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沉吟片刻,武正翔站起身子,決定還是要去現場看看。道:“你在這裡,有消息先幫我接着,等我回來處理。”
武銳沉默的點點頭,作爲武正翔的心腹家將,這是他的份內之事。
武正翔緩步從二樓邁下,小二見這唯一的客人下樓來,忙點頭哈腰的迎上來,問道:“客官,要走了嗎?”
他擺擺手,道:“出去散散,不多會兒便回來。”
小二看着外面毒辣的日頭,太陽正火辣辣的,這個時候出去散散?
看着武正翔高大的背影遠去,他重新倚回了柱子,客人的閒事,自己還是少管爲妙。
……
安國公府的婆子在前面引着路,徐婉真幾人跟在後面,朝出事地點走了過去。
此時比賽結束,兩岸的人潮也散去許多。只是距離有些遙遠,走得她身上起了一層薄汗。
採絲拿出一張手帕,細心的爲她拭去額頭的汗珠,道:“小姐不用着急,有平國公世子爺相救,塗家表姐定然沒有大礙。”
到了那石欄杆的豁口處,並沒有看見李氏等人,只有幾名衙役將豁口圍了起來。
徐婉真站定,吩咐青蘿上前打探。
青蘿得令,笑吟吟的上前,朝幾名衙役福了福身,脆聲問道:“幾位大哥,敢問塗家夫人去了何處?”
說罷遞上幾塊碎銀子,道:“這天氣怪熱的,我家小姐請幾位大哥喝茶解暑。”
她年紀小,蘋果臉上的笑容看上去分外可人。一名衙役伸手接過她的銀子,拿給衆人分了,道:“你家小姐是誰?”
青蘿道:“是塗山長的曾外孫女,聽說表姐從堤岸上跌落,特意來問問情況。”
那衙役點點頭,道:“原來是徐家大小姐,倒是陶某失禮了。”
聽到他知道自己,徐婉真倒不覺得詫異。畢竟之前因着安國公府石京澤的婚事,鬧得整個京城裡沸沸揚揚的。衙役本就是耳目靈通之輩,聽過自己的名字,算不得什麼稀奇。
她索性走上前來,道:“不知掉下去的是塗家哪位小姐,她傷勢如何?”
那名陶姓衙役道:“回小姐的話,是塗家二小姐。因着劉世子相救,倒也無礙。塗家的人已經全都回去了。”
原來是塗曼珍,想到她那個活潑魯莽的性子,徐婉真倒不覺得意外。聽到她沒有大礙,也就放下心來。正要再問些什麼,身後傳來一個囂張的聲音:“讓開!都給小爺讓開。小爺我要看看,堂堂的劉世子,眼下是個什麼模樣?”
身後傳來採絲的一聲驚叫,徐婉真還沒反應過來,從她身後傳來一陣巨力,將她一把推開。
在猝不及防之下,身子打了一個趔趄,往地上摔去。
離她最近的青蘿反應了過來,忙拉了她一把,纔沒讓她跌在地上。但原本戴在她頭上的帷帽,卻摔落在地上。
見來人如此行徑,幾名衙役有心爲她出頭,也是敢怒不敢言,上前施禮道:“見過小侯爺。”
被他這一推,徐婉真險些摔跤,此時站穩了身子,面上有着薄怒,對着來人怒目而視。
只見是一名着錦袍戴金冠,一副時下流行的紈絝子弟裝扮的男子。但他八字眉銅鈴眼,明明身形壯碩卻敷着香粉,看上去十分滑稽。
見到徐婉真看過來,那男子正要兩眼一瞪,在看清她的面容之後,不由心神一蕩,色授魂與。
這是打哪裡掉下的美人兒?自己竟然從來沒見過。
跟他父親好男風不同,他就喜愛着各式各樣的美人兒。並且,還頗有研究。這洛陽城中,凡是有數的美人,他都想方設法的見過,卻獨獨沒有見過眼前這位女子。
只見她,儀態嫺雅卻暗藏風流之態、面目端莊卻內媚,簡直是極品美人!
此刻她氣得臉頰發紅,更是多了一層美人薄怒的風情,直看得他渾身都酥軟了去。
見他如此,徐婉真方纔驚覺自己的帷帽已失,斂去面上怒意,恢復了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之意。後退一步,採絲撿起帷帽爲她戴上。
僅驚鴻一瞥,她的芙蓉面又重新掩蓋在帷帽之下。
那男子驟然失落,踏前一步,色迷迷問道:“這位小娘子花容月貌,戴這勞什子作甚?”
徐婉真並不搭理他,本來她欲到欄杆邊,察看一下劉祺然的傷勢。畢竟他是救自家表姐受的傷。
但遇到這麼一個無賴,既然得知塗曼珍無恙,她便不打算再多逗留,轉身欲走。
他哪裡允許這難得一見的美人兒轉身離去?
忙上前邁了一大步,兩手打開,攔在徐婉真的身前,阻止她的離去。他帶着的那些下人,也呼啦啦地散開,站成一排。
來到高芒王朝這麼久,她還第一次被這種紈絝子弟攔下,當街調戲,徐婉真頗有些哭笑不得。
青蘿見這樣的陣仗,慌得緊緊的拽住自己的衣角。採絲如臨大敵般看着那些男子。
徐婉真倒是不慌不忙,這青天白日之下,難道還能強搶民女不成?這可是在天子腳下。
既然不讓她離開,不離開便是,剛好她也有事情沒辦完。她頓住腳步,轉身走向豁口旁邊的欄杆,往河岸邊看去。
見她的動作,那男子嫉妒道:“原來你是劉祺然的相好?”
這句話極其無禮,陶姓衙役忍不住道:“小侯爺,劉世子是爲救這位小姐的表姐受的傷。”言下之意,徐婉真是因爲這個,纔會關心劉祺然的傷勢。
那男子卻渾然不懂一般,問道:“既是救她的表姐,也與她毫不相干,爲何要關心?”
陶姓衙役一陣語塞,風聞晉南侯府的小侯爺是個不知禮的渾人,今日纔算是真正見識了。跟這樣的人計較不出所以然來,便退下不再言語。
他雖然退下了,但那男子卻不依不饒道:“你既然知道原因,那你來說,她是誰?”
聞言,陶姓衙役左右爲難。
晉南侯府在京中的聲勢,甚至遠遠蓋過了平國公府。眼前這人,他如何得罪的起?
但他對徐婉真主僕幾人印象極好,不愧是大家子出來的小姐,又得了安國公夫人的青眼,這風度禮儀讓他自慚形穢。
明明看見晉南侯小侯爺對着她的色狼樣子,他實在不願意將她的身份透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