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片森林中,永遠不變的,似乎是那一片厚厚的晨霧,也因爲這無盡的霧氣,這裡被人類稱作迷藏森林。這看似和(反BAIDU)林間,竟是人類的禁地。相傳,進入這林間的人,都會迷失在霧中,再也找不到歸路。相傳,進入這林中的,沒有一個人能活着出去。
但此刻,Rea已經知道,真正致命的不一定是這霧,而是霧中隱藏的人。Rea斜靠在椅子上,風神俊秀,精神比起前幾日的蒼白自是好了很多。“Rea。”一個聲音輕輕地喚他,寞泉走了進來。“恩?”Rea轉過身,帶着一抹淡笑看向她。“我不懂,那日你爲什麼要那麼做,直接抓住滅作人質來脅迫他們豈不是更好?”
“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們現在肯定就是屍體了。”Rea輕輕一笑,看着寞泉:“如果我直接抓住他的話,他只會令那些死士不顧一切地攻擊我們,以我當時的身體狀況,就算有你,也很可能不是他們的對手。”“爲什麼?我看你抓住他以後他很怕死啊。”寞泉問,疑惑似乎更高過之前。“他並不怕死,一個把生命當作玩偶的人,怎麼會怕死呢?”Rea反問,又自己接了下去:“他怕的,只是死的感覺--也就是絕望。我令他感到了絕望,從外到裡,徹底的絕望,他以爲,這死的感覺,這絕望,就是死亡本身。所以他纔會怕,在這絕望中,他忘記了,死人是不會有感覺的。當然,也不會感到絕望。”Rea淡淡地說。
“所以你之前做的那麼多都是爲了你後面這一着棋?”寞泉又追問道。Rea點點頭:“你比大多數人都聰明多了,只可惜於人情世故,計策權謀見識的太少,時日一長,還真會是個強勁的對手。”Rea笑着看向寞泉,帶着調侃的語氣。但寞泉面上,卻突然似一層嚴霜。Rea也突然意識到這句話說的不是很合時宜,忙轉開話題。“而且,這還是在我抓住他的情況下,更多的可能是我們抓不住他。”Rea又繼續說:“其實很好想象,像這樣一個秘密組織的大殿中,怎麼可能會沒有暗門機關呢?那時候只要我一有動作,他隨時都可能通過某個秘密的機關消失在我們眼前,甚至直接通過這些設計來擊殺我們。所以。”Rea頓了一頓,又很快的接了下去。“只有讓他感受了絕望之後,再走下高臺來主動對我出手,才能避免這一切的發生。”寞泉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那你現在爲什麼要放他走呢?”
Rea自信地笑了一笑:“因爲在這裡錦衣玉食地調養了兩天,我的狀態已經恢復至顛峰了,而那些機關,我也已經摸了十有**。”Rea微微向她點了點頭,帶着久違的笑意。
幾個小時後,Rea,寞泉,緣,一行三人已離開了迷藏森林。“真的好危險。”不知多久的沉默後,Rea突然說了這麼一聲。“是啊……要不是你看人準,計劃妥善,我真的不知道……”寞泉立刻接道。“不是這個。”Rea打斷了她:“我說的是放了他之後。”Rea眼中,竟似閃過了幾分難得的恐懼。“我算定放了他之後,他肯定會派人來盯我,並且隨時都在想方設法置我死地。所以我故意說我已經恢復了而且看穿了他的機關,這樣令他不敢動手。”Rea解釋道。“你不放了他不就好了麼?”緣柔聲問。“那也不行的,在一個他如此熟悉的地方,他要想辦法通過機關脫身是最簡單不過的。因此我只能放了他,然後賭他會來盯梢。”
兩個女子都沉默了,半晌後,寞泉才誠懇地說:“原來這看似平靜的半天中還有這麼複雜的較量……我看,我不用和你打了。”話音剛落,Rea立刻接口道“我一直是這麼想的。”兩人相視,不禁莞爾。“無論如何。”Rea側開頭:“總算是有瓔珞的下落了,我去獸人村找她了。”緣與寞泉對望一眼,齊聲說:“是‘我們,’不是‘我’。”
