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送走紹晚詞

商戶人家

衛連舟說的不清不楚,沈書君也不敢再問,他本來想的衛連舟可能是衛家的旁枝末族,但就是這樣,以衛連舟現在的家業,沈書嫺嫁過去多少有點高攀。現在衛連舟卻說連朋友都做不得,沈書君就真想不出來是爲什麼。

在家族中身份最差的莫過於私生子,私生子沒有宗祧繼承權,財產繼承權只有婚生子的一半。但私生子只要能認祖歸宗,社會地位還是有的,可以捐官,可以考科舉。挑些門戶低的女兒家,照樣可以娶親生子,不會有影響。

兩個媒婆腿腳快,沒一會就把文書送來,這門親事也就算訂下來了。這麼一折騰,樑家上下皆知,樑太太滿心歡喜,她本來就奇怪,沈書君出來行商把妹妹帶着做什麼,原來是爲了結這門親事。

沈書嫺生的美麗溫柔,再看衛連舟也是儀表堂堂,兩家又是門當戶對,再般配不過。現下訂婚卻是如此簡單,樑太太便命人置辦酒席,怎麼着也得擺桌酒纔像樣。

衛策得知此事時正跟樑實厚碼頭解決糾結,身爲漕幫老大,一大半時間都解決各種恩怨。突聽得此事,樑實厚還好,俊男美女,門當戶對,好親事。衛策倒是瞪大了眼,實在沒想到衛連舟和沈書君的動作竟然如此快,更神奇的是衛連舟竟然也同意了。

轉念一想也就釋然了,衛連舟的親事肯定能自己做主,他的親事哪裡這般自由。別說娶正妻,就是納個妾也由不得他。現在沈書君帶着沈書嫺出門避禍,定門親事也是避禍的方法之一。自己實在幫不上忙。

就是沈書嫺本人,他是覺得很有趣,不似京中的大家閨秀,也不似漕幫裡的豪邁女兒。但要說讓他違抗家族父母,只怕他也做不出來。女人最重要的名份不能給,然後只是談情,這種缺德事衛策也幹不出來。

沈書嫺是個好姑娘,現在見她得了門好親事,也是好事一件。自家三哥身邊以後也有個可靠的人,最值得幸慶的是衛連舟終於決定成家了。

衛策和樑實厚辦完事回去的路上賀禮也買了帶上,樑太太己經命人準備席面,這麼大的喜事怎麼也擺上幾桌。衛連舟就算了,衛策在青陽的人緣好着呢,他堂兄訂親肯定不能這麼簡單,倒是把沈書君弄得有點不好意思。

衛連舟倒顯得無所謂,好兒家訂親太冷清也不太好,雖然這門親事能不能成還是兩說,總不好現在就委屈了人家姑娘。

樑府上下正熱鬧着,沈書嫺卻己經在客棧別院裡睡着了,春分把她叫醒的,當時她還正迷着。小廝把來龍去脈說完時,沈書嫺瞪大眼睛好一會沒說話……這,這迅速也未免太快了。

小廝又道:“大爺讓姑娘快點過去,樑太太說了,雖然大戶人家的小姐訂了親,結婚前不能跟男方見面。但現在是在外頭,平常人家也沒那麼多規矩,正好一起過去,也熱鬧一番。”

“噢……”沈書嫺茫然的應了一聲,倒是春分拉拉她,報喜得打賞的。沈書嫺這才反應過來,道:“勞你跑一趟,吳媽媽拿五百錢給他。”

吳婆子趕緊拿了錢來,交給小廝。小廝歡天喜地的接了,道:“謝姑娘賞。”

小廝傳完話走了,春分和吳婆子連忙給沈書嫺着梳妝打扮,沈書嫺對鏡坐着時總有一種不真實感。就這麼訂親了……衛連舟對她有意思嗎?就這麼訂婚了,以後要結婚生子,弄不好還有一屋子妾室,想到這裡,沈書嫺多少有點……

妝扮妥當,讓客棧備好轎子,進漕幫大門的時候,沈書嫺突然想了起來,輕聲問春分:“紹氏在哪?”紹晚詞跟着來了,身份卻又異常的尷尬,衛策是看到她就跑,沈書君是看到她就煩,客棧跨院裡根本就沒有紹氏的屋子,也不知道如何安置的。

春分想了想才道:“下船時紹氏暈船,席面都沒吃就到樑府後院休息,怕是現在還在。”

沈書嫺便吩咐吳婆子道:“麻煩媽媽去看看。”今天怎麼着也是她的好日子,要是讓紹晚詞突然鬧一場,她臉上也不好看。

吳婆子明白,道:“姑娘放心吧,我去看着她。”

