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個的主角乃是劉萱,衆女對這突然冒出來的柳府義女本就是好奇,客套一番熟絡之後便嘰嘰喳喳圍着劉萱問起話來,一性子活潑的女子向劉萱問道:“聽聞劉姐姐與柳少府原是至交好友,應他之邀來柳府做客,憑着一曲《瀟湘水雲》深得柳太傅賞識而收爲義女,不知是真是假?”
劉萱瞧着那問話的女子笑着點了點頭,她記得這女子乃是呂宣威將軍家的長女,將門之女性子自然活潑不少,便道:“呂姑娘所言不差,正是如此。”
那呂姑娘一聽便露出羨慕之色來,她嘟着嘴朝劉萱道:“劉姐姐的琴技想必定是一絕,比不得我連那琴上有幾根弦都弄不清,幼時家母逼我練琴,可我實在沒有那個天賦,好好的一個琴竟能被我彈出哭喪之音,時日一長我要撫琴家母卻是不允了。”
她這話成功引來一片笑聲,便是劉萱也被逗的開懷一笑,有與那呂姑娘相熟的女子笑完之後立刻打趣道:“你整日喜歡那些舞刀弄槍,手勁頗大,你還是快快饒了那些琴絃的好。”
呂姑娘聽得打趣之言立刻不依,笑着朝那女子撓去,一時之間席間笑聲盈盈,待她們玩鬧過後劉萱笑着圓場:“呂妹妹是個不愛紅妝愛戎裝的,乃是女中丈夫的性情,這般真性情瞧着倒是讓人歡喜,不知哪位公子有這福氣能娶了去。”
聽聞劉萱的話,原本活潑的呂姑娘頓時面上一紅安靜下來,那與她嬉戲的女子笑着道:“劉姑娘有所不知,她已經與開國侯家的長公子定了親,長公子隨着寧王世子出征。回來之後便要迎娶她了。”
“原來如此。”劉萱瞧着那呂姑娘越發羞澀的臉笑着道:“那就在此先恭喜呂妹妹了。” wωω☢ TTκan☢ ℃o
有劉萱帶了頭,席間其他女子也紛紛笑着對呂姑娘賀喜,直將一個性子活潑的呂姑娘羞成了一朵花,羞到極處那呂姑娘反而有了膽氣,她朝着衆女道:“莫要再笑,待你們定了親到時莫怪我專門上府上笑你們去。”
她話音一落,席間女子笑的更歡。正在這時一女子聲音從劉萱身後傳來:“諸位妹妹聊得如此投機。也不知說了什麼俏皮話,好讓我也來湊分熱鬧?”
劉萱聞聲回頭,正見兩個女子攜伴站在不遠處朝着這邊笑着。席間原本坐着嬉笑的女子們紛紛起身喚道:“原來是曹二小姐與吳小姐來了。”
聽聞姓曹,劉萱的眼睛眯了眯,衆女皆起了身,身爲主人的劉萱自然不能坐着。她起身衝那兩位女子微微一笑,示意她二人入座。
已經有人將劉萱身旁的兩個座位給讓了出來。二人在座位前站定,其中一名女子細細打量着劉萱而後笑道:“這位想必就是柳太傅的義女劉姑娘了,我名爲曹瑩,是曹家的姑娘排行老二。瞧着你應當比我小些,我就託個大喚你一聲萱妹妹可好?”
曹瑩打量着劉萱的時候,劉萱也打量着她。柳眉鳳眼溫婉動人,與劉萱出塵的氣質不同。這曹瑩一眼便能瞧出乃是出自世家,溫婉之中帶着世家之女獨有貴氣。
這曹瑩還真是個自來熟的主,衆女示好無不是喚她劉妹妹亦或劉姐姐,可她剛來便直呼自己的名,到讓人覺得親近不少,世家之女果然不同。劉萱不動聲色的笑了笑,順着她的話輕喚了一聲:“瑩姐姐。”
曹瑩溫婉一笑指着身旁的女子爲劉萱介紹:“這位是吳相嫡女吳穎。”
劉萱對吳穎微微欠了欠身算是見過,吳穎與曹瑩結伴而來,傳聞吳相爺與曹太師交好如今看來卻是不假。”
吳穎與劉萱見過之後,曹瑩又笑着道:“穎妹妹與萱妹妹瞧着倒是一般大的模樣,也不知你們二人誰要更年長一些。”
吳穎當下報了自己的生辰而後笑着問了劉萱的,劉萱照實答了,吳穎與她同歲卻是比她大上幾個月,於是劉萱又成了吳穎口中的萱妹妹。
劉萱對於二人的親近示好自然是來者不拒,三人見過之後衆女又重新落了座,曹瑩又笑着將先前的話問了一遍:“剛纔瞧見諸位姐妹笑得歡快,不知有什麼趣事說來讓我和穎妹妹一起湊個熱鬧。”
“哪裡有什麼趣事。”原先被衆人打趣的呂姑娘故作嗔怒的瞧了衆女一眼:“她們正在取笑我呢。”
吳穎笑着問道:“呂妹妹莫不是說了什麼趣話才讓諸位姐妹都樂了?”
