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前方可是湮滅啊。”——《龍裔異聞錄》
聽完瓦爾迷娜的話之後儘管再好奇達內爾還是既果斷又堅定的閉上了雙眼,自從剛剛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之後到現在他體內名爲求生欲的東西一直死死壓制著作死的慾望。
但控制的住自己的身體,腦海裡面的思緒達內爾卻是管不太住。
是直接拉開一道傳送門?還是叫通知海爾辛一聲?或者一拳把我打飛等落地的時候已經到了鬆加瓦草原?
雍容高貴的夢境魔神在他飛速發散的思維裡形象開始漸漸變得奇怪起來,在自己的畫風徹底崩壞無法挽救之前,瓦爾迷娜似乎感應到了什麼,不見魔神有什麼動作達內爾就覺得一股巨力擊在胸前。
咳咳,我好像忘了直呼魔神的名字會被他們感應到的說,還是當着對方的面……
吃棗藥丸。
不管瓦爾迷娜之前說的服務是指什麼,達內爾覺得一定不會是如此暴力的方式。襲來的巨力直接將他推出夢境主宰的書房,隱約還聽到了木門關閉的聲音。就在達內爾以爲自己即將撞到牆壁上學着漫畫裡面狠狠吐出一口血的時候,原本堅實的牆壁像是突然不存在一般讓他直接穿行而過。
不小心作了個大死的龍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不敢睜開眼睛也不敢問,只能隨着瓦爾迷娜送上的服務一直朝着遠方飛去。
呼嘯的風聲從耳邊吹過,時不時還能聽到炸雷在身邊響起,飛着的達內爾隱約還能感應到路上似乎有些東西意圖將自己攔下,卻在感應到魔神的力量之後馬上消失不見。
這是噩夢沼澤吧,這就是噩夢沼澤沒錯吧,傳說隱藏着無數凡人意想不到的存在只要看一眼就會迷失的噩夢沼澤對吧!
回憶起自己看過的對於噩夢沼澤的描述,達內爾額頭上一滴冷汗悄悄滑落,以他自己的實力就算僥倖沒有瞬間沉淪到夢境裡面,那些不知來頭的生物也絕對不會放過他,還好,儘管瓦爾迷娜似乎有點感應到他想法的樣子,但最終還是按照承諾送他離開。
看了最邪惡的魔神真身,還不小心冒犯了最邪惡的魔神除了胸口稍疼居然整個人還能安全的迴歸。他的故事連最離譜的吟遊詩人都不敢在酒館裡面唱誦,達內爾不要命他們還要命,萬一晚上做夢的時候發生點什麼意外結果第二天起來人都沒了,有多少賽普汀都花不掉了。
“讚美您寬容的胸懷,夢境的主宰。”
這次默默唸誦的達內爾第一次帶上了貨真價實的真心,若要給他排一個信仰榜單的話,現在瓦爾迷娜的地位應該是遠高於其他神明,僅次於阿卡託什之下。
原本抱着交易打算隨手處理喚夜神殿的他反正還沒事做開始認真的思考起來應對方案,因爲達內爾突然發覺這件事情似乎大有可爲的樣子。
根據遊戲裡面的難度來看,被獸人突然襲擊的喚夜神殿雖然不得不開啓鍊金毒氣讓自己和敵人一起陷入沉眠來保存他們神明的聖殿不被破壞。論起實力來神殿內的祭祀和戰士其實都不算太弱,而且寧願犧牲自己也要保存神殿代表着這些人的信仰之虔誠已經達到了一個最少是狂信徒的地步。
他們今天願意在瓦爾迷娜沒有下達指令的時候就自發的犧牲自己,明天就敢在瓦爾迷娜的命令下欣然赴死。
當然剛剛的教訓還在眼前,胸口現在還有些疼痛的達內爾在思索的時候全部用的代稱,任何會引起夢境魔神關注的詞彙他都小心翼翼沒有提起。
而有着迷夢的他是什麼身份呢,一個魔神的冠軍是逃不了的吧。加之這是他和瓦爾迷娜在對方的神域裡面訂立的契約,聽上去他這個冠軍簡直名正言順的不行,就差被後者親自下達喻令內定了。
“原來不知不覺間,我在神秘領域混的似乎比現實領域還要好?”
