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醒來,正好碰見老媽在做早餐。
“咦?你沒睡懶覺?”
袁長文點點頭:“嗯,醒了。”
事實上,昨晚的旅行猶如心中一根刺,時不時就會想着世界真實性的問題。
就像現在,袁長文下意識的會思考,自己只是一個角色在跟老媽互動,而老媽也無法確定真實。
靠!
還有完沒完?!
老媽一眼就看出兒子不對勁:“怎麼了?不舒服?”
袁長文搖搖頭,說:“估計是才睡醒吧。”
呵呵,現在說謊根本不用思考。
這樣做,無非就是在加強自我定義。
滾!
袁長文有些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維,經常隨意跑出來這些讓人難受的念頭。
這樣下去,自己要瘋!
就像旅行中他殺人那樣,爲了所謂的真實,直接殺掉兩個混混。
老媽沒有說破,兒子有沒有撒謊,難道自己不知道?用一句老話,自家兒子養育成人,屁股一翹就知道要拉什麼屎。
“那個,買車的事情看得怎樣啦?”
袁長文一頭霧水:“買車?什麼買車?哦……我看了看那些技術參數,什麼時候去店裡?”
老媽:“週末吧。”
說完,老媽簡單吃了早餐,就去上班了。
袁長文則一個人待在家裡,腦海中再次掀起思維風暴。
除了“我存在”,其他都不真實。
包括相信自己是個人這種想法,也是毫無根據的信仰。
靠!
不行,不能這樣。
袁長文打開電腦,果斷開始遊戲。
不得不說,遊戲的設計很容易讓人沉迷,不一會什麼真實就被拋在腦後。
然後呢?
當遊戲結束之後,下一輪遊戲開啓之前,一波難受就這麼突兀襲來。
袁長文知道這是哪種難受,就是斬殺自我編織的定義時產生的剝奪感。想想自己最看重什麼東西,然後再想想,如果沒有這個東西自己會怎樣。
僅僅是這種思考,就會讓人產生一定的窒息感。如果沒有,要麼就是不誠實,要麼就是本身對人生並沒有一定的認同感。
好難受這種感覺,袁長文懷疑這波難受遠遠超過旅行中他承受的強度。在旅行中,他因爲寶珠的幻覺,對自我定義產生無比的憎恨感。
但現在,我袁長文對於這些自我定義,並不憎恨啊!
自己擁有上帝這一年的時間,經歷了幾個不同的前世,有秦朝有二戰後的劍橋,有現代被綁架也有現代拾荒被狗咬死。這些前世的記憶,雖然不是美好,但同樣值得保留。
還有開啓權限二之後的主動旅行,創造了無數世界,190萬年前祖先的生活,那時連毛都沒有褪乾淨。自己未來的消防工作、黑客經歷、修真世界、空間戒指、無限制金手指、重生的輝煌、殺手的愛情……
對了,老子還是堂堂馬桶俠!
這些……都不真實?
我爲什麼要去在乎這些真實與否?我爲什麼要受到“斬殺自我”這種思想的影響?
袁長文現在的生活雖然有些去無聊,但絕對不憂愁。擁有上帝,自己就可以說是擁有一切。無論想要體驗什麼,自己都能得到滿足。
就算是想改變家庭生活狀況,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但此刻卻因爲一次旅行,就要放棄所有的經歷?!
不真實?鬼扯,老子管你真不真實,反正我就是喜歡這種生活。
不真實又怎樣?我樂意我逍遙!
袁長文發泄之後,似乎稍微感覺輕鬆點。但是,就在自己結束一場遊戲,然後放鬆眼睛,在陽臺上喝酸奶的時候,那波莫名的難受在此襲來。
很輕,很淡,可袁長文知道,它就在那裡,猶如白蟻啃食木頭一樣,悄悄而緩慢的吞噬着自己。
雙眼看到的都是虛假,有一個角色存在的也是虛假。
這種感覺就像把繩子看成蛇,再仔細一看,發現原來是繩子。一旦自己看清楚之後,想要再次把繩子看成蛇,幾乎不可能。
經過這麼多章的斬殺,袁長文雖然沒有覺醒,但已經掃清所有的遮蔽物。儘管不知道究竟有多少自我編織的定義,但一把火全部燒掉就好了呀!
老子就是那個傻逼背景!
靠!
袁長文發現自己似乎無法控制這些思維,完全沒法擺脫。
是因爲,這些就是真實嗎?是因爲,無論自己如何努力,根本不可能擺脫真實?
能將虛假認同爲真實,已經很了不起,但不管怎樣都不可能擺脫真實。
就像,自己可以認爲自己是個人、是坨屎、是上帝、是英雄,但永遠無法否認“我存在”。
袁長文有些憤怒,因爲事情的發展不受自己的控制。就算強行的抵抗,似乎也無濟於事。猶如萬有引力一樣,不斷拉扯自己,唯有牢牢抓住纔不會墜入深淵。
儘管這個深淵,是所謂的真實。
誰在抵抗?“自我”在求生,自我編織的定義不允許被斬殺。袁長文難受,就是因爲自己還想抓住這些自我定義。
靠!你憎惡並不代表我憎惡啊!
我喜歡那些虛假,難道不可以嗎?
你不過是我創造世界旅行的一份子,憑什麼反過來對我影響如此之大?!
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是虛假,豈不是表明自己現在也處於人生旅行之中?
袁長文甩甩頭,將這些想法扔出去。第一次,袁長文有點討厭自己的邏輯思維,有點討厭自己作爲理科生的堅毅。
還記得上帝第一次出現,自己在沙發上坐了一下午,就是爲了找到上帝讓自己經歷前世的漏洞。
但現在,這種不到黃河不死心的堅韌,反而成爲難受的源泉。因爲一旦認真思考,就不得不贊同那些斬殺。
“我存在”,就是唯一確定的真實。這句話根本無法反駁,也許通過這句話發展成某種哲學流派,還有可能被反駁。但就針對這句話而言,是無法反駁的。
袁長文強迫自己不去思考這些,必須找點事情來做。
擁有了上帝,袁長文對於未來已經沒有任何恐懼。這是好處,但此刻卻是無路可逃的窘況。如果是普通人,就算思考我是誰,最後也會因爲對未來的恐懼,而走上努力工作的道路。
就像旅行中他遇到的問題,找到“我是誰”的答案,能變成超人還是可以變出錢?還是填飽肚子,養家餬口再說吧。
而袁長文早就沒有這些恐懼,對於未來,賺錢這種事情簡直猶如喝水一樣輕鬆。
靠!
必須找事情做,否則自己遲早會被“我存在”這三個字吞噬,將袁長文這個角色給吞噬掉。
那麼,做點什麼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