入座的一女子道:“哪裡是她說了什麼趣話,我們在笑她等開了春就要嫁人了。”
曹瑩捂嘴輕笑:“我倒是差點忘了,呂妹妹自幼便與開國侯長公子定了親的,如今已經及笄自然是要嫁人了。”
聞言呂姑娘面色又是一紅:“連曹姐姐也來取笑我。”
衆女瞧她羞澀笑的更是歡快,不知是誰突然提了一句:“曹姐姐可是我們京城第一美人,也不知哪家的公子能有福氣取了去。”
經由那女子一提,這話題便轉到了曹瑩身上,席間有女子立刻接了話:“曹姐姐這般尊貴的身份,自然也只有太子相配。”
“可是太子顯然沒有取妃的打算,難不成要讓曹姐姐這般耽擱下去?”
這話一出席間瞬時安靜了下來,說這話的女子似乎也知曉自己說錯了,當下面色一紅低了頭去。
曹瑩微微一笑端起婢女送上的茶抿了一口而後放下:“婚事自有家中長輩做主,哪有我們這些閨閣女子說話的道理。”
衆女見她圓場,頓時紛紛點頭化了尷尬,曹瑩又笑着道:“有了萱妹妹在,我哪裡還稱得上什麼京城第一美人,諸位妹妹可切莫再提,萬不可讓萱妹妹暗中笑了我去。”
曹瑩提到了自己,劉萱立刻接口笑道:“瑩姐姐太過謙了,在萱看來瑩姐姐當的第一美人的稱號。”
“萱妹妹就莫要再打趣姐姐了。”曹瑩故作怨念的看了劉萱一眼:“沒瞧見萱妹妹之前。姐姐還自認長相出衆,如今瞧見了萱妹妹卻是再不敢提出衆二字。”
曹瑩一旁的吳穎笑着道:“行了行了,你二人也不必再互相吹捧,依着我看瑩姐姐溫婉,萱妹妹出塵,二人自當是京城雙珠不分上下,姐妹們你說是不是。”
吳穎這麼一說。衆女紛紛點頭。京城雙珠這稱呼便這般落在了劉萱與曹瑩身上。
就在這時,另一邊的男賓處突然傳來一陣叫好之聲,衆女聞聲立刻便被吸引了視線。紛紛朝男賓那處望去,只可惜離得較遠又有假山相隔,竟是什麼也瞧不見,衆女不由露出些失望之色。紛紛回了頭。
曹瑩喚來一旁的婢女:“你悄悄去瞧瞧那邊正在做何事,竟然如此熱鬧。”
那婢女在衆女的期盼之色下領命而去。不多時便折返了回來,見衆女都向她瞧來,微微提了些聲量回道:“稟姑娘,諸位公子正在比試作詩。正巧太子來了隨意點評了一首,諸位公子正在叫好。”
曹瑩聽聞半垂了眼眸喃喃道:“太子竟然親來了。”
她雖是喃喃自語,但還是落入了劉萱的耳中。劉萱將曹瑩那抹神色收入眼底,看來衆女所言不差。這曹瑩及笄已有兩年,婚事耽擱下來也並非無因。
曹瑩回頭對衆女展顏一笑:“男賓那處如此熱鬧,咱們也不能遜色了去,不如咱們也來比試作詩可好?”她從手上摘下一對玉鐲放在桌上:“我願將這對玉鐲給諸位姐妹添些彩頭。”
她那玉鐲一瞧便不是凡品,當下諸女便有些心動,雖是心動卻無人站出做那拋磚引玉之人。
曹瑩身旁的吳穎也褪了手間玉鐲放於桌上:“我也將這玉鐲作爲彩頭,只是這單單比試着實有些無趣,不如我們來玩擊鼓傳花,諸位姐妹面前均斟上酒,若是這花到了哪位姐妹手中,哪位姐妹就必須展示一項才藝,若是不想展示才藝也可飲酒做罰。”
吳穎的提議立刻得到了衆人的贊同,這般遊戲倒是比單單比試作詩要來的好上許多,見衆女都點了頭,作爲主人的劉萱便吩咐跟在身後的秋菊去準備。
劉萱笑着朝衆人道:“酒府上倒是不缺的,只是這鼓和花卻是沒有,不如我們已盤代鼓,以帕代花,擊盤傳帕衆姐妹意下如何?”