沈書嫺帶着春分到了前院廳裡,道喜的人己經來了,看到沈書嫺過來,雖然不認得,那裝扮是錯不了的。沈書君和衛連舟也換了衣裳,正忙着招呼客人,看到沈書嫺過來,沈書君招手讓她過來。

沈書嫺不自覺得看一眼衛連舟,仍然是神色淡然,好像在她的印象裡,衛連舟一直這麼副模樣,從來不帶變的。當然她與他見面的次數也實在有限,瞭解就更說不上了。

坐席吃酒,吃的還是自己的訂婚酒,沈書嫺真不知道用什麼表情面對好。沒一會衛策端着杯子過來敬酒,沈書嫺也不好意思不喝,一杯下肚,衛策又要倒酒。

沈書君就笑着道:“小妹不勝酒力,你讓衛兄喝吧。”衛策那個肚子就是個酒桶,要是任由他喝,那喝起來根本就沒頭。

衛策當即轉向衛連舟,衛連舟也不廢話,端起杯子跟衛策喝了起來。

沈書嫺留意一下衛策的神情,可以確定開始時是她自作多情了,人家衛策根本就沒那個意思。其實想想也是,衛策這樣的大家公子哥,娶親肯定要門當戶對,還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是納妾……正妻還沒娶,一般小門小戶裡也不會先納妾。

衛策平常行事實在不像是個會爲情所困,放不開的主,現在她跟衛連舟訂了親,名份己定,自然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晚上開席自然鬧的晚些,要是別的事情考慮到兩人路上的辛苦還可以早點走,此時這樣的喜事,一直到賀喜的賓客走的差不多了,兄妹兩個這纔回客棧休息。沈書嫺還好,她是女兒家,來賀的都是男客總不會敬她。沈書君可是沒少喝,雖然不至於醉倒,但也騎不得馬,兄妹兩個一起乘車回去。

兄妹兩個的房間是挨着的,沈書嫺叫來丫頭婆子侍侯着沈書君洗臉,本想着沈書君洗洗就睡了,結果沈書君卻是讓下人們都退下。把跟衛連舟訂親時說的話,原原本本說給沈書嫺聽。

沈書嫺聽得怔住了,沒想到這個訂婚竟然是假訂婚,人家衛連舟根本就是義務幫忙而己。說的好聽沈家可以隨時退親,其實那意思就是他想什麼時候退婚就要退。客觀說起來,衛連舟挺仗義的,這時候能幫一把。

只是因爲這個衛連舟同意訂婚,就女性的自尊來說,多少也有點受損。沈家着急訂婚是有謝衡的原故,但不管她還是沈書君都是想着,訂親之後就要成親,過成一家人,不想過要找衛連舟幫忙假訂親。

沈書君又道:“我只是疑惑衛兄的話,怎麼會連朋友都做不成。”

要是衛連舟是那種矯情的人,這話可能還是隨口一說,但衛連舟平常話都不多,突然來這麼一句,肯定不是隨口胡說。坐席這半天,沈書君一直在想,最多也就是結不成親。他當時就說的明白,做不成親家照樣做朋友。連朋友都做不了,這就有點……

“啊?”沈書嫺更是一口霧水,假訂親就算了,沒想到還有如此神展開。沈書君信的過衛連舟的人品,還有衛策對衛連舟的態度,那是弟弟真心仰慕哥哥。人品沒問題,那就是身世有問題。

把各種狗血劇情想一遍,沈書嫺道:“衛大爺只說其母,卻不說其父,會不會是……”衛也許是母姓,衛連舟的母親與人偷生生下來的衛連舟,找不到父親所以只得從母姓。在古代,母不詳還好,私生子抱回家裡,只要父族承認,社會多少還有點。但要是父不詳,那就是標準的野種,社會地位就……

“我問了衛小弟,他很肯定的說,他們是堂兄弟。”沈書君說着,他也這樣想過,所以特意去套了衛策的話,而且衛家要真是名門望族,家中姑娘出了這樣的事,就是再疼姑娘,也得找戶人家嫁了,給孩子一個父姓,也圓一下家族臉面。直接把女兒外頭的私生子抱回家中養,就沈書君所知,真沒有這樣的。

沈書嫺想想平常電視劇中的狗血,又道:“會不會是衛連舟的母親嫁到衛家之後……”

衛連舟母親就是犯了事休回家中,或者被送進庵堂,再狠一點直接處決,衛連舟的身份也許會有點尷尬,但並不會發生多大的改變。至於說衛連舟不是衛家的種,看看衛策的長相,再看看衛連舟的長相,如此相像的堂兄弟……除非衛母的姦夫也是衛家人。

沈書君覺得有可能,衛連舟要是這種身世,確實太不光彩。但只是因爲這個就不與衛連舟結交,他肯定不至於。酒勁上來,這樣那樣猜也想不出所以然來,便揮手道:“再看看吧,衛兄這麼一說,這門親事……要是有合適的,退了也好。”

