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隆帝神情堅定,眼中冒出奕奕神光。
只看了一眼,徐婉真便不再堅持,輕輕點頭,往前邁了幾步拿了一把倒在地上侍衛的配劍,遞到慶隆帝手中,輕聲道:“皇上保重!”
慶隆帝更覺得有趣了,徐婉真實在是夠急智,夠膽魄!
不再耽擱時間,徐婉真轉到肖太后和曹皇后兩人跟前。她和慶隆帝的交談,兩人都聽在眼裡,曹皇后道:“也給我找一柄劍,你趕緊扶母后走。”
在她的面上,是和慶隆帝如出一轍的堅定神采。徐婉真立即執行命令,將配劍放入曹皇后手中:“皇后保重!”
事態危急,幾人不在言語,徐婉真扶起肖太后,就朝着大殿側門處走去。
事發突然,那裡還有幾名宮中侍衛守着,等他們反應過來,殿中已是白煙瀰漫,唯恐傷了自己人,便不敢再進入。只要到了那裡,肖太后便安全了。
肖太后的身形並不肥胖,但她年老體衰,抵抗力弱。迷煙在她身上的效果,幾倍甚於慶隆帝。扶着她,就像扶着一個醉酒的人,徐婉真只覺得肖太后的整個身子都壓在她身上,短短几十步的距離,走得分外艱難。
肖太后靠在徐婉真身上,無力的笑道:“沒想到,哀家竟然要靠你這個小姑娘來救。”
徐婉真笑道:“能救出太后娘娘,是臣婦的榮幸。”
肖太后一生叱吒風雲,還未有如此軟弱的時候。不想全靠着徐婉真,但使出了渾身力氣,也無法挪動腿腳分毫,大滴大滴的汗珠從面上滴落下來。
徐婉真的身量還未長成,雖比同齡女子要高,但比起肖太后來仍是要矮上一截。
感受到肖太后滴落的汗珠,她以爲迷煙傷害了肖太后的身體,讓她發起熱來,忙加快了腳步,寬慰道:“太后娘娘不必着急,還有幾步就到了。好好歇息一番,就會涼快下來。”
肖太后滿面欣慰,慶幸在她最軟弱的時刻,身邊伴着她的,是這名心有大善的小姑娘,而不是敵人。
“婉真啊,從此以後,你就在哀家面前自稱婉真,可別在臣女臣女的了,聽着恁的疏遠。”
徐婉真含笑應了:“婉真都聽太后娘娘的。”
好不容易到了大殿的側門,有侍衛搬了把竹椅過來,徐婉真扶着肖太后坐下。侍衛圍上來,在她們身邊站成一圈。
“太后娘娘,您先在這裡歇息片刻,婉真再進去看看情況。”
肖太后一把拉住徐婉真的手,關切道:“你還要進去?眼下或許不如方纔便利,你又不知道戰況如何?”
徐婉真點點頭,道:“婉真至少得去將皇后娘娘扶出來。太后娘娘您看,能否借婉真兩名侍衛?”
這裡的侍衛原也不多,但肖太后毫不猶豫,指了兩名侍衛,道:“你們即刻找兩張溼布來,捂住口鼻,隨徐宜人進去。務必要護她周全。”
兩人齊齊應了,撕下衣衫的下襬,放到旁邊的茶水桶中浸溼,綁在口鼻之處,在後腦處繫了個結。
徐婉真正要領着兩人返身殿中,瞧見遠遠的來了幾名女子。定睛一看,有些眼熟,正是方纔在宴席前,在殿中演奏樂器的幾名樂女。
領頭的一名女子着粉色宮裝,面色焦急的奔過來,“太后娘娘,您無事吧?殿中究竟發生了何事?”
肖太后原本還有些警惕,那些人既然能混進來,在大殿中突襲,說不定就能混進這樂女之中。但這名女子卻是她熟悉的,正是教坊都判官紀詩若。她精通十餘種樂器,延慶宮裡時常請她來演奏。
“無事,你不必擔心。”肖太后鎮定自若。
瞧着肖太后放鬆了臉色,徐婉真正要告辭,眼角瞥見後面那幾名女子當中,有一道雪白的光,一閃而過。
她心頭一慌,瞬間反應過來,那是武器被太陽光反射出的光。
她來不及細想,口中喊道:“將她們統統拿下!”同時,身子一扭,合身撲到了肖太后身上。
她左手帶着的電魄雲鐲紅光大漲,還沒她反應過來,後腰上便傳來一陣劇痛,不知是什麼武器,深深的刺入到她的腰裡,旋即又拔了出去,帶出了大蓬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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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烈的疼痛,讓徐婉真悶哼一聲,面色瞬間變得雪白如紙,冷汗一下子滴落到地上。
肖太后忙要抱着她,但身子中的迷煙還未褪去,雙手無處使力,只得顫抖着雙手,眼睜睜看着徐婉真從她的懷中跌落,摔到了地上,從傷口處冒出汩汩鮮血。
被徐婉真阻了一阻,出手的那名黃衣女子再無機會,瞬間被侍衛制服。一名侍衛握住她的手腕,用力往反方向一擰,只聽得“咔嚓”一聲,她手腕軟綿綿的耷拉下來,手中那柄兇器也“叮噹”一聲跌落在地。
侍衛將兇器呈上,紀詩若接過一看,竟然是一根鼓槌,前面的圓頭被卸下來,裝上了一根五棱刺,上面猶自滴落着鮮血。
肖太后看着被壓地上,仍不斷掙扎、面色猙獰的黃衣女子,震怒喝道:“打!給我狠狠打,拷問出幕後主使!”
她以爲自己大風大浪都過來了,這輩子不會再有什麼兇險。卻不料,兇險來得如此措手不及,若是沒有徐婉真以身作盾,她這條命,今日就交代了。
這根五棱刺是朝着自己心口來的,一旦刺實,絕無幸理。也幸好自己是坐着的,徐婉真是站着撲過來,才只傷及了後腰,而不是要害處。
黃衣女子嘿嘿冷笑,還未等衆人反應過來,便身子一軟,失去了氣息。
這裡的侍衛,並沒有對付這等死士的經驗。若是影衛其中一人在此,定會先歇了她的下巴,再慢慢拷問。
這一切發生的實在太快,不到盞茶功夫,徐婉真受重傷、黃衣女子服毒而死,肖太后震怒。
“快,你快將她的傷口按住。”
見黃衣女子已然死去,肖太后不再浪費精力,將心神都集中在倒在地上的徐婉真這裡。
在場的侍衛都是男子,不便爲她處理傷口。其餘的女子也被侍衛擋在外面,只剩下紀詩若一人可以幫忙。
紀詩若忙蹲下來,掏出手帕爲徐婉真按住傷口。但這傷口實在太大,根本按壓不住,鮮血一股一股的往外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