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很安靜,只是我感覺到他的目光一直打量在我的臉上,我並不是自戀,我是真的有感覺到。
車子開到了我的住處,我下了車,回頭看了他一眼。
他坐在車裡,修長的指尖夾着一根菸,飄渺的煙霧後面,他臉上的表情讓人看不真切,“你上去吧。”
“你就是爲了把我送回來?”我略微有些驚訝,確實很驚訝,畢竟我剛剛不想跟他走就是怕他胡對我不軌。
“怎麼?難道你還想有些什麼?”他抖了抖指尖的菸蒂,俊美的臉上勾起一抹邪佞的笑容,靠在窗口,整好以暇的望着我,這一次,我清楚的在他的臉上看到了戲謔的神色。
我被他那樣戲虐的眼神看的臉一熱,轉過身留給他一個背影就上了樓。
那晚以後,我的生活又重新恢復了平靜,白天依舊是窩在出租房裡睡覺,晚上去夜總會表演陪客人,除了那個耳環還在我的耳朵上,那個男人卻再也沒有出現過。
倒不是我忘不了他,而是我耳朵上帶的耳環就像是一個定時炸彈,當時忘了跟他提這耳環的事情,我悔得腸子都要青了,我現在就天天盼着他能在出現一次把這耳環拿下來帶走,他反而又不出現了。
晚上,今天天氣不怎麼好,還下了雨,下雨天客人一般不怎麼多,我們也就都清閒的呆在休息室裡講講山海經,互吹互捧。
“啪啪啪!”晃媽氣息不穩的跑進來,拍了拍手,臉上被她笑的都起了好幾個道皺紋,“姑娘們,趕緊的,今晚來了貴客,來來來,都趕緊補補妝。”
施思在穿絲襪,眼都沒擡一下,“什麼樣的貴客沒見過啊,今天倒是把你給樂成這個樣子。”
“哼!等你知道來的人是誰,你就不會這麼說了。”晃媽聽到施思這麼說,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揚着下巴說。
“哎喲,那我還真好奇死了。”施思眨了眨眼,“誰呀?”
“華東趙家你是知道的,那厲家你聽過嗎?”晃媽勾着蘭花指,戳了一下施思,臉上滿是神秘。
“老的還是少的?”施思也一下子不淡定了,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老的當然是在京城了!來的是厲家那個大少爺,厲紹霆,我剛剛看了一眼真人,真是俊啊!我要是年輕個十來歲,哪裡還輪得到你們去選臺。”
“我去換身衣服!”施思勾起脣,立刻就拿着看了好久才捨得買下來的禮服去更衣間。
我坐在位置上,聽着旁邊其他姑娘們討論着厲紹霆這個人,腦海裡卻一點映像都沒有,就記得在報紙上看到過,是厲家未來的繼承人,其他的一概不知,倒不是我消息不靈通,而是厲紹霆這個人做事太過低調,從不給報社的人採訪的機會。
所有的姑娘聽到來的人是厲紹霆後,都使勁了渾身解數去裝扮自己,最後卻是我施思和夢婷被選了留下。
包廂裡一共來三個男人,有兩個我在報紙上見過,一個是上海7號情報處處長姜春磊,還有一個是上海灘三大華商之一的宋裕興,坐在最裡面的男人,正好是廳燈的盲區,所以他的半個身子都籠在昏暗中看不真切,但是剛剛晃媽都直接報了厲少霆的名號,那個這個人就是厲紹霆無疑。
“宋先生,來,敬你一杯。”施思穿了一件深v的裙子,她扭着腰走過去,彎下身子倒酒,胸口那一片柔軟呼之欲出,宋裕興伸手就把施思給拉倒了腿上。
夢婷直接就是衝着最裡面的位置去的,就只剩下了中間的姜春磊。
偵聽處其實就是在新政府底下辦事的一羣打手,姜春磊在在上海灘混了整整十幾年才坐到了今天的位置,那是把腦袋都勒在了褲腰帶上拼出來的,他光就坐在這裡的樣子都讓人覺得不怒而威,合着施思和夢婷把最棘手的留給我了。
我垂下眸走過去,順從的挨着姜春磊坐下,摸不清他的脾氣秉性我就伸手先幫他倒酒。
“怎麼?不敢看我?覺得我污了你的眼?”姜春磊突然伸出手,粗糙的手指捏着我的下巴。
我捉摸不透他的語氣,愣了愣,臉上立馬堆起諂媚的笑,端起酒杯去喂他,“哪能啊!人家都要被姜哥哥你的氣勢給迷暈了,哪有什麼污了眼之說,”
“呵。真會說話,我都四十多能做你爸了,你還叫我哥。”
我見他愛聽這話,又給他倒了一杯酒,順着繼續說下去,“男人三十而立,四十正當事業有成的好年紀呀!”
“這話我愛聽,小姑娘不錯,有眼光的。”姜春磊喝了點酒,興致上來了,眯着眼,受用的聽着我的話,一雙粗糙的手不安分的上下亂摸。
我保持着他喝三杯我喝個一杯的頻率給他灌着酒,我都已經感覺到有些醉意了,他卻依舊清醒至極,我急了,來之前晃媽就已經特意交代過,今天來的三個人,可都是數一數二的大人物,得罪了誰,別說我們,就連她都不用在上海混下去了。
夢婷和施思從來都不會拒絕這種權貴客人,我知道晃媽這話是特意說給我聽的,我已經明顯有了醉意,再和他這樣喝下去,倒的那個肯定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