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傳說中衆神曾經親自統治着泰姆瑞爾,當時世界的中心是祂們所在的高巖。”——《泰姆瑞爾風情集》
“哦,那就是你找的東西?。”
休伯特看不清布萊頓法師兜帽籠罩下被隱藏在陰影中的臉,對方語氣裡面嘲諷的意味卻聽得一清二楚。
呵,這麼快露出真實面目了。
來自督瓦克的嘲諷沒有讓休伯特有任何一點憤怒的感覺,反倒是有些好笑。耐心是一種難能可貴的品德,看來這位尊貴的法師似乎沒有這樣的東西。
“是的,那你有什麼發現麼。”
微笑着點點頭卡吉特一臉和氣的反問,海爾辛的狩獵當中沒有獵人和獵物的固定,每個參與其中的獵手他們的生命和靈魂都是天然的獻給迪德拉大君的貢品,此刻休伯特儼然徹底做出了決定。鬆加瓦草原上危機四伏,他不需要一個蠢到會拖自己後腿的累贅或者一個處心積慮的敵人。是這個法師做的殺了他萬事大吉,不是這個法師做的他也不會和一個神經有問題的人繼續合作下去。他們爲了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已經損失了很多,一個強大但腦子不太好的施法者靈魂,應該會讓那位大君稍稍滿意的吧。
“當然,這不是什麼你以爲的陷阱,這是魔法的效果。”
似乎早早的做好了會被這麼發問的準備,休伯特話音剛剛落下把自己整個人藏在陰影下面的法師緊接着開口回答,話語裡面滿是自得。
“你,我,我們。不是因爲迷宮才丟失了方向。除非這裡尊貴的冕下親自出手否則沒有什麼迷宮能讓裡面的人完全迷失而不自知。之所以這樣是因爲有東西用法術影響了我們的感官,讓我們眼前看到的畫面和真實世界裡面它們的除了模樣之外都完全不同。”
眼看着洋洋灑灑的長篇大論即將展開,休伯特還沒有說什麼布萊頓法師率先停了下來,等看到卡吉特盜賊一臉認真的傾聽之後才滿意點點頭。
“沙丘虎人向來魔法天賦良莠不齊,看來你沒有你的同伴那樣愚蠢。”
“既然你聽懂了之前我說的話,那隻要不傻的話都知道應該怎麼做了。迷幻魔法的破解大概有兩種方法,憑藉對於魔法的熟悉通過靈魂感知到空氣裡面幻術魔力的運動軌跡,然後反向切斷它的法術迴路或者乾脆追溯過去破壞掉法術模型。這是最考驗兩方魔法水平高低的較量,我雖然能做到但需要耗費的時間和準備太多,附近也不是很安全,因此此路不通。”
“第二種方法則是從這裡下手。”
說到興起的布萊頓法師擡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腦子,發出了一聲陰惻惻的笑聲。
“問題沒辦法解決的時候可以選擇跳過問題,幻術脫離自變化系魔法,後者改變的更多是現實裡面的規則,改變目標的物理或魔法特性,產生的效果更加明顯,可以直觀的觀察到。
迷幻法術則不同,它們施展起來悄無聲息,運行起來無跡可尋。很可能在路上走着走着一不察覺就陷入其中不能自拔,有些悲慘的獵物直到在幻覺裡面死去的時候都以爲他們身邊的一切還是原來的世界。
這個幻術針對的明顯是感官,你的眼睛你的耳朵你的一切在這種時候統統背叛了你,所以要想清醒過來需要讓它們先清醒過來。低級的迷幻魔法一些大的響動,來自外部的強烈刺激都可以清醒,這種連我都不知不覺受到影響的程度則至少要用魔力灌輸進身體裡面強行讓自己清醒。”
布萊頓法師縮在袖袍裡面的手掌微微深處,一團漂浮的微風吹拂過休伯特衣角的時候突然受到魔力的吸引不自覺的匯聚到前者擡起的掌心中形成一團半透明的不斷旋轉的球體。
“假設這個球體是你,我們將魔力灌輸進去解決迷幻魔法的影響。”
如同耐心的老師教導認真的學生一樣,督瓦克緩聲講解着稍稍推開幾步以便休伯特看的更加清楚。
“恩,魔力輸入3%,輸入5%,輸入7%……”
隨着空地上低聲響起的碎碎念,憑空形成的風球越來越趨向透明化的同時也變得越來越膨脹,當數字數到20%的時候砰的一聲炸裂消散無蹤。
“然後未經冥想吸收不被控制的魔力就會把你的身體像撐氣球一樣撐爆。”
擡起雙手做了個煙花開放的手勢,布萊頓法師語氣裡面充滿了興奮的笑意和好奇,似乎要是休伯特願意成爲試驗品的話他真的不在意把卡吉特變成一個氣球。
法師就沒有一個精神正常的,我昨天晚上剛剛見到他的時候就應該驚醒的,所幸,現在還不算晚。
對面爲了讓自己的說明看上去更加形象一點,督瓦克的動作可以說是毫不設防,以休伯特常年鍛煉出來的速度,他可以一秒鐘的時間內就把自己的匕首插進那個法師的身體,法師的,脆弱的身體。
“這就是你想出來的兩個辦法?”