幾天的步行下來,星到了獸人村門口,門口處左右橫着兩道木柵欄,中間站着兩個墨綠色皮膚的獸人,頭上戴着頭盔,手上握着重斧,一動不動。星走到兩人面前,打量着兩人。兩人頭頂的頭盔上各插着三根獸角,在獸人羣落中,頭上的獸角數往往顯示了這個獸人的勇猛與力量,而這兩者,就決定了他們在整個獸人部族中的地位。
星鞠了一躬,這是作爲騎士對別人最基本的尊重,然後纔開口說:“我來求見你們的酋長,請通報一聲。”兩個獸人對望了一眼,眯着小小的眼睛看着這個人類,沒有回答,也沒有要去通報的意思。星心下有些詫異,懷疑可能是獸人認爲自己沒有資格見他們的酋長“我代表盧恩·:米德王國,有要事必須見你們的酋長。”他提高了聲音,但那兩個獸人卻仍然沒有去通告的意思,還是在那瞪着他看。星念頭一轉,想到這些獸人是極其崇尚力量的,或許,必須得向他們證明自己的實力。
於是,隨着一聲震耳欲聾的龍吟聲,裹着碧芒的神劍傲然出鞘。星倒轉劍柄,劍尖斜指向下:“神器·:三十二朔月,請了。”但那兩個獸人沒有反應,兩雙眯眯的小眼睛仍舊盯着他。半晌後,其中一個撓了撓頭。看到這個動作,星頓時明白了。
原來他們是聽不懂……
雖然是聽不懂,但兩人瞪着他手中的劍看了半天,多多少少也能有些猜測,然後,其中一個舉起了重斧。“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星忙解釋着,同時收劍入鞘往後退開一步,但兩個獸人很明顯的表現還是,聽不懂。
“刷。”的一聲,斧子劈空而來,星側開一步,避開了這一擊。那獸人向前一步,又是一斧橫掃而出,堪堪全是進手招式,另一個獸人在一旁看着,沒有出手。“哎。”星嘆了一口氣,知道一時之間很難解釋了,看清斧子的來勢,手一伸——獸人砍到一半,突然手上一輕,手中沉逾數十公斤的重斧已不知怎麼到了星手中。
獸人一愣,剛想往後退,但星手一動,又不知怎麼斧子又回到了他手裡。另一個獸人發出了一陣微微沙啞的笑聲,然後對那個戰敗的獸人用某種難以理解的語言說了些什麼,又伸出一隻手指在他面前搖了搖,似乎是在說:“你不行。”然後舉起自己的斧子走上前來,指了一下星背後負着的長劍,星點了一下頭,重新抽出神器&:#8226:三十二朔月,他決定速戰速決,獸人盯了他一會,然後揮着斧子衝了過來。星手中神劍微顫,一道氣浪迎面激射而出,獸人手中的斧子齊刷刷地斷成了兩截。
這個獸人也愣住了,回頭一看,剛纔被他譏笑的獸人正趴在地上,右手拼命地捶着地,狂笑不止。獸人臉上的墨綠色頓時變的更加難看,顯出一種微微的黑色。“咳。”一聲輕咳,村子裡又走出來一個獸人,頭盔上連一個獸角都沒有,但兩個看上去正要打架的獸人竟然對他甚是尊敬,躬身向他請安。“這是什麼人物……”星低低自語了一句,看着他。那個獸人也看着他,過了一會,突然用生澀的人類語問候道:“你好。”聲音並不好聽,但星卻彷彿聽到了天籟般興奮地跳了起來。“你好!正愁沒翻譯呢,這就來了一個。”那個“翻譯”呆了一下,才說:“我不是翻譯,我是歐克大酋長的大兒子歐打。”星臉上一紅,剛纔一時激動失了騎士的禮節,連忙道歉說:“哦哦,不好意思,原來是歐打大公子。”這句話說完,似乎覺得有點彆扭,但又不知道是哪裡覺得彆扭,索性就不再去想了。
歐打思索了一會,看上去像是在組織語言,才說:“你,人類,來幹嗎?”星收起了剛纔玩笑的一面,正色道:“我是盧恩&:#8226:米德王國的使臣,有要事求見你們酋長。”歐打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側頭沉吟不語,片刻後,緩緩說:“你說的太複雜,我聽不懂。”星面色微變,但又立刻恢復了正常,因爲他知道這些獸人不是存心給他難堪的,從某些角度來看,這些獸人真的很可愛,所以他換了一種說法:“我找你爹!”
