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邊關。
雖到了春分時節,天氣仍是溼寒,好在正午時分太陽炙熱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城樓上是巡邏的士兵,手持長矛,個個面無表情走來走去。
“我要進去見他!放我進去!放我進去!”一個女子的聲音在城門外響起,柔弱卻帶着幾分堅持。正是棋子。
這半個月來她天天都會來這,只爲見他。
一守門的士兵不耐煩道:“你煩不煩,我們將軍說過了不見你就是不見。”說完伸手就要將她推開,怎耐她仍是保持着朝前衝的動作。
“我一定要將你們將軍,叫他出來看我好不好!”那一日,他當着她的面剜去了自己的雙眼,那撕心裂肺的痛至今仍深埋在她心裡面不曾離開一絲一分。棋子哽咽着說,眼眶紅紅的,這半個月她每天都以淚洗面,即使睡覺也惡夢不斷!!!
士兵索性懶得理她,任她一個人在那兒喊叫着。
城樓上的房中,暗影站在窗邊靜靜聽着她的每一聲呼喊和聲音裡的哀絕心疼之意。一雙黑眸空空洞洞,在也看不見任何東西,卻任能猜到她此時此刻的表情。
她,一定很痛吧?他,又何嘗不痛?
“將軍,到底要不要放她進來?她都堅持了這麼久了。”一男子不忍道。
暗影胸口一陣撕扯,聲音沙啞:“不要理她。”
男子聽了之後點點頭然後離開,剛走到門口之時只見一士兵神色匆匆走進來在他耳邊說了什麼,男子立刻跑到暗影面前慌聲道:“將軍,不好了,她,她剛剛昏倒在大門外了!”
緊握的拳頭無力鬆開,暗影很想出去看一看她如何了可還是強壓抑下心頭的擔心,英俊的臉上假裝淡漠,揮手道:“別管她。”說完那個男子神色複雜看着他,想要在勸一勸,誰知他卻是疲憊道:“你們都出去吧,我一個人靜一靜。”
見他已經開了口,男子也不好說什麼,默默退了出去。
“將軍還真是心狠。那女子如此癡情都打不動他。”報信的士兵爲她感到惋惜。
男子眸色一冷:“多嘴!做好自己的事就是了。”一聽他的斥責士兵嚇得立刻閉了嘴然後下樓,待他一走後,男子朝四周警惕的掃視了一眼,然後拿出粗鉛在紙上寫了什麼就綁在一鴿子腿上,看着它飛離後才轉身離開。
青城,皇宮,大殿。一片肅靜。
巨大的紗簾垂下,裡間正是躺在龍椅上休息的華辰,烏黑的髮絲遮住了臉龐看不清他的表情。
屋內是龍涎香的味道。華麗高貴。
不一會兒只見門打開,李斯如表情肅穆的走了進來。她一進來侍衛立刻將門關上了。來到紗簾前面時跪下行禮:“皇上萬安。”
“平身。”他淡淡道,仍在閉目養神。
李斯如起身後並沒有多說其它,而是從懷裡抽出一個字條遠遠遞給了他:“這是剛從西域那邊來的信息。”
華辰一直緊閉的眸終於懶懶睜開了,閃過一絲精光,白皙的手指接過字條匆匆掃了一眼爾後自言自語道:“看來那個公主是真的愛上了他。”
李斯如深諳察言觀色,又怎不知他言外之意,當即便提出:“既然公主很愛他,我們不如好好利用公主。”深陷愛戀中的女子都是愚蠢的,當年的她若是不愚蠢又怎會讓舒靖一而在,再而三的傷害她!
“看來,你已經有了辦法。”華辰將手中的字條扔進了爐子,瞬間化爲灰燼。
李斯如低下了頭,語氣謙卑:“屬下只是爲皇上分憂罷了。”說完擡頭看他:“今日城外,舒靖對皇上出言不遜,這個教訓,屬下一定會爲皇上追回!”既爲敵,永爲敵。她不會在爲他心疼更不會爲他心軟!!!
似乎很滿意她的決心和對舒靖的死心,華辰沒作聲,只揮揮手示意她開口。
“屬下的意思是,既然公主那麼想見他一面,我們便讓公主見他一面。”說到這她語氣變得微妙起來,眼眸微微眯起,一字一句:“反正,死無對證!”
華辰眼中情緒高深莫測起來:“你想讓她死。”
李斯如跪下:“屬下不敢。只是她那麼想進去看他,如若我們的人對她說只有她死才能見他,我相信她一定不惜以自盡博得與他短暫相公,到時候西域之王得知女兒死必定發動戰爭,皇上順水推舟,讓舒靖前去西域平定戰爭。他找不到抗拒的理由唯有聽從,而他一走,夏小七便在也逃不過皇上的手掌心,同樣,舒靖這一去只要沒有皇上的聖旨便是在也不能回來。”
“李愛卿考慮事情果然面面俱到。”他沒有情緒的說着,手指把玩着那二顆夜明珠,一雙狹長的鳳目盯着桌上攤開的宣紙,宣紙上正是幾幅畫,只是畫的有些凌亂令人不知在畫什麼。這是他上次去舒府拿回的。
知道他已默許了她的建議,李斯如隨即道:“屬下這就去辦!”
華辰點頭,待她退出去後纔將手中夜明珠扔掉,緩緩走到桌前凝視着那一幅畫,手指細細摩擦着,細長鳳目情緒不明。
這一副畫,他已經看懂了一半,待看懂另一半的時候想必就是她屬於他之日。
“夏小七,三天後,你便是朕的妻。”
是的,他已經失去了耐心。
要,就快。
晚上的妓院當真是一片熱鬧。衣着暴露的女子們或摟着或倚在富賈身邊調笑耳語。氣氛放蕩而又曖昧。華麗的裝飾更令人嗅出一股墮落而又淫靡的氣味。
蘇小七以前便在妓///院裡做過事所以對於這些也不覺得意外,反倒是看着比她更習慣的舒靖心裡有些不爽,見他朝那些女子們慵懶微笑,而女子們亦用恨不得吃了他的目光,她就恨不得立刻拉着他掉頭走掉。
但是不能。
“哎喲!七王爺!好久不見了!你真是又英俊了呢!”老鴇笑得獻媚,上前就甩着手中的絲巾,一股燻人的胭脂氣撲鼻而來幾乎可以將人薰死,她卻不識相的搭上舒靖的肩膀擠眉弄眼道:“你今天來的可巧,正有幾個雛!呆會兒拍買你可一定極力拍得頭牌喲。”
舒靖沒有理她卻只是一臉玩味的看着旁邊氣鼓鼓的蘇小七:“小七七,我們來玩一個遊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