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泰姆瑞爾酒館指南》
那真的是條普通小溪。
休伯特聽過督瓦克的故事到是知道布萊頓人在暗示些什麼,他的記憶裡面地圖上紀錄的小溪似乎只有半米寬,能活下幾條尋常的食人魚已經是極限了。
遊歷大陸的經驗告訴他有些食人魚的味道還不錯,往常的時候休伯特或許會去溪邊抓上幾尾魚烤着吃,現在他沒忘記自己所身處的是什麼環境。沒有督瓦克的話他會冒險去溪邊取水,現在休伯特見識過了後者龐大到過分的空間裝備,對於自己的補給完全沒有擔心的想法。
當然,和之前的交易一樣,他會拿出金幣購買。走在路上不會撿到免費的月亮糖,合理的交易和分贓……分配戰利品形式,是讓一支臨時冒險小隊存在下去所需要的最基本的東西。
“沒問題,在附近紮營吧,按照路程,明天正午前後我們會走出鬆加瓦……。”
休伯特還未說完的話被達內爾一個手勢直接打斷,卡吉特盜賊沒有不滿急忙收住聲音,同時微伏下身子將自己完全隱蔽在草葉下方。
督瓦克盡管渾身上下到處都很奇怪,做事總喜歡天馬行空,但總體留給休伯特的印象還是比較可靠的,此刻對於前者的信任讓卡吉特選擇了無條件的執行。
???
扎依曼德倒還頂着臉上的問號在原地飄着,黑色的薄霧給了他在夜晚掩蓋自己的一層僞裝,僅僅粗略掃過很難發現幽魂的存在。
周圍什麼都沒有啊,他們打算做什麼?
再次用魔力感應了一邊周遭的草原,扎依曼德很是疑惑,他實力沒了曾經的眼界和操作都還在,同樣留存下來的還有他對自己的自信。
“死靈鎮魂……”
自信的扎依曼德疑惑並沒有持續多久,達內爾口中讓他靈魂感到震顫的四個字和熟悉的聖光擡手讓幽魂急忙中斷了探測魔法,老老實實落到地上學者休伯特的樣子將自己隱藏起來,招致了卡吉特一臉看傻子的目光。
這屍鬼怕不是把腦子關壞了。
“扎依曼德,你的實力還能發揮多少,休伯特先生呢?”
心中開始懷疑自己招攬這個幾百年前死掉的高階法師是否是一個正確的決定,達內爾搖搖頭悄聲問道。
他願意招攬扎依曼德很大程度上是希望能通過上個紀元死掉的幽魂瞭解一些第三紀元的歷史和法師公會的資料,在解散之前,勢力遍及整片大陸的法師公會是每個施法者都願意加入的殿堂。
其次則是幽魂現在菜歸菜,人家曾經也是位可以被叫一聲大師的存在。等到幽魂恢復了勢力對於他現在薄弱的領地會有很大幫助,天際大部分小鎮別說高階法師坐鎮了連個明面上的施法者都很難找到,扎依曼德可以很好地彌補他領地的空缺。死靈法師針對瓦維克的那次突襲,扎依曼德在的話憑藉他的知識至少能看破一些東西,讓領地的損失再下降一個層次,那幾位自願爲雪漫效忠的士兵也不會白白送死。
達內爾的想法沒有問題,可幽魂半天裡面的表現的確和他想象中的第三紀元先輩法師有很大區別。高階法師法師威嚴的模樣,舉手投足帶動魔力潮汐的形象都被你丟到哪去了?
