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避免引起草原各族的騷動,蕭東兮逼得銀狼自封神識,將其收入了空間,然後,就領着衆人,繼續全速北上。
蕭東兮的臉上似是波瀾不驚,眼睛裡卻流露着渴望——只要路上沒有波折,她們當能趕上與那神秘東西一戰。
她要看一看,這已完成附體的傢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與藍星,還有末世劫,是何關係……
在漠北草原的盡頭,冰雪與青草彼此交融的廣袤黑土上,白面無鬚男宋承恩,帶領着幾個唐帝龍衛,已經尋到了燕國主李天下。
但他們被蕭媽所阻,不得上前馳援。
李天下在他們焦灼的目光中,時而如靈狐,從那已無人形的鑌鐵之主手下,一次次逃生,雖險象環生,卻總能無虞;時而又如惡童,總是在那不成人形的傢伙,就要抽身離去時,拋出些致命誘惑,誘它繼續追殺自己。
盛唐之時,宋承恩所領的唐帝龍衛,與蕭媽爲宗主的留青宗,多有合作往來——蕭媽所判之事,往往神準無差。
他們因着信任,故沒有第一時間出手——此刻,他們也算是看明白了國主所爲,知道不能上前添亂,便只與蕭媽一道,遠遠看護着他,隨其北上,等待最後決戰的來臨。
而在北域孤城,戰備也在如火如荼進行中,每個人都忙而不亂,做好自己的事情。
唯有小丫頭,在掛斷與蕭東兮的通話,收起傳音石之後,便百無聊賴地倚在南城牆上,嘟嘴看着天盡頭,發呆。
她已對這座比她家萬獸園還大的孤城,沒了剛來時的興奮,甚至,徹底失去興趣。
在這個像機器一樣運轉的城市裡,她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義——所有人都對她很熱情,卻抗拒她上前幫手……
只因,每一個環節,都如機械般精密,竟容不得她有半點發揮的空間。
小丫頭很有天賦,學東西也很快,就連蕭東兮,也缺不了她;但這座戰爭機器,不需要她,更沒辦法兼容她。
這個時候,她才明白,爲何村長說,這座孤城,只能屬於小弟蕭斷——這些孤城天團的小將們,他們在此付出的,何止是青春,只怕是連未來,也盡透支在此了罷。
一切,只是爲了九州。
在這個瞬間,小丫頭似是懂了這些戍衛邊土、爲九州謀未來的戰士,但她很快又搖搖頭,似乎,又完全不懂他們的選擇。
外面的世界,有那麼多難以想象到的美……在此困守一生,不會遺憾麼?
我要進異變之地,破解它出現的真相,平定異域之亂,還九州安寧!
小丫頭甩甩頭——這座就是戰爭機器的巨大都市,她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這裡,一點也不好玩!
“怎麼樣?謝謝叔帶你來看世界吧——這不比九州好玩多了……”在一個三裡一換朝和暮,五里便改春與秋的地方,一個仙風道骨白衣飄飄的帥大叔,正一邊大步向前,一邊對着手持鐵膽紅纓的勁裝型男,滔滔不絕。
那勁裝型男,生得一副剛正不阿,不懼天地的正氣模樣,卻是跟在帥大叔身後,完全是一副點頭應和,連話也插不上的小弟模樣。
“小歷呀!”那帥大叔一腳踢開一頭猛獸殘骸,他在避開殘骸下噴射而出的火泉之餘,還顧得上回頭說話,“知道爲啥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難麼。”
“你看看……我在那枯守幾年,還沒今朝半天收穫多……”
“這回賺大發了!”
“等把東西都弄回去,看誰還敢再說咱月淵是窮鄉僻壤。”
“我跟你講,守是沒有用的——耕種養殖,哪有出來打土匪惡獸這般又爽快,又來錢快!”
被喚作小歷,又手持鐵膽紅纓的,自然就是押送烏拉赫去往斷天之域的歷從原了。
剛剛這些話,若是蕭東兮在說,歷從原搞不好還脖子一梗,要辯上幾句。 但那位說,歷從原可是連半個字都不敢吭,只得點頭應和。
那位,自然就是常年鎮守在斷天之域的蕭爸。
歷從原對蕭爸的敬畏,那可是刻在骨子裡的。
自小他就是孤兒。
從被檢回月淵開始,他們這些太保便是被這位蕭爸,親自逐個檢驗,手把手教的修行。
蕭爸那是出了名的沉默寡言,嚴厲苛刻——沒有他這嚴師,哪有他們這些越受傷越勇猛,還動不動就能越境殺敵的變態。
說實話,自從被蕭爸帶進此地之後,歷從原的內心,就一直是怪怪的。
這是一方與九州絕然不同的天地——這裡的日月,不是東昇西落的,更像是直接換了天幕般,簌的一下就出來。
這裡的早晚四季也是如此,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
就連蕭爸……也由那個沉默寡言,平時絕不肯多說一句話的世外高人,變成了……話癆?
歷從原甚至在想,若再往前走,自己也會不會變成,另一個不可思議的自己!
但這些話,他是連半個字都不敢往外蹦,他只跟着蕭爸,做個好跟班。
“都怪你!”蕭爸繼續叨叨,“也不提醒我,說傳音石可能會失效——現在好啦,小兮還以爲我們偷懶去玩啦。”
“回去你一個字也不許說——我早就想出來,好好玩一玩了。”
“小歷呀!你是知不道,這天天救世,太累了。”
“你知道救跟滅的區別麼?”
“救就是求和反文,啥意思呢……就是求幫助。”
“啊呀,管他是幫助,還是求幫助,反正都是被動……不是個好事情!”
“你想啊,被動就意味着捱打呀!”
“你得等敵人出來,才能把準備好的各種套路,一個一個丟出去,才能找機會把敵人坑死……若坑不死呢,還得把自己累個半死。”
“哪有滅好玩!”
“滅就是一把土過去,就把敵人捂死了——敵人都沒有了,那還防禦個錘子?!”
“你現在知道,爲什麼我最喜歡揍從孝了吧!”
“我跟你說,你真沒勁——今天若是從孝跟我來這,他保證跑在我前面,嗷嗷叫就衝上去了。”
“你呀——還是被小兮灌多了之乎者也,差那麼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