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少(1)見部下已投入戰鬥,一聲口哨,橫轉身形來個夜叉探海,持劍從八面向蚩尤衝刺過來。蚩尤一鶴沖天,避開八少合擊;又立即腳上頭下,劍劃圓弧,凌空回擊,只聽“砰”的一聲響亮,八少彈開。如此不斷地重複,雙方招式不變,一個回合快似一個回合,出手也愈來愈重,好象蚩尤有意在賣弄自己的實力,也好象八少在故意表現弟兄間的默契配合。
雙方將帥一時難分勝敗,軍士間的格鬥也越來越慘烈。東夷戰士憑藉堅甲銳器,略佔上風。這時,一陣大風颳過,原本朗朗天日,忽地變做星斗滿天。當蚩尤又一次騰空時,擡頭望見天黿十七星電光大熾,旋轉成一張若大的天羅,罩將下來。此時,句龍又開始作法,遍地都是飛舞的方便鏟。蚩尤大驚,發現自己遭到上下合擊,景況不妙。
蚩尤頭頂上空的十七星,原來是軒轅祭起的天黿劍所化,藉助八陣圖的神韻,佈下天覆陣。天覆陣與句龍的地載陣、八雄的雲垂陣相呼應,在風后自身形成的風揚陣的協調下,組成天羅地網,圍剿蚩尤。
周圍巨大的壓力和險情激怒了天弩。它發出低沉的嘯鳴,似乎是在警告圍攻者:離我遠點,不要碰我!天弩的威懾,使天黿劍不敢輕舉妄動,句龍和八少的動作也有所收斂,大家只是圍而不攻,一時陷入僵持狀態。
此時的東夷大軍卻處境險惡。原來,力牧的虎翼陣遭到破壞後,他惱羞成怒,自作主張把自己的騎兵招來增援;九頭鳥也趁着夜黑風高,飛到東夷陣地上空,製造恐怖氣氛。戰場形勢發生逆轉。風后抓住戰機,重新調動兵力,布成弧形戰線,把敵人壓向一個山谷。
蚩尤眼見兵將被趕進谷口,大驚失色。那個山谷是葫蘆形,沒有其他出口,是八陣圖中的死門!他本人被封鎖在天羅地網裡,無法脫身。他求助地彈一彈天弩,希望它破天一擊,幫他衝出包圍,去救自己的弟兄;但天弩
無動於衷,似乎它的責任只限於防護他的安全,襲擊天黿劍不在設計程序之中。
蚩尤又一次面臨抉擇。劍鞘作弓,劍刃爲箭,蚩尤果斷地彎弓搭箭。爲了拯救全軍,他決定行使那唯一的一次天弩發射權。
上空響起炸雷,頭頂上被電光撕開一道蛇形縫隙。蚩尤應聲撞出天羅地網,揮戟橫掃千軍。東夷將士見大帥接應,士氣大振,拼命發起反攻,殺出一條血路,搶佔一片山岡。
蚩尤辨認方向,發現此地是八陣圖中的景門所在,部隊暫時脫離了危險。少昊鷙、西嶽也先後率隊前來會合,分別擇地紮下三個營寨,互成犄角之勢。
蚩尤清楚地記得,他的天弩並沒有射出。他一直納悶兒,是誰把天羅擊破的呢?直到有一天應龍找上門來,蚩尤才驚異地發現,幫自己逃出天羅地網的竟是應龍!
起初,應龍撞開大壩追趕蚩尤,拱塌半個土山,隨着山洪衝入蚩尤寨下的河灘,一泄千里。待回過頭來尋找蚩尤時,發現他被困天羅地網。應龍不願乘人之危拿下蚩尤,那樣做會被女鮁看不起,也會在天下英雄面前大丟臉面。但他也怕蚩尤被別人擒走,使他沒法向女鮁交差。於是出手震破天羅,救出蚩尤。應龍的舉動被句龍發現,趕上前去質問道:“你怎麼幫助蚩尤呢?”
“應龍有難言之隱。”
“你不怕得罪軒轅嗎?”
“應龍會還他一個公道。”
進入陰雨季節,時有山洪爆發。軒轅收拾起八陣圖,休整隊伍,觀測天象,打探敵情,尋找新的戰機。蚩尤的隊伍傷亡不甚嚴重,但銳氣受到大大地挫傷。所幸新駐地是個天然的營盤,臨水據險,背後是連綿起伏的羣山,可以打獵取柴,也能迂迴到達中原。
鶴民傷亡慘重,最後只剩下六名,還大多帶傷。蚩尤不忍看着他們爲自己而滅種,力勸鶴敵帶領弟兄們返回故鄉。蚩尤欲做持久打算
,即使一時不能征服軒轅,也要扼住他的南下之路,阻止他在中原稱帝。於是,經衆弟兄商議,每國派一名使者回去,帶回如下意見:在國內另外推選國王、狄帥和其他首領,來代替出征人員,以維持局面。
一日,天空放晴,蚩尤和弟兄們在後山射獵,忽見應龍遠遠地立在山顛上,發話道:“蚩尤,你好清閒!應龍幫你逃出天羅地網,是讓你去拜會女鮁,不想你竟在這裡貪玩兒。”
蚩尤心中的謎團一下子解開了,真誠地說:“謝謝應龍兄出手相助。您的吩咐蚩尤豈能忘記?只是大戰過後,軍心不穩,蚩尤不便擅自出走,還望應龍兄體諒。”
“我不管你的軍心民心,我只要安慰女鮁的心。”應龍不耐煩地說,“蚩尤,你聽着:三天之內不見你趕往西王國,應龍就水漫兵營!你來看!”說着向身後一指。
蚩尤登高遠望,不禁膽戰心驚:羣山中不知何時蓄起一個天池,波光粼粼,高懸在東夷新營寨的上游;一旦決口,人馬皆爲魚鱉矣!
昨夜電閃雷鳴,下了一夜的雨。蚩尤也一夜沒有閤眼。應龍說到做到,對他的警告必須認真對待。該想的都想到了:移營高處?很難再高過天池,應龍能夠劃地成河,把洪水引向周圍任何適合屯兵的地方;班師回國?實在心有不甘,他也不願把戰火帶回中原;讓他此時離開隊伍更是不可能的。…
天矇矇亮,應龍的叫喚聲從山上傳來:“蚩尤快快出來見我,不然應龍就放水啦!”
蚩尤躍上山頭,見句龍立在峽谷對面,責問道:“應龍,大丈夫怎地說話不算數!本來約定三天後回話,爲什麼只隔一夜就變卦?”
“不是我應龍說話不算數,是你蚩尤使用詭計,暗算應龍。”
“蚩尤夜來並無動作,你怎無端猜測?”
注(1)《史記•五帝本紀》黃帝二十五子,其得姓者十四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