“基本沒問題,感謝你的治療藥劑。”
眉頭微微皺起休伯特率先回答,剛剛下午時分再次心痛的用月亮糖從達內爾那裡換到了幾瓶治療藥劑之後,他體內不算嚴重的傷勢基本痊癒,就是卡吉特體表原本濃密厚實的毛髮被燒焦的地方還沒那麼快長出來,現在看上去有些狼狽。
督瓦克的提問幾乎指明瞭附近遇到敵人的事情,馬上要和隊伍匯合的情況下他真的不想節外生枝。
“中階法師低級的水平,如果您的空間裡面有留存屍體的話,我可以控制他們發揮更多的作用。”
鬼氣森森的扎依曼德驅散了黑霧,露出一副乾癟的會嚇哭小孩子的面龐說道,說着屍體時候陰森的語調加上燃燒着火焰的雙眼讓自從見到達內爾以來悽慘無比的幽魂終於有了幾分不死者boss的模樣。
沒辦法啊,那個靈魂體不死生物能有直面聖光的榮幸啊,多少給副骨架保護着也好啊。
兩個中階法師,一個潛行者,唔,輸出有餘,但對方的人數似乎更多一點。
得到答案的龍裔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開始聯繫起兩隻魔狼看看能不能獲得更詳細的消息,至於屍體什麼的東西他權當沒聽見,說了多少次他不是死靈法師,就算是他也絕對不會用自己存放食物的系統空間裝屍體。
達內爾清楚無論休伯特還是扎依曼德都因爲各自的一些原因對他真正的實力所有誤解,恰當的誤解是他想要的。但他也沒做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現在這樣誤會越來越深就差把他當成一個每天策劃着怎麼毀滅世界的魔王是怎麼回事?空間裝屍體都出來了,接下來是不是該玩弄無辜者的靈魂了?
“我的小狼們傳來消息,靠近溪流的那邊有一羣不明身份的人正在接近,我們要麼迎上去,要麼換個地方紮營……唔,不太對,先生們,準備迎接客人吧。”
將魔狼們傳回的人,敵人,大,很多之類的詞彙整合成能聽懂的語言,達內爾將情況大概複述一遍。已經有休伯特幫忙帶路的情況下,他原本打算將決定權交給其他兩人,不過魔狼們緊接着傳來的消息讓他打消了想法。
不知名的來着,像是突然察覺到什麼,加快了腳步,朝着他們的方向趕來了。
來者不善啊。
……
Wшw¤ттκan¤C〇 “恩,我知道了,辛苦了。”
蹲下去揉了揉返回來的魔狼,丟出一片帶着血絲的生羊排,達內爾微笑的如同在自家庭院看着狗子嬉戲的主人一樣溫馨。
排除掉從草叢裡面不請自來的投矛的話。
啃食羊排的魔狼感覺到破風聲的時候已經一躍而起,尖利的牙齒附上一層幽藍的火焰,直接在半空中將木製的矛杆從中間邀成兩截。失去了平衡的投矛歪歪扭扭的插進地面,差點擊中潛進地底的扎依曼德頭頂。儘管幽魂之體讓他並不害怕這類毫無附加特效的普通攻擊,無辜的扎依曼德先生還是不那麼開心。
“Good dog。接下來讓我們看看,到底是誰來送死了呢。”
自始至終從未移動半步的達內爾沒再多做無謂的舉動,對方滿懷的惡意幾乎要溢滿月下的草原,那支投矛算得上開戰的訊號。
明亮的火焰在他面前憑空燃起,幾秒鐘內點點火光飛速擴展燒灼,合成一團近半米的烈焰火球,帶着熾熱的紅芒呼嘯衝向投矛飛來的方向。
!
不需要咒語,不需要魔力匯聚的瞬發火球!!!
靠着幽魂的便利剛剛從地下飄起來打算召喚同類的扎依曼德瞪大了自己眼眶中的靈魂火焰,達內爾和他對戰的時候普遍採用的都是些低階魔法對攻,像是寒冰箭扎依曼德自己也能做到瞬發,他自然不會驚訝。
可達內爾那那時候的瞬發龍裔體內也是有着魔力匯聚痕跡的,此刻法術階層更高一級的火球術扎依曼德卻清清楚楚觀察到達內爾體內的魔力還在好好的運行着,空中的火球似是周圍的元素感受到龍裔的意願自發彙集成爲焚燒敵人的烈焰。
這和瞬發魔法完全是兩個概念,扎依曼德自己做不到,他曾經認識的法師同伴也做不到。誠然他還是高階法師的時候他可以不通過咒語瞬間凝聚出和達內爾一樣的火球,但他那是用自己魔力按照火球術的法術模型瞬間完成構造,兩者僅僅只是看上去一樣。
能做到達內爾這一步的人縱觀法師歷史上倒是有很多,可據扎依曼德所知他們沒有一個是默默無聞的角色。當一個法師能做到這步,代表着他對於周遭元素的親和,對於世界魔力的流轉,對於法術模型的解析,對於魔法的掌控都達到了常人難以企及的高度。
至少是他,扎依曼德,生前都沒有達到的高度。
因爲卷軸我浪費了幾百年的時光,這次或許是尤里安諾斯冕下給我的機會?
