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代，有些傳奇人物是有市場的。
比如氣功大師、磁化杯養身、和外星人見過面的人、能牽線搭橋的人，等等吧，這些人在80年代很受歡迎。
人們的信息面接受窄，自然就爲一些人提供了廣闊的市場。
不像現在網絡社會，分分鐘上網查一下就知道個大概情況。
至少，這個時代對傳奇人物有個好處，還是褒義詞的對待。
經過在溫良運家裡的鴻門宴，王明江成了幾個內部小圈子的傳奇人物。
第二天一上班，徐科長找了一個空閒時間就去找他們處長去了。
這個年代銀行業還沒有開始分家，行政管理和金融一把抓，一個處長將來可就是一個分行的行長了。
他的領導於音正在辦公室看報紙，徐科長進來以後神秘兮兮的把昨天和王明江的談話說了一番。
一開始，於音不大在意，手裡拿着報紙，一邊聽一邊翻閱着當天的新聞。
當徐科長說到今後銀行不僅僅要固定資產貸款，還會有科技貸款，各種開發性的貸款，全面支持經濟發展的時候。
於音放下了報紙，這些他也是剛知道，也是前兩天，和自己的上級領導在一個高規格的內部金融系統會議上，他一個部門領導，在這樣的會議上只是負責記錄員。當時，做重要發言的大領導也說了類似這樣的話。這些話就和王明江說的話有重疊了，難道他和上面有接觸，才知道這些未來發展趨勢的？
“伊還說什麼了？”
“伊還說將來那些外資銀行都會來上海發展，說是發展國際貿易，什麼渣打、匯豐、三菱銀行都會來。”
“眼下看好像沒有什麼可能，不過將來也難說，這次的開放是徹底的，全面的。”他仔細回想了一下上次那個重要會議，有些發言，也有專家提到國際金融，和國外銀行的合作等等，當時他還覺得離自己很遙遠的事情，難道已經開始行動了？
一個銀行系統外的人，對金融業這麼熟悉？
於音對徐科長說的這個人有了一點興趣，“這個人有機會見面聊聊。”
“曉得了，正好要了伊電話，這幾天我看看時間安排。”徐科長心裡很高興，他對王明江感興趣，瞭解只是片面的，如果自己的領導鑑別一下他到底是不是高人，那就再好不過了，如果是個人才，就是他推薦有功，如果不是人才，也是領導慧眼，一下子就看破了伊的實力。
“派個車去接，不要慢待了人家。”於音想了一下吩咐說。
“曉得曉得，還是領導想的周全，吾想着用自行車接他呢。”徐科長表示汗顏。
中午時分，王明江和李春兩人在市醫院門口擺了一上午地攤。
效果並不是很理想，只是賺了十幾塊錢，比起紡織廠，酒廠這些工廠的女工消費能力差遠了，不得不說，效益好的工廠女工出手就是闊綽，反而像醫院、學校這些地方，消費能力明顯就不行。
匆匆吃過午飯，下午時候，王明江帶着李春去了南京東路，這條繁華的路上有商場可不少，除了那些百年老字號的商店，找一些國營的商店，經營方面還需要提高的商場是不太容易的，但也有辦法，就是普通市民的評價，既然沒有大衆點評，但抽樣調查的話還是有統計數據的。
王明江並不急着去問路人，買了一個筆記本，一斤水果糖，大約有一百顆，很是實在。
他設計了幾個問題，比如你覺得哪家商場的經營期待改善，哪家商場的生意好，因爲什麼，哪家商場生意不好，因爲什麼；哪家燈光開的最亮，哪家的燈最暗。喜歡誰家的品牌，爲什麼喜歡這個品牌等等，很是細緻了，不亞於現在調查公司的街頭問卷。
李春雖然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只是知道積極配合，在他眼裡，王明江做什麼事情都是有想法的。
把這些問題設計好，他開始攔住路人詢問，每個人詢問前都會給一塊水果糖，果然就很配合了，到最後出現了婦女們帶着自己的孩子排隊的情況，男人們已經擠不進去隊伍裡了，婦女們對商場的細節比男人們更細膩，更多有他了解的內容。
王明江負責詢問，記錄，李春負責發糖。
這個諮詢問卷進行了一個下午，直到天黑了，糖發完了才結束，還有不少人因爲排隊沒有得到糖果而鬱郁而歸的，小孩子鬧個不停，王明江沒有辦法，又去買了半斤糖，免費發給大家，這才把這場調查問卷的訪問，在衆人滿意愉快的表情中結束。
晚上，回到租的房間，他開始分析問卷，李春幫忙統計數據。
一晚上的熬夜加班，最後，他們分析出了路人眼中的上海各商場的“大衆點評榜”
上海第一百貨毫無疑問的登上了顧客喜歡的榜首，這裡是品牌的集中地，在大家眼裡第一百貨品質佳、質量高、信譽好，尤其是“鳳凰地毯”、“三槍內衣”、“回力鞋”都是大家喜歡的知名品牌。其他的也有華聯、連卡佛、港匯、久光上榜。
在這麼多的大商廈，基本都是國營，對於他們來說基本上是沒有戲的，最後，王明江對這家美美百貨有了興趣，這家商廈有兩個優點，一是地理位置優越，在常熟路和淮海路路口，二來，建築風格也不錯，是有着百年建築的美式風格，面積也不大，去的人不是很多，有沒有什麼讓人眼前一亮的，非要去看看的理由。
“好，就這家了，明天去美美商場找他們負責人談談。”他手指一定，指了指筆記本上的美美兩個字。
李春大呼不值，花了一下午時間，又熬夜又加班的，還搭上了二斤水果糖，就這？
“信息是很值錢的，節省的時間就是錢，你算算，如果我們要一家商場一家商場跑，需要多少時間？”王明江給他解惑。
“那至少要半個月，也只能跑個三四十家，還不能保證見到負責人。”李春算了一下知名的商場和要見負責人的難度說。
“那樣的話，我們是什麼事情也不幹，每天最低少賺三十塊，半個月就四百五十塊，用兩斤糖的價格，省下四百五十塊，你覺得哪個划算？”
“當然是買糖划算，哈哈。”李春終於被點化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