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終於成功將劉悅給懾住了,她擡頭愣愣的瞧着秋菊半響,見她冷着臉面色堅決,顯然先前那話不是隨意說說的,她呆呆的跪在院中,任由淚水流了滿面,半響之後這才哽咽着,伸手接過秋菊遞來的銀票。
秋菊見她接了便喚她起身:“起來吧,先回你的屋中收拾東西,我給你安排馬車,是回劉家還是去別處都由你。”
說完這話秋菊冷看她一眼,而後便走了。
劉悅站在院中呆立着,彷彿仍不相信自己就這般被趕走了一般,她默默的看着主屋,見主屋沒有絲毫動靜,這才咬着脣回自己屋中收拾東西去了。
不多時秋菊便安排好了馬車回了院子,親自守着劉悅收拾好了行囊,而後帶着她朝府外走去,來到外間之時正好遇到了,準備前往書房辦公的江小公子,秋菊向江小公子行禮:“見過江太守。”
江小公子看了一眼拎着包裹的劉悅,什麼話也沒說只淡淡應了一聲,而後便走了。
秋菊擡腳朝外走,卻發覺劉悅未動,回眸一看正瞧見那劉悅看着江小公子的背影愣愣出神,在細看她那眼神竟是一汪秋水。
秋菊當下冷哼一聲:“還不快些走了。”
劉悅聞言這纔回過神來,拎着包裹低着頭,好似一個受盡委屈的人一般跟着秋菊朝外走去。
將劉悅送上了馬車,聽聞她吩咐車伕出城,秋菊這才返回了院中向劉萱稟告去了。
聽聞劉悅是吩咐了馬車出城,劉萱這才鬆了口氣,她揉了揉眉頭無奈道:“劉家敗落。族親四散,遇上本該是相互扶持,可我那大伯一家,我實在有些無言,如今將她送走,我也算是全了祖父的交代。”
說到此處她又想起冥二似乎去打聽劉家的近況,當下問道:“冥二還未曾回來麼?”
“應該是回來了。”冬梅道:“小姐不妨先沐浴更衣。待晚間用飯之時問問便是。”
劉萱聞言點了點頭。讓秋菊與冬梅備水。
劉萱沐浴更衣完沒多久,江小公子便派了人來請劉萱與鄧玉前去用飯,說是已經爲二人備好了酒水接風洗塵。
劉萱笑着應下了。她剛沐浴完頭髮未乾不好出門,待她絞乾了頭髮梳了髮髻,來到前廳之時發現江小公子與鄧玉正在飲酒,江小公子瞧見她便招呼道:“劉姑娘可算來了。正好同我和世子飲上幾杯。”
劉萱還未開口,鄧玉的聲音便響起:“你切莫讓她飲酒。爺同她飲了兩回已經足夠。”
鄧玉帶着銀色的面具,劉萱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她知曉此刻的鄧玉定是滿面無奈,想到兩次與他飲酒之後發生的事情。劉萱臉上一紅向江小公子搖了搖頭道:“正如他所言,這酒我是真不敢飲了。”
江小公子看了看鄧玉又看了看劉萱,似乎明白了什麼。當下微微一笑:“不飲便不飲,以茶代酒也是可的。”
“恭敬不如從命。”劉萱笑着來到桌旁坐下。當真舉起茶杯向江小公子與鄧玉敬道:“他鄉遇故知,萱以茶代酒敬二位。”
江小公子含笑飲下,鄧玉看了劉萱一眼也慢慢飲下杯中之酒,三人邊吃邊聊,大都是江小公子與劉萱聊些舊事,比如江小公子對劉萱在祖父過世之後如何發家十分好奇,劉萱便一一道來講與他聽。
兩人聊的十分投機,江小公子乃是商戶出身,對劉萱那些行商的手段十分佩服,尤其是當初她孤注一擲在益州辦了一品香。
說到一品香不免想起後來劉家滅門一事,二人聊着聊着便不吱聲了。
不知不覺之間這酒已經飲下大半,江小公子似乎有些醉了,他雙眼迷離笑看着劉萱道:“說實話我很佩服你,你雖身爲女子卻比大多男子更有魄力,僅說獨自一人撐起劉家,便是你那些叔伯都做不到的。”
劉萱抿了抿脣嘆氣:“若當真是我一人,那也是辦不到的,胡叔幫了我很多。”
江小公子點點頭:“胡管家確實是個難得的忠心之人。”
氣氛似乎又有些沉悶下來,江小公子輕咳一聲笑着道:“你讓我佩服的可不止這些,就說你與世子鬧得天下皆知的私奔一事,也是讓我着實佩服的緊”
劉萱聞言皺眉:“私奔?天下皆知?”