手裡面之前拿着的酒瓶早已經不知丟到了什麼地方去,休伯特微微垂下眼瞼詢問。
他現在已經不在意到底是不是對面的法師設下的陷阱,他現在只打算等破解了這裡就宰了那個布萊頓人。不要以爲卡吉特很好打交道的背後代表這些大貓每一個都是和善的存在,他們的利爪和尖牙殺戮起來遠比普通鐵質武器要來的更加迅速。
“是之一,我只說兩個辦法但沒說怎麼分類,這兩個是不可行的辦法,還剩下的一個則是可行的辦法。”
兜帽下面的臉應該是一種很是歡心的樣子說出上面的話,布萊頓法師志得意滿的樣子通過肢體語言直白的表現出來。
“第三……不對是第二個辦法其實很簡單,我說過解決不了問題可以跳過問題,不過這次我要從外面跳。
一切魔法不會憑空產生,要麼有施法者要麼有附了魔的法陣或者兩者兼備,幸運的是,我剛剛找到了讓我們陷入環境的源頭。”
“你這麼直白的說出來不怕對方發現?”
沒想到對方喋喋不休的廢話裡面居然還能出現關鍵的信息,休伯特悄然伸出的利爪停頓下來,他想看看,這個督瓦克還能透露些什麼出來。
“有什麼好怕的呢,對方的魔法實力比起我來還差了不少。這個迷幻魔法看似複雜被我發現了之後就很簡單,找到他藏身的地方,殺了他,一切自然結束。”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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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溯到休伯特撿起染血的布片之前,達內爾踏着腳下溼潤的泥土返回之前紮營的地方,空蕩蕩的營地裡面安安靜靜沒有半點動靜,卡吉特不知去往了何方。茫茫草原遮蔽了天日,那種天地之中彷彿只剩下自己一人的孤寂感再次抑制不住的襲來。
“召喚,幽冥之狼。”
兩隻幽藍色的魔狼蹦蹦跳跳的從傳送門裡面鑽了出來,素來歡脫的它們對於自己主人隨便更改的名字沒有任何意見,本來是死靈生物卻有模有樣的伸了個懶腰後擡起頭想要仰天長嘯。
然後不約而同的停下了動作,看向達內爾的方向。
“這個幻象還有待完善啊,還是說我脫離了魔法的中心位置所以影響沒那麼強烈,導致現實裡面的一些景象可以通過感知映襯進來呢。”
蹲下身子拍了拍其中一隻魔狼的頭頂,燒灼敵人血肉的靈魂火焰對於它們的召喚者來說沒有任何傷害。
手掌心處反映過來的真實的觸感讓達內爾心裡淡淡一笑,敵人的準備可以說得上完全,完全真實的營地,周圍和狩獵場可以說是一模一樣的環境,儘管千篇一律的草原讓這個幻象有些取巧的因素存在仍然稱得上精彩這個評價。
不過,還是有些地方是你考慮不到的呢。
“乖乖呆在周圍不要亂跑,等解除了法術再做行動。”
屈起手指彈了下原地愣住不動的兩隻魔狼,說罷不管現實裡面遵從契約而來發現它們召喚者出了問題的湮滅生物能否接收到自己的命令,達內爾將胸前掛着的迷夢輕輕摘下握在手心,控制着體內的魔力以一種穩定的速度慢慢激活銀白色的戒指。
“3,2,1,可以了。”
計算着輸入的總量,待到迷夢清涼的觸感開始從手心處緩緩向外散發的時候達內爾停止了自己的操作。
