢,也就靠點薄田地過日子。
這些年來,徐開貴也老了,但還得操孫子的心——兒子是聾啞人,那年月也沒讀個書,什麼都不知道,就會點木匠手藝。
手藝養不了家了,也只能跟着種田地。
但兒子就連平時種田地,還得他帶着種,比如什麼時候該種什麼、什麼時候該打藥除蟲,都需要跟他說。
像什麼藥是除草的、什麼藥是除蟲的,不說也分不清。
那樣的人,帶個孩子最多就是不讓他餓着凍着,哪懂操額外的心呢。
孫子是端午節出生的,這裡也叫端陽節,所以名字就叫徐端陽。
周恆還不知道,這孩子這些年在幹些什麼。
“嗯,他說學了開車的,跟他姑父都開一年多車了。”周發強回答。
這個姑父也是不親的,堂姑父,隔得稍有點遠。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現在求到周恆家來了,說想幫着開車送貨。徐開貴求了幾次了,還提了東西來,不過周發強沒要。
這怎麼好意思要呢。
周恆思索着問:“那孩子性格怎麼樣?”
雖然小時候一起玩過,但到底年齡差距大,再又過了這麼多年了,誰知道性格啊。
周恆雖然覺得那孩子可憐,但這跟請人不能混爲一談,開車送貨是大事,出了問題他的麻煩很大,一定得問清楚了。
幫人歸幫人,但不能拖累自己。如果不能勝任也不能勉強,最多是自己賺了錢後,關照他家裡一些了。
周發強思索着說道:“倒是很老實,話特別少,上初中起就不太跟人說話了。”
特殊家庭的孩子,估計內心也自尊敏感,不願意跟別人一起玩。
“那他在他姑父那裡,怎麼不想幹了?”
“估計也有點合不來吧,他姑父那個人,話有點多,喜歡吹嘴,又喜歡喝點酒,嘴巴像是沒把門一樣。”
村裡的女婿,回來次數多了,村裡人多少也是有印象的。
有時候,跟着親戚做事,處理不好就會有寄人籬下的感覺,甚至翻臉成仇的都有,這很正常。
周恆想了想,性格老實、話少的話,倒是應該可以。其實他總歸也是想找人,徐開貴估計也是聽到消息才求來的,要不就試用一下吧。
如果性格和做事方式都還行的話,交給他做也無妨。
其實他也知道,養殖場在家裡辦着,總是免不了這些那些的事情,不過如果那孩子做事還行的話,幫一幫也是無所謂的。
……
而他幫着宣傳了的皮影戲短片,也慢慢開始在網絡發酵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