“怎麼?你還不知道?”江小公子似笑非笑道:“你與世子私奔一事早已天下皆知,想不到你這個正主卻是不知的。你……”
“夠了”
江小公子還欲再說,卻突然被鄧玉冷聲給打斷了,江小公子悻悻的閉了嘴巴,朝劉萱聳了聳肩。
劉萱瞪了鄧玉一眼,朝江小公子道:“到底爲何會有這等流言傳出?”
江小公子在鄧玉與劉萱之間看了一眼,笑着對劉萱道:“恐怕這不是流言吧?世子大勝卻未曾歸朝,而未來太子妃前去邊關運送糧草,大軍都回太子妃卻未曾回。世子與太子妃雙雙不歸,有心之人自然要開始生些事端。”
江小公子似乎真的醉了,他說着說着面上的笑容都不見了,他端起酒杯又飲一口這才接着道:“偏偏此時,寧王進了宮,當着曹皇后的面要求聖上收回賜婚的聖旨,說是世子與你兩情相悅,而且你已經於世子,聖上大怒,不僅要收回賜婚更要將你與世子二人捉回。”
他看着劉萱道:“你可知道太子是怎麼做的?”
劉萱低了頭半垂了眼眸,語聲暗啞:“我不知。”
江小公子輕笑一聲:“你自然是不知的,太子聽聞你於世子,怒醉三天未曾上朝,太子自六歲爲儲,每日爲國事操勞何曾有一日懈怠?但他聽聞你於世子之後,竟然大醉三日。第四日他上朝之時雖與平常無異。可那眼底滿布的血絲,是個有眼睛的都瞧得明白。”
“哦對了,剛說到聖上要撤回賜婚聖旨,我們的太子殿下在乾清殿跪了五天五夜,才讓聖上平息了怒火,決定不再插手你們的事情。”江小公子端着酒杯,偏頭看着劉萱道一字一句道:“五天五夜不吃不喝。劉氏阿萱。你好狠的心。”
劉萱心中大痛,她一直都知道他聽聞自己之時定是痛的,便如同她聽聞他娶親又有骨血之時一樣。可她不曾想自持如他,竟然痛到如此境地
在知曉她之後,他是懷着怎樣的心情跪了五天五夜?
她的鼻子開始酸了,眼睛也有些模糊不清起來。偏偏此時江小公子還在道:“太子六歲爲儲,十六歲監國。何曾有人能傷他至此?僅是你,也僅僅是你,劉氏阿萱,你讓一國之儲在明知你已不貞。明知你已變心的情況下,仍跪了五天五夜,只爲了你們之間那一道賜婚的聖旨你說。我們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是怎麼想的?不過是一道聖旨罷了,人都已經不是他的了。他守着那道聖旨又有何用?”
說到最後,江小公子語聲悵然,他看向星空低聲吟唱:“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
低低的吟唱聲在空寂的夜中響起,劉萱的淚不知何時已經潸然而下,她根本不敢想,她的心已經痛到了極致,只要一想起如他那般傲潔的男子,僅爲了守住他們之間最後一個希望,而跪在殿前,她的淚便怎麼止也止不住了。
她仿似看到他身着玄衣跪在殿前,她仿似看到他酩酊大醉,她仿似已經看到了他的淚他的痛。
臨走之時,他是那般認真的同自己說,要信他,要回京,無論何事只要她問,只要她開口,他都會告訴她,便是她要的,只要她說了,他都會給。
可她呢?
她不信他,不敢信他,總覺得她與他之間隔着千山萬險,她連問都未曾問過,就將他棄了。
但他呢?
在認爲她已之時,還抱着那唯一的希望,跪了五天五夜只爲守住那最後一絲希望,在心痛到極處之時,仍讓龍一拿着他的令牌,千里迢迢追上前來,只爲了問她一句,那夜可曾清醒可曾有憶?