驚訝過後涌入扎依曼德靈魂裡面的就是激動,無可抑制的激動。他覺得自己若是還活着,現在的心臟一定會劇烈的跳動。
我追隨亡靈巫月是爲了尋求魔法更高層次的秘密,現在,我重新找到了接觸這個秘密的機會。
達內爾的形象在從龍裔身上看到了前路的扎依曼德心裡瞬間變得高大起來,簽訂靈魂契約後的不甘瞬間消散大半,只要以後達內爾還在,他總有機會從布萊頓人那裡獲得魔法的奧秘,有些時候只需要幾句指點,就可以讓一個卡在瓶頸上多年的大法師突然頓悟。
空虛寒冷的靈魂裡面突然充滿了幹勁,哪怕達內爾讓他現在去送死扎依曼德都會去做,反正他是幽魂,又不會真的死。
心潮澎湃起來的感覺讓站在地面的扎依曼德一改往日裡慢悠悠漂浮着的模樣,嗖的一聲竄飛到天上,洶涌的魔力開始在幽魂身邊匯聚。
扎依曼德怎麼了?受到什麼刺激了?
另一邊藉着先前的研究和系統的運行機制,憑空釋放了火球術之後達內爾對於自己的成果還算滿意,隨後正打算乘勝追擊的龍裔被自己面前一道突然劃過的黑影險些嚇了一跳。
扎依曼德雖然通過靈魂契約受僱於他,但並不老實的幽魂讓達內爾對於前者沒抱着多大期望,能擔當一個輔助就夠了,現在這樣子的畫風讓他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這年頭,靈魂契約的效果這麼強的麼?能強迫一個高階法師打工?
“哈哈哈哈哈哈,愚蠢的生者,打擾大巫妖扎依曼德是你們所做的最後一個愚蠢的決定。現在,迎接死亡的到來,然後,在絕望中哭喊着哀求吧。”
漂浮空中的扎依曼德無比顯眼的姿態第一時間成爲了敵人的目標,肉眼可見的投矛弓箭火焰寒冰全部對着扎依曼德劈頭蓋臉的砸下,卻在臨身的瞬間被幽黑的護盾所擋下。
徒勞無功的襲擊頓時讓幽魂笑的更加大聲,更加放肆。像是要把幾百年見壓抑的孤寂,煩躁,疲勞,死不如生生不如死的怨念一同發泄出來,若不是還要顧及着戰鬥,只怕扎依曼德此刻已經掉落在地上讓自己好好笑個夠。
我%@#你個¥@&%!
突然聽到這輩子以爲只能出現在冒險小說裡面的臺詞讓潛行於陰影下的休伯特差點一個一不留神被絆了個踉蹌,見多識廣之後的他萬萬沒想到有一天能在現實裡面見到如此……如此……如此不正常的話,而且還是來自於自己隊友的背刺。
如此了半天如此出一個不正常的休伯特越發肯定了自己關於這隻屍鬼腦子關壞了的舉動,心中向着雙月之舞瑞多薩祈禱幾句,祈禱祂指引自己的前路,始終緊握匕首的卡吉特重整心神悄然向着督瓦克所給出的方向前進。
尤里安諾斯在不在?這是什麼技能?給我也整一個?
和休伯特的羞恥不同,達內爾倒是很欣賞突然激昂起來的扎依曼德和幽魂口中的臺詞。
尤其是對方身前那個黑盾,和一般屏障魔法不同的黑色護盾凝實而光滑,虛幻的邊緣逐層變得深邃厚重,到了中心整張盾面似是打磨光潔的黑曜石,讓總覺得透明的結界術沒有安全感的達內爾羨慕不已。
這纔對嘛,這纔有點高階法師和反派boss的覺悟,不過等下要不要和扎依曼德先生問問那個法術是什麼?第三紀元的魔法刻錄方式和今天應該一樣吧?
將新奇的魔法知識壓倒心底,達內爾倒是還沒忘記此刻三人正在對敵,形如彎月的血吟拔劍出鞘。通過魔狼反饋回來的畫面,他已經弄清楚了來敵的身份。
一羣不分男女都穿着幾乎袒露出整個胸膛的簡陋獸皮衣服,頭戴各式鹿角頭盔,脖頸間繫着骨質項鍊的海爾辛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