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看着那個驚恐萬分,恐懼我會把手中的水壺裡的水全部潑到她身上不停顫抖的女人,我伸手一丟,水壺調到了地上發出哐噹的一聲,“若是再有下一次,我絕對不會客氣!”
她連滾帶爬的遠離了我,跟她一起來的兩個女人連忙把她扶了起來。
她的身子抖的跟篩子似得,伸手指着我對旁邊幾個大漢說,“你們還在愣着做什麼,還不趕緊把她給我抓起來!”
“誰敢抓一個試試。”一道不慍不火的聲音突然在人羣的後方響了起來。
原本圍觀的人聽到突如其來的聲音都轉過身,中間自行的讓出了一條路,黎湛北從最後面踱步走了過來,他的目光在屋子裡環繞了一圈,最後落在了我的身上,臉色瞬間沉了下來,“阿強,去叫警察過來。”
“是。”殷志強立刻轉身往外面走。
黎湛北的目光帶着冷意,看着我身邊的幾個人,“我黎家雖然算不得是什麼豪門大戶,但是我行商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人在我的地盤鬧過事,你們是第一個。”
“黎,黎家?”站在那個肥碩女人身側的兩個人臉上滿是吃驚,但是那個肥碩的女人看着身邊的兩個人臉上帶着不屑,“黎家?什麼黎家?我怎麼從來都沒聽過。”
黎湛北沒有理會那些人走進來對於一地的狼藉只是輕輕地瞥了一眼,隨後他走到了我的面前,“有沒有事?”
“我沒事。”我輕聲的說,然後低下了頭,滿是歉意,“對不起,給店裡帶來了麻煩,那麼多出樣的新品都打壞了。”
“商品壞了就壞了,不礙事。”黎湛北毫不在意的說,伸手遞過來一塊嶄新的黑底白邊手帕,“擦一下。”
“謝謝。”我伸手接了過來,看着他深諳的眼眸,我此刻狼狽的模樣清晰的映在他瞳孔的中央,想到上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我一身血差點從陽臺上摔了下去,接連兩次的狼狽模樣全部都給他撞見了,一時間我有些不知道怎麼跟他說話。
黎湛北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會,然後就偏過頭,“方叔,這些人打壞了咱們多少東西,你去清點一下,統計好等會一併交給警察。”
“好嘞。”方叔立刻拿着一張空白的單子叫着那三個夥計一起開始點着那些地上被毀壞的樣品,那三個女人聽到黎家以後起初的震驚到現在都還沒有回過神來。
等過了好大一會,在那個胖女人旁邊的那個女人才突然開口問,“哪個黎家?是那個剛調到上海的......”
她的話還沒說完,突然就被一道洪亮的聲音打斷了,“誰竟然敢在租界鬧事?”
“就是他們。”
我的視線往門口看過去就看到了一羣穿着警察制服的人走了進來,帶頭的那個男人我一眼就認了出來,丁進——兩年前把我抓進去的人。
“帶走!”丁進似乎沒有認出我,他走進來目光在我的臉上一瞥而過,然後看着站在裡面的那三個女人。
“你們想幹什麼?我姐夫跟你們的廳長關係匪淺。”
“賀夫人!我認識你,我當然知道你姐夫跟我們廳長的關係,但是法不容情,請吧。”
“我不走!你們誰敢抓我!”那個身材肥碩被丁進稱之爲賀夫人的女人立刻退到了她叫來的三個壯漢的身後,“你們愣着幹什麼!我姐夫跟廳長可是有合作關係的,我等會讓我姐夫給廳長打個電話就沒事了,你們還不趕緊把他們攔住。”
賀夫人叫了好大一會,見那幾個壯漢絲毫反應都沒有,她不禁一愣,“你們在發什麼愣,收了我那麼多錢,我叫你們來看的嗎?”
那幾個壯漢無視了賀夫人的話,一下子都走到黎湛北的跟前跪了下來,小心翼翼的說,“黎,黎少爺,望手下留情,我們都不知道這個店是您開的,要不然她給多少錢我們是都不會來的。”
黎湛北看了他們一眼,“跟我說沒有用,法不容情,既然我已經報警了,那接下來的事情我就不過問了,帶走吧。”
“全部帶走!誰敢反抗,直接一槍斃了!”丁進聽到黎湛北的話,立刻揮了揮手。
那幾個不大漢沒有再反抗,被人一路壓制着往外面走,那兩個女人在聽到黎湛北說黎家的時候就一下子沒了聲音,被帶走的時候也沒有任何的反抗,倒讓我有些傻了眼。
“賀夫人,趕緊走吧,不然可不要怪槍支無眼啊。”丁進走到賀夫人的旁邊,手中把玩着一柄短槍,不緊不慢的說。
“哼!”她被人一左一右的駕着,她冷冷的哼了一聲,走到門口的時候停住了腳步,回頭看着我一臉猙獰,“蘇縵,你這個賤人,破壞別人的家庭,一定不得好死!”
“你害的我家不安生......”她的嘴裡不停地咒罵着,直到被拖上了車,店裡才一下子安靜下來,警察一來剛剛把門口堵的水泄不通的那些人一下子散了。
現在店裡就只剩下了我們幾個人,還有這滿地的狼藉和七歪八倒的桌椅,方叔和那些夥計都在清點着損壞的物件,殷志強和黎湛北在門口在說話。
地上的手帕吸引了我的視線,我走過去,把它撿了起來,手帕右下角繡着一個小小的縵字,確實是我的手帕,趙孟崎這個人講究奢華獨特,所以我當初回來的時候,衣櫃裡的衣服還有手帕上都有這個字。
但是我的手帕怎麼會落到賀先生那邊呢,我在百樂門就陪過他一次,大多數時候他要找我都是紅姐出面幫我回了的。
我皺着眉頭,總覺得這個賀夫人來的有些怪異,就好像是背後有什麼人故意布的局,讓人來這裡鬧事好叫我在這裡呆不下去,但是又有誰會做這樣的事情呢?我低頭看着手中的帕子思索着,黎湛北從外面走了進來,拿了車鑰匙,“走吧,先回去吧。”
黎湛北幫我打開了車門,等我坐了上去,他才自己上了駕駛座的那一邊,我很少看到黎湛北開車,不由得吻了一下,“殷志強呢?”
“去處理一些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