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陽之前把何方打暈了之後,還打斷他的四肢,是爲了殺雞儆猴刻意所爲。但其實除了折磨何方之外,並不算太陰狠。
因爲何方是丹霞派的,而丹霞派不是普通門派。像這樣只要不是壞死性致殘,只是痛苦而已,花上一定的資源,是能比正常醫療快得多的恢復。就像當初蒲陽四肢骨折,靠着連續兩張“藥師符”的催化,就基本上很快可以站起來了。
他這樣的打擊懲罰,只是讓何方吃一點苦頭,身爲何生棠的愛子,肯定會動用資源治療,就算沒有“藥師符”,也會有其他的方案。相比起來,把一號會所燒了,纔是更大的破壞,而且是短時間內無法恢復的破壞。
這一點何生棠不會想不到,但何生棠安排的貨櫃車司機,卻是直接想要蒲陽的命!而且爲了要他的命,不惜把通行的沈荷菁等三個無辜的人也弄死!
兩者的性質已經不一樣了,這是蒲陽無法接受的。這既是個人恩怨,也有一點道義問題了。
蒲陽從酒店飛出去之後,直接朝着一個方向飛過去。他不熟悉蕭杭市,更不知道何生棠住在什麼地方,但之前在收拾了何方之後,他就已經弄了一張“引路符”在何方的口袋裡。以何方當時的狀況,不管轉向哪裡,都不會在中途更衣,肯定是已經安置妥當了纔會更衣,而且也不會去翻找衣服口袋。
現在他便是跟着“引路符”的感應,一路直接飛行過去,到了那附近之後,慢慢仔細感應了一下,確認了目標是在一個高檔住宅區的其中某棟公寓。他沒有停留,直接的飛到了“引路符”所在的樓層。
他直接落在了陽臺,悄聲進入了一個臥室內,當即看到了躺在牀上昏睡着的何方。他的衣服還沒有更換,引路符就在他口袋裡,不過看樣子他已經經過了治療處理。他當即伸手封住了何方的穴道,讓他繼續保持昏迷,然後一舉把他人給拉扯了下來,就這樣在地上拖着打開了房間門。
出來外面,發現這不是一般的建築格局,有一段短的走廊,放眼望過去寬敞通透,似乎是一整層幾套房子全部買下打通改建的。
從這規模來看,這肯定是何生棠的家,甚至應該說是丹霞派在蕭杭市的主要據點。而出來便能清晰的聽到說話議論的聲音,蒲陽當即循聲找了過去。
在一個很寬敞的客廳裡面,他看到了好幾個人就在沙發上發呆,半夜三點,正是人體生物鐘導致人最犯困的時段,按照平時就算夜生活也過完休息了。但今晚上出了這樣的大事,他們都不能去睡覺。而這些是丹霞派的年輕弟子,在何生棠這裡,當然也不敢看電視或抽菸喝酒來提神,看起來就有點發呆打盹了。
說話的不是他們,而是在一個房間裡傳來的。蒲陽出來的時候,已經把何方抓着提得懸起,他又沒有敲門進來,也沒有引起客廳裡面幾個人的關注。
他直接來到了那個房間外面,凝神細聽,聽到裡面有好幾個人的聲息。
“師傅,我已經勸說師孃回房休息去了。何方師弟現在睡着了,狀態不錯,明天起來應該會好很多的。”
這個聲音蒲陽有點印象,是當初在千檀山度假村的時候,被何方蠱惑得跑去酒店客房找他理論的丹霞派年輕一代首徒大師兄嚴衝。聽到他的彙報,蒲陽也才知道來得巧了,定然是何生棠妻子支撐不住被勸去睡覺了,嚴衝又剛好過來彙報,要不然可能會有人在房間裡守着。
“這混球就應該讓他自作自受!就你們說,要不然我真不想治他!氣死我了!”何生棠的聲音明顯要大上許多,但也不顯得蒼老。
隨即又有人勸說他:“師兄,這也不能怪小方。小方平日裡可能有點淘氣,可這一次卻是對頭跑到我們的地盤上來,把我們的產業燒了,把我們的人打了,對小方更是下死手!要怪也是怪這人渣啊!”
“就是!要我說,這事情的根源就是丹陽派那小妮子!她就是一個禍水,一直勾搭着何方,現在又和別的小白臉勾搭上了。何方要是真的喜歡她,你就向張清和提親,讓她嫁給何方,這也是擡舉他們了,我們那麼施捨丹陽派,張清和也不敢說什麼。要何方能放得下,就別再搭理她了,以後也不要再理會張清和他們。而這敢來蕭杭市興風作浪的小子,老子要親自把他的腿打斷,不,我要把他的牛都割了!”