原本覺得自己一個月裡面成爲雪漫城男爵這件事情要不是有着世界的修整力在怎麼看怎麼魔幻,期間種種諸多的巧合簡直不可能被複制第二次,就算有心人從達內爾來到雪漫之後開始留神他的一舉一動,都根本找不出任何可以借鑑和利用的地方。
這世界上沒有第二條米爾墨尼爾,沒有第二個龍裔和巴爾古夫。
有領地的實權貴族放到那裡都是股不可忽視的力量,在天際的環境下他們就是自己領地中的王。可這個王對比起達內爾的另外兩個身份一看,似乎顯得可有可無了起來。
龍裔,八聖靈首位時間之龍阿卡託什親自賦予的血脈,歷代賽普汀王朝的正統統治者都必須擁有的血脈。從某種意義上講,他要去爭奪王位的話一定比現在的邁德王朝更具有正統性,不過達內爾對於繁雜的政務一直抱着避之不及的態度,當個男爵足以,當個皇帝還是殺了他算了。
更別提還有灰鬍子的存在,等完成高吼峰修道院的修行之後,他除了龍裔的名號還將被冠以一個沉重的頭銜,歷代擔任者無不是在歷史上留下自己濃墨重彩的一筆甚至很多筆的存在,伊斯米爾,北方之龍。
第二個身份自然是瓦爾迷娜的冠軍,手握迷夢的冠軍,被前者欽點的冠軍,和魔神促膝……深夜長談過的冠軍。在有真神明確可以影響現世的世界裡面,這重身份的意義不言而喻。
“或許,有很多可以操作的地方,回去之後寫信給法仁加和凱利參考一下他們的意見。”
達內爾閉着的雙眼輕輕眨動,熟悉的感覺告訴他自己已經脫離了危機重重的噩夢沼澤重新進入了夢境行走的狀態,不過他仍然沒辦法睜開眼睛。
龍裔之前和瓦爾迷娜交談的時候特意詢問過晨星城如果開始排斥喚夜神殿的話怎麼辦,他記得對方的回答是那換一個地方好了。
“換一個地方,換一個地方,換到寒落如何?”
論起神殿的恢弘塞西爾給自己留下的鷹巢絲毫不遜色於喚夜神殿,或者直接在伊琳娜塔沉落的海利特監牢上重新修建一座殿堂都可以,他相信喚夜神殿有着足夠物資的情況下對此多少要有些表示。論起正統有他這個冠軍在對方接受到瓦爾迷娜的指引之後大概率不會推辭。現在達內爾所需要思考的只有一個問題,喚夜神殿平時到底在做些什麼,他們搬遷之後會不會威脅到自己的領地和雪漫普通居民的安全。
到處浪的魔神有一個桑吉恩足夠了,一下子出現兩位無論誰都吃不消。
“此事,還需謹慎應對。”
……
“刺骨。”
達內爾冒着生命危險和瓦爾迷娜交流的時候海爾辛領域裡面的休伯特所處的環境比之龍裔大概好不到那裡去,表面上他一人牽扯住對方的施法者和投矛手功績顯著,實際上只有休伯特自己清楚短短几分鐘的時間裡他有多少次和死亡擦肩而過。
形如彎月的匕首狠狠刺中對方的後腦輕輕一絞,藉着敵人還未到下的身軀擋住一發箭羽之後悄然退入身後茂盛的草叢不見了蹤影。
暗影的力量是諾克圖娜爾賜予盜賊的保護傘,並不是可以隨意動用的東西,保持着勻稱的呼吸頻率,小心翼翼不去觸碰身周的草葉,休伯特不發一言的後退。
他需要等待,等待下一次刺殺的時機。
督瓦克和巫妖那邊聲勢浩大的魔法被他清晰的捕捉,熊熊燃燒的火焰和月色下升起的濃煙他這裡都看的一清二楚,隔着很遠的距離休伯特不清楚那邊戰況如何但似乎激烈程度小了許多,兩方中有一方即將戰敗。對着督瓦克有莫名信心的他目前只需要遵照約定,做好自己的事情。
“下一個。”
……
“你去那邊啊,你的同伴都在那邊你又追不上我還一直跟着幹什麼,你的獻祭把自己腦子也獻祭掉了?”