他並非要進入夢境的領域藉此逃避迷幻魔法的影響,這點小事還不需要隔着幾片湮滅領域去麻煩瓦爾迷娜女士,更何況一次夢境行走所付出的東西比這些魔力要多的多。
他在不停的繞圈子的那時候開始就已經懷疑過一切的事情,四周的狩獵平原很是平靜,這股平靜裡面卻隱隱透露着詭異,很正常是最大的不正常,別忘了他是身處一個什麼地方。
不過因爲會影響現實的因素太過繁多,他最開始並沒有往着做夢啊迷幻系魔法啊上面想,前者是因爲他已經和瓦爾迷娜達成了合作的默契,夢境女士總不會突然沒事做突然想坑自己的冠軍一下找點樂子,一般來講這是謝爾格拉或者卡拉威庫斯會做的事情,作爲一個迪德拉,瓦爾迷娜算得上有些操守,儘管用這個詞語來形容一位魔神總有些怪怪的味道。
第二個則是他一直保持着警惕,對於休伯特的警惕,對於周圍的警惕,他沒有騙卡吉特,盜賊進來的方向的確沒有任何多餘的魔法陷阱存在,可這不代表其他的地方沒有。整個晚上他都沒有感應到魔法陷阱被觸發,來者要有這麼高深的魔法水平何必用幻術來影響他們,直接火球平推不就好了。
抱着這樣的想法達內爾一直試了各種他能想到的破綻來試探,試探系統,試探休伯特,試探狩獵場。直到要試探自己的時候他突然想起自己的系統裡面好像有着一個平常容易被忽視卻很有用的技能。
於是達內爾乾脆一聲令下打開了魔法狀態欄,略過以布萊頓人特有的被動魔法抗性爲首的一系列buff,目光直奔最下面列舉着負面效果的地方,順其自然的,龍裔發現了一個醒目的紅色詞條孤零零的掛在最下面。
“迷幻魔法,具體效果未知。這是幻象,你在掩飾什麼?”
大法師當初破解烏鴉鬼婆時候喊得一句讓達內爾差點舊症復發的話被系統不止什麼時候記錄下來,此刻非常恰當的用在了這裡。
“這是幻象,你在掩飾什麼。”
握住迷夢的手放在胸前,達內爾呢喃着閉上眼睛。
銀白色的戒指刻錄着代表夢境魔神的花紋,隨着達內爾魔力的注入一股不屬於狩獵領域的力量緩緩散開,所過之處不留痕跡,無聲無息。
“維耶米拉的力量?”
漫步於自己領域裡面的海爾辛第一時間感應到了這股熟悉的規則,他和維耶米拉關係還算不錯,彼此之間有過往來的情況下狩獵君王對於夢境力量算得上比較熟悉。
“力量的源頭是,都瓦克因,呵呵,她已經接觸過這個小傢伙了。”
循着夢境規則的下下一刻海爾辛看到了熟悉的面孔,他前不久剛剛叮囑過的都瓦克因,目前看來龍裔倒是沒有迷路卻陷入了別的困境裡面。掃視了幾眼弄清楚發生什麼的海爾辛晃晃頭上的鹿角走向中央森林的方向,都瓦克因和瓦爾迷娜結合在一起讓他有了點興趣,只有一點,還不值得他浪費時間親自前往。
萬事萬物唯有狩獵永恆,他的青睞永遠都只有勝利者纔有資格獲得。
等會,那句臺詞怎麼念來的。破碎吧真實,炸裂吧世界?
閉上眼睛的達內爾腦子裡面突然靈機一動想起了別的事情,由於時間太過久遠具體的臺詞他記不太清,努力回想最終無果之後只能放棄用一句帥氣的開場白昭示自己登場的想法,睜開了眼睛。
四周依舊是鬆加瓦千年不變的景象,藍藍的天空,雪白的雲朵,綠綠的草原,構成了他身邊像是被降維打擊過一樣的模糊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