“歐陽,你也不用爲何方這逆子說話了,如果他真的懂事,也就不會惹出這麼大的麻煩了。光他自己惹事也是自作自受,現在卻是把一號會所給連累了。那幾家都在逼我給個交待呢,到頭來所有的損失要我們全部抗了。常路你也冷靜一點,這事的根源可能和姓傅的小妮子有關係,但我們也不好遷怒到張清和那邊。要不人家會說我們欺負丹陽派的……”
何生棠的師弟常路就是一個暴脾氣,聽了他這和事佬的態度,忍不住擡高了聲音:“欺負個毛!要不是這麼多年我們丹霞派的扶持,哪還有什麼丹陽派?我們早就該直接把他吞併了。再說了,你去提親,張清和肯定是非常感激的,結成親家了,就更輪不到外人說什麼。”
“那都是後話。”歐陽緩緩的說道;“張清和他們又跑不了,那小妮子現在是出落得越來越漂亮了,我看了都……咳!我是說她到底還年輕,不急於一時,過個幾個月、一年半載也不是問題,現在我們要做的,是把那叫什麼……”
嚴衝補充了一句:“叫蒲陽。”
“對,把那叫蒲陽的人給辦了。要不收拾他,這樣把我們涮了,以後丹霞派還怎麼行走江湖?嚴衝,你再說一下,現在到底是怎麼一個狀況了?”
嚴衝馬上彙報了起來:“歐陽師叔、常師叔,早幾個小時,師傅就做出了安排。先是讓警察去把那小子抓起來盤問,但跟他一起的人似乎也有點能量,警察又說沒有找到證據,只能先把他放了。不過我們已經做好了手腳,用一輛大型貨櫃車把他做的小轎車給撞了。沒想到這小子實在命大,那樣都沒有死,同車的幾個人也沒有什麼大礙,似乎只是一點小傷,最後又是交警隊給接辦了。”
“這都沒有死傷?那司機吃屎的呀!真是廢物!”常路沒好氣的罵咧起來。
“一個可能是巧合意外,竟然四個都沒事,這隻能說明一件事。這個蒲陽實力很不一般,在關鍵的時候把他們都給救了!”何生棠插嘴感慨了一句,又疑問道:“嚴衝,你不是說那混蛋實力平平,只是牙尖嘴利麼?怎麼會輕鬆把何方他們好幾個人打倒了?”
嚴衝苦笑了一聲:“我也不知道,上次在千檀山,他看起來真的沒多麼的驚人。這才過了多久啊!不過……天師府竟然願意跟他等價交易,前些天還宣稱他是客卿長老;前段時間那麼多人跑去羅寶市,也沒有把這小子給辦了,我估計只有兩種可能。要麼他背後有一個非常厲害的高人,要麼是他扮豬吃老虎,其實他遠比看起來強!”
“他喜歡扮豬,就把他當豬宰了!管他有什麼高人不高人,都欺負到家門口來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常路說着拍了一下桌子,似乎蒲陽若在面前的話,他二話不說就要上前幹架了。
歐陽又緩緩的說道:“現在的問題也不簡單,一號會所被燒了,引起了很大的關注,那幾家狗屁合夥人,都是他嗎的一羣貪得無厭的狼!有肉的時候搶着來吃,要吃屎的時候就讓你一個人吃。在沒有弄清楚形勢之前,估計都會和我們劃清界限,指望不上他們能幫忙。今晚上警察既然沒有找到證據,要辦他也不容易。可這貨櫃車司機,現在還在交警隊?這可是一個大隱患!一旦他說出了是我們的安排,我們就要面對政府的強令打擊,要背上這次火災的黑鍋!”
“師叔的意思是……”嚴衝小心翼翼的詢問了一下,沒敢接着說下去。
歐陽嘆道:“這還是看你師傅怎麼決定吧,我就提醒一下。”
何生棠輕哼了一聲:“我沒有想過指望那些混蛋能幫忙,也沒有指望警察能辦了他。只是沒想到竟沒把他撞死,要是意外也就罷了,要真是他把幾個人都救了,那這人就不簡單,也極有可能會在明天對我們展開報復!這纔是需要關注的。”
大家都沒有說話,在他們看來,就算這個人比嚴衝他們以爲的厲害許多,也不會高到哪裡去,年紀擺在那裡,不可能從孃胎裡就開始修煉。
“我們還正要找他呢!怕什麼報復,明天老子就扒了他的皮!把他的鳥蛋割下來給何方燉湯補補!”常路陰鷙的冷笑。
蒲陽在房間外面已經站着聽了好一會兒了,他的心思都在隔門裡面的對話,稍微有點疏忽了外界其他動靜,結果客廳裡面有一個人起身走過來,發現了他這個陌生人在偷聽,當即大喝了一聲:“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