被火海分隔的另一半持續消耗着魔力飛在空中的扎依曼德很是頭痛,達內爾消失之後狂暴的紅衛人不知爲什麼把仇恨死死鎖在了他的身上,剛開始飄然降落不察之下他險些被對方跳起來砍中。
見了聖光了,那麼大塊頭是怎麼跳起這麼高的。
他的魔力不是無窮無盡,飛行所消耗的一直不是個小數目,更何況對方聲勢浩大的追捕之下他想走也走不掉。
“最後一次警告,別以爲我殺不掉你。”
當機立斷之下扎依曼德打出一道冰錐撞在紅衛人的臉上卻沒造成多大的傷害,還想狠狠唾罵一句的幽魂接下來的動作因爲一句話突然僵住。
“我記得這裡似乎不是預定的交戰地點,臨陣脫逃可不是勇者所爲啊,扎依曼德先生。”
他原本以爲帶頭跑掉的布萊頓人不知何時出現在火海前方,對方輕描淡寫的語氣讓扎依曼德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腦中想起自己應該怎麼解釋纔不會落得被聖光照耀的下場。
你在哪本冒險小說裡面見過渾身上下散發黑氣的巫妖是勇者了?突然跑掉的是你,突然回來的也是你,下次演戲之前你能不能說一聲否則我很難接這個劇本啊!
“獵物。”
追逐扎依曼德的紅衛人在達內爾回來之後果斷將斷掉的仇恨值重新連接,他現在眼中只有殺掉龍裔這唯一的選項,能讓他們不虛此行,死後也可以驕傲說着爲海爾辛獻身的選項。
“啊,感謝您的熱情歡迎,不如這次換我送你去見見海爾辛冕下?”
在噩夢沼澤裡面被瓦爾迷娜打飛的過程中已經喝下數瓶體力法力藥劑,達內爾目前狀態絕佳,用着疑問句的語調卻根本沒打算等對方回答。
“血吟。”
滿狀態的龍裔獨自應付一個狂化後的紅衛人都可以將其擊殺,尤其是扎依曼德緩過神之後急忙拼盡全力的出手想要將功補過的情況下。渾身傷痕累累的紅衛人在死之前隨着生命的消逝他的體型和精神都恢復到正常人水平,彌留之際深深看了眼達內爾後面色平靜中帶着虔誠的迴歸到他所信仰的領域。
狂信徒真是種可怕的存在。
不知道海爾辛做了什麼讓這羣人如此崇敬,達內爾只能搖搖頭不去管它,道不同,彼此不相爲謀。
“剛纔去和另一位存在談了些小事情,今天您已經讓我失望過兩次,我想第三次無論你還是我都不想看到。勇者可不能臨陣脫逃啊,就算前方是湮滅的深淵。”
解決敵人的達內爾懶得想些其他的藉口直接告訴了扎依曼德他想要知道的答案同時光明正大的對幽魂下了通牒,他能理解後者這麼做的原因,不代表他會無動於衷。對方一天內連續兩次不把他的話放在眼裡,如果再有第三次他就不是警告這麼簡單了。
我的感覺沒有錯,真的是另一位神祗!
另一旁扎依曼德卻無心在乎達內爾話中的威脅意味和後面亂七八糟的勇者臺詞,什麼威脅什麼劇本比起神明來說都不值一提。同時龍裔的身影在他心中的形象再度高大起來還蒙上幾層夢境行走的特色黑霧,知道的越多越看不透這個布萊頓人,一些原本滋生的微小心思被他直接清除在腦海之外。
他不會真的信了吧?
突然老實下來的扎依曼德讓達內爾有些意外的看了他幾眼,他說歸說可沒想到對方真的敢信,看來這個幽魂生前似乎也有着自己的故事呢。
“走吧,別讓休伯特先生等的急了。”
擡起了看了看被濃煙和火光影響的半露半隱的血月,達內爾示意後者跟上自己的速度。
狩獵場的野外是最危險的時刻,他們現在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只要不是瞎子都看的到,如果今夜還想好好休息的話,接下來的戰鬥必須要速戰速決。
滾滾升起的濃煙如達內爾所想瞬時間吸引了鬆加瓦草原上無論原住民還是外來者的所有目光,一些人選擇了不遠多事收拾行囊就此遠離,一些人抱着另類的想法小心翼翼的接近,更有一些人直接了當的提速啓程前往火焰升起的地方,偌大的草原原本不平靜的夜晚被達內爾率先拉開了混亂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