他總覺得衛連舟會這麼說不止因爲身世問題,但這個話也不好深問。要是衛連舟開始說,我是真心想娶你妹妹的,兩家誠心結親還可以問。現在衛連舟直接說了,我是幫忙的,隨時可以退親,這話就不能問了。

他就是這麼一個妹妹,他想給沈書嫺尋個好人家,他以前是看好衛連舟。但要真如衛連舟所說,以後連結交都不行,他怎麼會嫁妹妹。天下商戶多了,好男兒也多,有其他選擇,何必非得這一棵樹上吊死。

沈書嫺沒吭聲,她也沒愛衛連舟愛到非君不嫁的地步,有更好的她也不介意換一個。沈書君揮揮手道:“你也累了,去歇着吧。”

“嗯。”沈書嫺起身,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又想了起來,回身道:“哥哥,你別把紹氏忘了。”紹氏現在應該還在樑府住着,身份不明不白,有些麻煩,事情卻總得解決。雖然沒有明說,衛策算是給紹晚詞出了贖身銀子,沈書君不會再發賣她,估計會放她走。

沈書君還真把紹氏忘了,點頭道:“我知道了,明天早上過去就料理這事。”

“哥哥早點休息。”沈書嫺說着,這才退出去。

沈書嫺滿身疲憊的回到屋裡,吳婆子就趕緊上來,她下午進樑府後就奉沈書嫺的令去看紹晚詞,紹晚詞因暈船進樑府之後就睡下了,樑太太摸不準她的身份也沒有很怠慢她,讓她暫住正院廂房裡。

吳婆子過去的時候,紹晚詞纔起來,正吃着飯,從丫頭嘴裡己經得知沈書嫺和衛連舟訂婚的事。當時吳婆子聽得清清楚楚,紹晚詞說了這麼一句話:“納個妾而己,還要擺酒席,沈家真以爲自己是什麼。”

吳婆子越想越覺得這話不太對,現在沈書嫺回來了,也就如實說給沈書嫺聽。沈書嫺聽得愣了一下,剛纔她還在跟沈書君說衛連舟的身份,沒想到紹晚詞那邊還有暴料。

該知道的總會知道,人家真心想瞞着,打聽也沒必要。紹晚詞又一直看不起沈家上下,從沒鬧清她腦子裡在想什麼,現在也懶得去想,只是道:“隨她去吧,哥哥說過,明天就要發落了她。”

春分也在旁邊道:“那紹姨……紹氏的腦子裡從來不知道裝的什麼,理她做什麼。”

一夜無話,沈書君天亮就去了漕幫,衛家兄弟,紹晚詞都在樑家,現在要解決這事他肯定得過去。沈書嫺本來也想去,沈書君想想還是算了,她跟衛連舟都訂親了,她要是在,不管怎麼表態,哪怕是不表態,都顯得不太好,乾脆不過去,啥事都省了。沈書嫺想想也覺得有理,雖然有點可惜看不到過程,不過結果總是能知道的。

沈書君到樑府時,衛策和衛連舟也是剛起來一會,昨天晚上都喝了不少,沈書君還好,他是大舅哥,衛連舟就是正主了,賓客們如何能放過他。

“沈大哥早。”衛策笑着招呼,以後兩家不止是朋友之交,是正經姻親了。

衛連舟也笑着道:“沈兄來的好早。”

沈書君卻是嘆了口氣,也不迂迴把紹晚詞的事前前後後都講了。衛連舟一直淡定的神情也有幾分抽,看向沈書君道:“我記得上回去沈家時,也曾見過紹氏,我沒有絲毫印象。”

衛策嘴快,忍不住道:“十年前見過一面的毛丫頭,三哥你要是真記住了,那纔是……”

衛連舟看衛策一眼,衛策忙閉了嘴。

衛連舟更道:“既然她執意要見我,沈兄也把人帶來了,那就讓她來吧,把話說清楚,死了她的心也好。”國公府紹家的小姐,說起兩家緣淵也有,還曾跟衛策訂過親,他是得把話說明白了。

衛策忙讓小廝到後院傳話,紹晚詞就在樑家後院住着。結果一等二等,仍然不見紹晚詞過來,衛策不知怎麼回事,又派人去叫。

沈書君卻是道:“不用催,催也催不來。”女以悅己者爲容,現在又要見自己喜歡的人,那還不得使勁打扮。

三個人坐着等了差不多大半個時辰,紹晚詞終於盛妝完畢來了,衛策見她進門,下意識的往椅子裡頭坐坐,其實要是可以,他真想馬上走。紹晚詞卻是完全無視衛策,至於沈書君,那更是看都不會看一眼,直走到衛連舟跟前,福了福身見禮道:“見過衛三爺。”

