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彥兮雖然當上艦長的時間不長,但他之前擔任信擬部部長的時候積累了大量的人脈,而且現任的信擬部部長默碎又是他的親信,所以在普通委員中趙彥兮還是享有很高的聲望的。 所謂民主議會,說白了就是少數服從多數,誰拉攏的人多,誰就掌握了話語權。 趙彥兮正是依靠多年管理矩陣積累的人脈和聲望才當然艦長的,而且在每次的委員擴大會議上,他也同樣是依靠積攢的衆多支持者來投票通過一項項決議的,幾乎屢試不爽。 這一次也不例外,趙彥兮剛發起決議討論不久,很多人只是剛剛看完決議的內容,甚至都沒動腦仔細想想這項決議帶來的後果就舉手表示贊成,所謂屁股決定腦袋,不外如是吧。 姜北看着大面積舉手表示同意的人羣,心中感慨:“要知道,趙彥兮的這項決議,剝奪的正是與會這些人的權利。而他卻馬上能得到這些人的贊同,看來,別人對自己的信任真是一種無形的、無價的、寶貴的財富,懂得消費信任的人,往往就更懂得如何把握人心,並以此來將自己推向高處。” 然而,就在一片熱烈的贊同聲中,突然有一個聲音高聲喊道:“我反對!” 這聲音喊得高亢嘹亮,就像在一個悠揚的旋律中突然出現了一個走調的音符,顯得格外的刺耳。 姜北認識這個人,他就是生態部的部長肖韓。 肖韓雖然在上次艦長的競選中失敗,但他在定遠號之中也是頗具威望的,他這一開口,會場頓時靜了下來。 會場中央的趙彥兮聽了表情上並沒有絲毫的波動,好像早就預料到一樣,他問肖韓:“可以說說你反對的理由嗎?” “當然,”肖韓說:“你提出的軍事化管理那是舊制,是被時代淘汰的東西,過往的歲月已經證明,軍事化管理早已不適應定遠號的現狀,如果通過了這項決議,就是在倒轉
車輪,讓定遠號的歷史倒退。” 默碎聽了馬上出聲反駁:“決議裡面已經說了,軍事化管理只是臨時管制,是特殊情況下的一種應對策略,等找出這些事件的主謀之後,自然會馬上恢復現在的體制。” “但如果短時間內找不出主謀呢?難道就讓軍事化管理一直持續下去?”肖韓問。 “如果主謀真在定遠號之中,又怎麼可能短時間內找不出主謀呢?”默碎反問。 “怎麼不可能?我們捫心自問,若論治安管理,在我們之中有誰能強的過風逝嗎?就連他都因爲這起事件喪命了,有誰敢保證自己會比風逝做的更好?又有誰敢保證能在短時間內解決這起事件?” 風逝的死對衆人的震撼太大了,在此種情況之下,正如肖韓所說,別說保證短時間內破案了,就連有沒有人敢繼續接手這起事件都成問題。 “就算短時間內不能破案,我們等上幾個月,甚至幾年又有什麼關係?定遠號就這麼大,人就這麼多,我相信只要我們一直追查下去,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默碎依舊堅持自己的觀點。 “我也相信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肖韓說:“但是如果如決議中所說,讓軍事化管理持續幾年甚至更久,我想沒等我們找出出謀,我們早已經自己將自己拖垮了。” “你不要危言聳聽,軍事化管理從初代艦長時就開始了,直到二代艦長末期才結束,中間持續半個世紀,也沒見那時的人們自己將自己拖垮。”默碎反駁道。 “此一時彼一時,那時的情況與現在完全不同。別的部門不說,我單說我負責的生態部,初代時期巨型生態圈只是初具模型,全都是人工管理。但是現在它的運行已經完全自動化了,如果按照決議中的內容,恢復以前的軍事化管理,已經很難找出合格的工作人員來維護生態圈了,到時候我們的生存供給很可能都會出現
問題,食物來源是我們的生存根本,如果生態圈出了問題,誰能付得起這個責任?” 默碎平時只負責矩陣,對生態圈的事情還真不瞭解,聽他這麼一說,雖然心有不甘,卻又無法從專業角度去反駁。 旁聽的姜北微微冷笑,心說:“這傢伙藉口說的冠冕堂皇,其實是怕到時候多出力且被奪了權吧。” 肖韓抓住這個機會,趕忙趁熱打鐵,問其他的部長:“你們怎麼說?如果真通過這項決議,你們的部門能堅持多久?” 七大部長裡面,風逝和楓夕香已經死了,短時間內還沒有人接任;默碎和肖韓都是態度鮮明;剩下沒有表態的就只有萍有落、亦羲、檀偉三個人了。 檀偉的性格衆人都是知道的,一向少言寡語,很少在公衆面前表達自己的觀點,看來今天也不例外。 剩下的兩人面面相覷,互相交換了眼神後,還是亦羲先開了口,他對趙彥兮說:“對不起,艦長,我也反對這項決議,理由正如剛纔肖韓說的,如果恢復舊制,運維部恐怕也堅持不了多久。近期以來,已經按你的要求,運維部已經逐漸增加了全勤的人手,很多自動化操作都由人力代勞,但是效果並不理想,而且在船員中也有不少怨言。目前的情況尚且如此,如果按照決議中那樣恢復軍事化管理,恐怕遇到的困難會更多,船員的負面情緒會更大。” 亦羲說完,萍有落也開口附和,說:“我也反對這項決議,理由跟前面兩位說的一樣。” 萍有落說的言簡意賅,但已經態度鮮明的表明自己的立場了。 後排的姜北聽了暗暗搖頭,心說:“看來每個人在整體利益面前都是首先考慮自己的個人利益啊,他們這明顯就是不想被分權啊。而且,有話語權的五個部長,一個贊成、一箇中立、三個反對,目前的局勢明顯對趙彥兮不利啊,看來今天的決議要歇菜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