他是怎樣的心痛,纔會讓龍一傳來那樣的話?
他是懷着怎樣的心情,允了自己半年留在鄧玉身邊?
她擦了擦淚深深吸了口氣,擡頭看向江小公子道:“你今兒個喚我前來,便是同我說這些的?”
江小公子聞言愣愣的看着她,而後輕笑一聲:“你果然心狠。”
他嘆了口氣,端起酒杯朝劉萱與鄧玉道:“既然二位已經做了選擇,我就不再說這些討人嫌的話的,敬二位一杯。”
劉萱沒有敢去瞧鄧玉的神色,只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而後便笑着舉箸用飯,彷彿先前那般失態流淚的不是她一般。
一頓飯吃到夜半才散,臨散之時江小公子醉意朦朧的對劉萱與鄧玉道:“祝二位有情人終成眷屬,先前我那番話切勿放在心上,劉姑娘也是我的故人,身爲故人只勸你一句,早做決斷,拖的越長傷的越深。”
劉萱聞言只笑了笑沒有回答。
江小公子是真的醉了,被僕人扶着回了院子。
他走之後,劉萱與鄧玉也慢慢朝住處走去。
一路之上劉萱都是低着頭,自江小公子提及過李澈之後,她便再也沒敢擡頭瞧上鄧玉一眼。
她不說話,鄧玉也不言語,銀色面具遮住了他的神色,無人知曉他現在的神情。
兩人就這般靜默無言的走着,直到來到院門即將分別之時,鄧玉纔看向劉萱淡淡開口:“他這招以退爲進終是奏效了是麼?”
劉萱低着頭沒有回答。
鄧玉嘆了口氣:“罷了,還有些時間足夠你想明白。”他說完這話便不再提此事,而是換了個話題道:“冥二已經探得你那大伯一家的近況,但他剛回來便去了鄧家軍營地,明兒一早回來再稟告與你。”
劉萱嗯了一聲表示知曉。
鄧玉深深看她一眼,沉默半響揮了揮道:“進去吧,記得明兒做好了飯等爺回來。”
聽聞這話劉萱這才擡起頭來看他,這一擡頭迎上的便是他複雜的目光,劉萱咬了咬下脣,糾結着掙扎着還是將話說了出口:“我不知曉他會如此,我也不知曉現在到底該如何,我雖是感動,可也明白我與他之間的問題仍是存在,只是江小公子有句話說的很對,我當早作決斷,所以……”
她垂了眸子將話說完:“所以,倘若最後我食言了,你不要怨我好麼?”
鄧玉低頭瞧她,輕聲低問:“爺何時怨過你?”
他說完這話便不再看她,擡腳走進了院子。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院中,劉萱這纔回神朝院中走去。
第二日一早劉萱還未用早飯,冥二便到了,劉萱看着他有些訝異:“怎的這麼早便來了,我剛想去尋鄧玉一同用飯。”
冥二聳了聳肩:“爺一大早便去了鄧家軍的營地,今兒還有事,特意讓我早些來跟姑娘說一聲。”
劉萱嗯了一聲表示知曉,她看着冥二問道:“我那大伯一家現今如何了。”
冥二看着劉萱嘆了口氣:“恕我直言,姑娘還是離你那大伯一家遠些的好。”
聽着這話劉萱多多少少心中有了些數:“我並非想要與他們相認,也並不想與他們有過多牽扯,否則也不會將我那堂姐給送走了,他們那一家的脾氣秉性我也知曉,你直說便是。”
冥二見她心中有數,當下便將劉萱大伯那一家的事情給說了。
劉萱大伯與堂兄無力償還債務,便將劉悅送給了那張老爺當小妾,因着劉悅也算是個難得的美人,一開始那張老爺對劉悅也是百般寵愛的,劉悅本是不願嫁給那張老爺,但嫁過去之後,那張老爺三天兩頭送些金銀珠寶,漸漸的她便享受起這樣的生活來。
在張家仗着張老爺的寵愛,劉悅沒少做些恃寵而驕的事情,她那父兄知曉她受寵,也經常從她那裡尋些金銀去賭,張老爺送給她的金銀大都落入了劉家父子的手中,時間一長這張老爺便知曉了,對那劉悅便不如以前。
ps:太子黨們,是否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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