“紹小姐。”衛連舟淡淡說着,不容紹晚詞開口便道:“我聽沈兄和九弟說了小姐的心意,但我本就不認得小姐,而且早在很多年前,我就立過誓,我衛某人今生絕不會納妾。所以小姐好意,我消受不起。”

紹晚詞聽得瞪大眼睛,眼淚都要掉下來,卻是道:“我知道三爺重朋友講義氣,我先前在沈家,又與九爺訂過親事,讓你避之不及。但我傾慕於三爺,真心想侍奉三爺,想我紹家也曾經是百年望族,現自請爲妾,三爺何故……”

“那是以前,現在你只是不能脫籍的官奴,就是想嫁於平民爲妻都不能。要是當年紹家鼎盛之時,你這番說詞還能聽聽,現在你己經流落至此,再說自請爲妾的話……你曾經也是官家小姐,你見過哪個大戶人家會納官奴爲妾。”衛連舟一臉淡然的說着,他可不是沒見過女人的衛策,會被幾句話堵住。行商多年,連這麼個小女人都打發不了,他也白活這麼大。

“我……”紹晚詞眼淚直往下掉,剛想開口……

衛連舟又道:“就是十年前見過我,傾心於我,那也是你的事,與我何干。只因爲你傾心與我,我就要納你,這是何等道理。別說我不納妾,就是我納妾,我也不會要一個官奴,今天要不是看在小九和沈兄的份上,我根本就不會見你。”

“我……”

衛連舟不再理會紹晚詞,只是看向沈書君和衛策道:“言盡與此,人是沈兄買下來的,該有沈兄處置纔是。就是以前跟小九訂過親,但親事當時就退了,本就再無瓜葛。”

衛策聽得連連點頭,讓沈書君發落好,人本來就是他的。

沈書君一點都不意外衛連舟如此說,從懷裡把紹晚詞的賣身契拿出來,道:“這是小姐的賣身契,我現在歸還與你,從此你不再是沈家人,以後請好自爲之。”

紹晚詞見到賣身契,也顧不上衛連舟,連忙接了過來,看清確實是她的,連忙收好。卻是又道:“我一個單身女子,將來要如何生活?”

沈書君早有對策,便道:“在沈家做過事的周嬤嬤,既然曾是紹家的下人,又感念紹家之恩,小姐不如投奔了她去,相信她會安置小姐以後生活。至於如何去周嬤嬤家裡,我派人送小姐過去。”周嬤嬤那麼想着舊主,他就給她一個更大的機會。而且這樣的安排,也全了衛策的面子,衛策出了贖身錢的。

紹晚詞覺得這樣的安排不錯,卻是又看向衛連舟,她想念衛連舟這些年,沒想到竟然得了這麼一個結果。此時道:“我傾慕三爺十年,沒想到三爺……臨行之即,我只求三爺一件事,只求三爺看在我這一片傾慕之心的份上能幫我。紹家抄家,我沒入奴籍,我只求脫籍。”

衛連舟有幾分不可思議的看向紹晚詞,道:“你傾慕我,與我何干?”這位紹小姐的邏輯真是不可思議,衛策與她還有幾分曾經訂過親的情份在,與他卻是毛關係沒有。要中以前與他有恩,他報答理所當然。只因爲曾經喜歡過他,他就得幫她做事?他沒善良到這種程度。

衛策也在旁邊插嘴道:“你是官奴籍,如何能幫你脫籍。”他往京城寫信的時候,特意問過紹家的情況,紹家的罪非常大,男丁全部殺光,女子沒入官奴籍,終身不得脫籍不說,子孫後代皆爲官奴。

像這樣的官奴籍,是要在身上打個絡印的,就跟給驢馬蓋章一樣。只是官府戶籍上標識一下,防不住做假戶籍,所以就在當事人身上印章。只要有這個印章在,不管戶籍上怎麼說,這都是官奴無疑。也因爲這個印章在,脫籍纔是不可能的事。

當然要是在紹家出事的最初,不等烙印打上去,用丫頭或者其他人頂了這個名字,身份互換一下,只要絡印沒打到身上,還是有可能的。像紹晚詞這樣,都被賣到青樓了,身上必有印章無疑。

紹晚詞也不知道要如何辦才能脫籍,卻是道:“我是奴籍,將來以後要如何?”就是賣身契歸自己所有了,官府那邊消不了號,她仍然是奴籍,天生低人一等。

衛策也不說話了,做爲曾經訂過婚的未婚妻,他能幫到的都幫到了。沈書君都把賣身契給她了,也給她找了出路,脫籍是真辦不到。雖然能暫時性的做假身份,但以後揭發出來,又是大事一件。

沈書君不想聽紹晚詞這裡糾纏下去,只是喚來小廝,怎麼送走早就吩咐過了,保證安全送到地方,道:“送紹小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