歐打點了點頭,然後什麼都沒說,轉身就走了。星又呆住了,兩個衛兵看上去也沒有要放他進去的意思,想來想去,只能在門口等着了。
過了一會,星知道他們爲什麼管歐克叫大酋長了,因爲,他真的很大……看着這個三四人高的綠色皮膚的巨人,他突然有了種畏懼心理,他,加上神器&:#8226:三十二朔月,真的足以打敗這個傢伙麼?如果敗了,不光自己會死,神劍也會就此失落。如果,死靈,或者Rea,再代表魔族來與他們結盟,然後神劍落在魔族手裡……
他第一次,忽然對自己的忠誠有了疑惑,自己這不顧一切的忠誠,真的就能夠換取到自己想要的結果麼?還是如賽依連所說,自己的忠誠,不過是愚蠢而已。
“歐克酋長,您好。”星躬身問好。“想不到勞您親駕。”歐克酋長爽朗地大笑一陣,然後才說:“不用跟我說這麼文颼颼的詞,我聽不太懂的。我只知道,朋友是從很遠的地方跑來的,那我也就應該跑這一段路來迎接你。”星心裡暗笑:“這個酋長倒真很真誠,只不過你出來迎接我還不如讓我進去休息休息……”但心裡這麼想,嘴上可不能這麼說。“酋長您太客氣了,我……”話還沒說完,酋長已經打斷了他:“不要叫我酋長,大家都是朋友。”星猶豫了一會,說:“好,朋友!你已經知道我此番來意了?”話語中的稱呼,也從“您”變作了“你。”“知道了,你是那個什麼什麼王國的使者嘛。”酋長笑着說。“那麼你也同意了?”星急切地追問。“我同意了。”酋長說,頓了一頓,沒讓星插嘴就接着說:“但有人不同意。”
星看着酋長臉上的神情,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我有什麼可以效勞的麼?”酋長嘆了口氣:“你知道,我們獸人是崇尚力量的種族,幾年前,我們這出了一個英雄,力大無窮,勇猛無比,隱隱有取代我的意思。”星知道他說的這個人一定是他的政敵,但他還是稱之爲英雄,絲毫不加以貶低,心下也不禁讚歎這是大丈夫所爲。“古城一戰以後,駐紮在我們這裡的卡普拉公司人員給我們詳細彙報了戰爭的進程。我認爲我們應該幫助人類,因爲多少年來人類一直與我們相安無事,還派來卡普拉服務人員到我們這貧瘠之地幫助我們建設家園,是個很好的鄰居。而魔族的殘忍好殺卻是爲我們勇士所不齒。”歐克說,星看的出來,他話語中都是真心的讚美。
“可是,這位英雄卻認爲魔族中人,擁有令人敬畏的力量,我們自遠古以來一直崇拜着的力量,兩種觀點的分歧下,我們決裂了。”酋長說,皺紋縱橫的臉上似乎出現了幾分悲苦。“原來是這樣……”星點點頭,說。酋長繼續說了下去:“他們在這裡以西的地方另建了一個村落,我們村落中戰鬥力最強大的獸人們幾乎都到了他那邊,他們都想要追尋更強大的力量,雖然我們還是的人數還是偏多,但要真打起來估計是凶多吉少。而我現在也已經老了,不可能通過在決鬥中取勝來使他服從。”“所以。”星昂起頭,直視着這位老酋長的雙眼,眼中有着年輕人的傲氣:“只要我打贏他,一切就解決了,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