衆女自然是說好,劉萱笑了笑從袖中取出一方絲帕來展開,在衆女面前示意了一番:“便以此帕相傳。”
衆女瞧見她手中帕子紛紛露出訝異之色,在座的都是貴女,這女紅便是自小研習,一眼便瞧出了劉萱手中之帕的特別來,一旁的曹瑩忍不住驚歎:“妹妹這帕子竟然是雙面繡帕!”
劉萱笑着點了點頭,曹瑩見她點頭面上更露訝色:“妹妹可否將這繡帕借我一觀?”
劉萱自然點頭應好,將手中的帕子遞了過去,曹瑩接過細細查探一番之後將帕子還給劉萱,她讚歎道:“竟然真的是雙面繡帕,這雙面繡技已失傳十幾年,妹妹從何得來此帕?”
還未待劉萱回答,衆女便紛紛跟劉萱借帕一觀,劉萱乾脆將帕子丟給衆女傳看,而後才笑着回了曹瑩的話:“姐姐有所不知,聽聞薛郡王妃的椛繡坊做女子裙衫乃是京城一絕,我便前去做幾件衣衫,卻無意之中在椛繡坊隔壁的錦衣紡瞧見了這失傳的雙面繡帕,便買了回來。”
曹瑩聽完劉萱的話驚歎一聲:“想不到錦衣紡中竟有身懷絕技的繡娘。改日定要去錦衣紡買上一條。”
“姐姐只怕是佔時買不到了。”劉萱笑着道:“那會雙面繡的繡娘因家中有事需回去一段時間,而我已經將那僅有的五方繡帕全部買下,姐姐若是喜歡,妹妹送姐姐一方便是。”
曹瑩對劉萱微微一笑:“如此便多謝妹妹了。”
一旁的吳穎也湊上前道:“萱妹妹既是有五方繡帕,便再送我一方可好?”
劉萱自然點頭應好,帕子在衆女手中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劉萱手中,劉萱瞧着衆人羨慕的神情笑着道:“諸位姐妹若是喜歡,萱便將那剩餘的兩方繡帕添做彩頭,便是未曾得到的也不必遺憾,那繡娘去不了多久便會回來,屆時諸位姐妹前去錦衣紡購買便是。”
衆女一想確實如此,那羨慕之色才淡去一些,這時秋菊已經備好了酒和酒具,衆女身旁的丫鬟也將各自小姐的酒樽滿上,曹瑩微微一笑:“既然都已準備妥當,咱們便開始吧,哪位姐妹不願意玩的現在便可提出,若是不提屆時壞了規矩咱們可是不依的。”
曹瑩話音剛落,呂姑娘便站了起來:“我自幼便不愛這些舞文弄墨的事情,便不在諸位姐妹面前獻醜了,我爲諸位姐妹做那擊盤之人便是。”
衆女是知曉這呂姑娘的,當下便沒有異議,除了這呂姑娘之外倒也無人再站出來,便是那些自認才藝不出衆的女子,也不願當着衆人的面壞了諸女的興致,若是真傳到了她們飲酒便是。
呂姑娘蒙了眼,在一旁的小桌旁坐下開始擊盤,這呂姑娘不愧是將門之後,雖不善舞文弄墨但這擊盤卻擊的極好,不輕不重時緩時慢,讓人根本拿捏不住其中的節奏,更是無從知曉何時會嘎然而停。
衆女是客劉萱是主,這帕子便是由她開傳,帕子從劉萱手中傳出,在衆女那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劉萱的手中,擊盤之聲未停,劉萱便又將帕子傳了出去,又傳了四位女子之後,擊盤之聲嘎然而止。
劉萱一瞧,接了帕子的正是較爲羞澀的宋家小姐,瞧見她一臉無措的模樣,劉萱笑着道:“僅僅是個遊戲罷了,宋妹妹不必緊張,若有什麼才藝不妨露上一露,便是不想當衆獻藝飲酒也可。”
聽了劉萱的寬慰,宋家姑娘感激的朝她笑了笑,而後捏着帕子低頭羞澀道:“我,我無甚才藝可以拿的出手的,平日裡在府中也僅是做做女紅解些悶,有陣子跟着哥哥們學了畫,如今想來也只有這畫能稍微拿的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