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廉助帝國,某處,演武場。
獨腳將流光回收,整個人再次陷入寂靜。
晶體化的第三種技能,沒人知道是什麼,琳在之前,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晶體化。
但是,爲什麼不趁着這個時候,去攻擊獨腳呢?
琳沒有問,之前自己已經覺得有些不對勁,爲什麼自己總是說着一些很弱智的話語吶。
不過,在說的時候,似乎並沒有感到弱智,只有自己靜下來,或者說,沒有事情分心的時候,才覺得之前自己的言行有些詭異。
雙刀回到那女人身邊,似乎也在等待獨腳綻放第三種晶體化技能。
刀哥:“琳,你還好,嗎?”
琳有些敷衍:“嗯。”
刀哥:“怎麼了?是想起什麼事情了嗎?看你心不在焉的樣子。”
琳:“我不知道,突然覺得自己好弱啊,一路上,自己沒有起到任何作用,我只是一個累贅而已。”
“別這樣講。”
刀哥緩緩支起身子,劇烈的疼痛感讓刀哥這名漢子都忍不住輕微吸氣。
琳:“你幹嘛?你別動啊!”
刀哥:“你是認爲自己什麼都沒做,所以覺得自己是累贅。那你這樣講,躺在這裡的我,豈不是累贅中的累贅,就lián zhàn鬥場景也是你共享給我的。”
琳:“瞎說!刀哥你很厲害的,一路走來,幫助我很多。從一開始逃離星艦殘骸的墜落,到遇見隨便大人,以及被獨腳要挾,你都一直守護在我身邊呀。我纔是被保護的那個人,刀哥纔不是累贅吶。”
刀哥:“所以,現在你要守護我嗎?”
“當然。”
琳說完,兩人陷入沉默,似乎根本不知道說些什麼。
甚至,這些話語是如此突兀,琳再一次感覺到自己內心的不安。
完全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說這些話語,完全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在這裡。
彷彿,整件事情充滿了詭異和荒謬。
但仔細想想,這些事情的發生,似乎是如此合情合理。
琳有些不舒服,彷彿自己根本就不應該在這裡,但是,自己確實在這裡,完全不明白那種不舒服的感覺來自哪裡。
刀哥:“你也感覺到了嗎?”
琳:“什麼?”
刀哥:“那種不舒服的感覺,那種似乎不管自己怎樣做,都不對的感覺。你是不是也體會到一種荒謬,彷彿人生根本就不應該存在一樣。”
琳:“我……”
刀哥:“沒有什麼不好說的,還記得我們遇到獨腳之前,我兇你的時候嗎?”
琳:“哼!你還記得呀,你都沒有好好道歉!”
刀哥:“我不是有意要兇你,只是那個時候,整個人就像暴露在外的huǒ yào,一點就着。對不起,琳,我知道我不應該兇你,但根本忍不住。就像你現在一樣,那種不舒服的感覺根本就沒法抵抗,甚至,根本就沒有心思去在乎其他的事情。”
琳:“所以,我們都出問題了嗎?”
刀哥:“我想,這就是隨便大人口中所謂的成長吧。我們都是聽了隨便大人那些話語,才漸漸變成這樣。而且,一開始,隨便大人是過來殺我們的。只不過,在順流之中,隨便大人沒有選擇相信思維,而是選擇相信順流。
他說,感受到自己需要講這些話語,什麼順流,什麼三條路之類的。說給誰聽?只有我們兩,換句話說,順流安排隨便大人講述這些話語,順流安排這些話語呈現在我們面前。也許,這就是我們成長的契機吧。”
琳:“可是,這種感覺,好不舒服,彷彿提不起勁,彷彿那些人生大事都變得虛無秒票,彷彿根本就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就算眼前如此危險的局面,我彷彿也沒有感受到什麼危險,反而……”
琳沒有說下去,畢竟童話故事以及公主之類的想法,還是留在心裡比較好。
不過,自己真的就像公主一樣,經歷種種磨難,卻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就像童話故事裡一樣,守護騎士血流成河,而公主,似乎除了臉有些髒之外,並無大礙。
哎呀,自己怎麼又開始想什麼童話故事了吶。
只是,這種公主的感覺,似乎本來就應該如此。
我本來就是公主!
琳突然想到自己的出身,袁長文的女兒,帝國第一人的女兒,這跟公主有什麼區別呢?
私生女一樣是女兒,對吧。
爲什麼我要自卑呢?
爲什麼我總是感覺沒法擡起頭呢?
私生女又如何?是誰將“私生女很卑微”這個念頭放在我腦子裡的呢?
這只是一個身份,只是一個我根本沒法選擇的角色屬性,就像天生金髮一樣,這有什麼關係呢?
爲什麼可以嘲笑一個人的出身呢?
爲什麼一大羣人都在嘲笑這個出身,我就必須附和呢?
彷彿,對方嘲笑我,要麼我就自卑的躲在一旁,因爲我是私生女。要麼,我就努力奮鬥做出一番事業,讓那笑嘲笑我的人再也不敢嘲笑。
但是,這兩種行爲都是自卑的表現啊。爲了證明自己而去奮鬥和努力,不管成就多麼輝煌,這本身就是一種自卑,就是一種軟弱啊。
看起來,我努力奮鬥,頂着私生女的標籤在逆境中披荊斬棘,最後取得無上榮耀。但整個事件的背後,全是自卑軟弱,恐懼在鞭笞啊。
這就是所謂的,恐懼的變裝表演?
琳突然想到隨便大人的話語,難道說,這些話語,真的是爲了讓自己成長才講述的嗎?
認爲自己是私生女,所以自卑所以地位地下,跟認爲自己沒錢所以沒法擡頭做人,有什麼區別呢?
這些想法是如此根深蒂固,並且還有一系列的說辭在那裡,就像扭曲一樣kǔn bǎng着自己。
琳第一次如此真切的看見自己的想法,第一次如此厭惡自己腦中的想法。
私生女是事實,就像我沒錢一樣,這就是事實,我沒有什麼好否認的。
但是,爲什麼私生女就應該自卑呢?爲什麼沒錢就不能擡頭做人呢?
這些想法來自哪裡?
就算整個社會這樣認爲,跟我有什麼關係呢?
關鍵在於,爲什麼我要這樣認爲吶。
想着自己是私生女,所以不配踏入袁家,不配被整個袁家所接納。
想着自己沒錢,所以不配這樣不配那樣。
這些想法,是如此荒謬和噁心,真的就像狗屎一樣散發着惡臭。
那麼,自己應該怎麼辦呢?
琳突然想到,既然不應該因爲私生女而自卑,也不應該努力做些什麼來證明自己,那麼自己應該怎麼辦呢?
一瞬間,琳變得有些困惑,彷彿,做這個也不對,那樣做也不對。
無論怎樣做,都是自卑軟弱,都是恐懼在背後鞭笞。
怎麼辦?
“滾開啊!”
琳突然大聲吼出來,彷彿自己怎麼可能被這些狗屎玩意抓住,怎麼可能容忍這些鬼扯在自己腦子裡吶。
獨腳正在準備第三種技能,刀跟緩緩穩住支撐起來的身子,而那女人握着雙刀站在不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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