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飯,劉德寶和章庭告辭離開。嚴格來說他倆也沒給莫天躍帶來啥實質性的好處,後者畢竟是商人,劉德寶也沒想過跟着莫天躍可以管路亨通。
再說了,莫天躍已經把兩人引薦給韓俊。結果雖然不是那麼令人滿意,但那是自身能力問題,至少莫天躍已經做了努力。
莫天躍可不管離開的兩人心裡怎麼想,他也不怨韓俊不把兩人拉倒自己的陣營,畢竟官場的水太深。有時一件小事,可以引起‘蝴蝶效應’。
“你接下來準備幹嘛?”莫天躍對一旁的韓俊問道。
“去找任家齊,你去不?”
莫天躍搖了搖頭,和這些官員說話太費勁,他可不想隔三差五的湊去。
“那行,我先過去了。”
莫天躍‘嗯’了一聲,他接下來得把賽的錢準備好。即使可以保證贏下大部分,但莫天躍總不能帶幾百萬過去,那樣不符合規矩。
兩千萬不是一個小數目,莫天躍卡只有幾十萬,只能把四家公司的流動資金全部押去。
到了晚七點,一羣人聚在莫天躍的飯店吃飯,金彪也剛好在這時候打電話過來。
對方選擇武的地點叫大荒坡,距離風沙縣城三公里,以前是死刑犯人執行槍決的地方。
莫天躍不迷信,地點在哪都無所謂。可韓俊不滿意了,讓對方改地點。
“理由?”莫天躍不解道。
“太不吉利了,我們昨晚不是把對方的酒吧砸了嗎,那兒足夠寬敞、剛好可以用來賽。”
韓俊總不能直接告訴莫天躍自己準備把賽的場景拍下來,作爲扳倒唐偉的理由。畢竟莫天躍雖然不在道混,但有些規矩對方也不願意去打破。
“有點欺人了,”莫天躍提醒道。
“不敢?”
“我怕個毛,”莫天躍當下掏出了手機。這點小事,他可不想傷了韓俊的面子。
金彪聽了莫天躍的‘建議’,臉色頓時黑了下來,勉強壓下心裡的怒氣道:“我無所謂,但賽可能會死人,你能承擔後果?”
“我這邊沒問題。”
“好、聽你的,我們十二點酒吧見、記得帶錢。”
說完這句,金彪掛了電話。既然對方先打臉,那金彪唯一的反擊方式是狠狠抽回去。
酒吧的裝修也才幾十萬,我先讓你狂,過了今晚我讓你十倍百倍的還回來。
金彪對手下的人有自信,莫天躍照樣如此,要不然他也不會答應。
一羣人吃飽喝足,或許是期待即將來臨的賽,幾人都沒有了出去遊玩的興致。
不管包廂裡面的衆人,莫天躍來到大廳,把霍軍叫到外面問道:“聽顧謙說你身手不錯,究竟有沒有把握?”
“放心。”
“不是,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們這邊輸了,你有沒有本事把人救下來?”
看着莫天躍一臉的擔心,霍軍納悶道:“輸了還救下來幹嘛,那可是兩百萬,死了當還債了。”
“錢沒了可以再賺,但命沒了即使賺太多的錢也沒用。我只希望你們今晚參賽的人可以全身而退,即使把兩千萬全輸掉也沒問題。”
霍軍皺了皺眉,不解道:“爲什麼?”
“哪來那麼多理由,”莫天躍懶得再解釋,直接吩咐道:“我叫你出來的目的是一會賽的時候,如果你認爲我們這邊贏不了,那提前告訴我。還有是認輸了對方依舊出手的話,那你負責去把人給我救下來。”
“有必要嗎?”
“那是一條人命、不是一隻貓一隻狗,”莫天躍吼道,霍軍一副不在乎的姿態徹底把莫天躍惹毛了。
“可輸了得付出代價啊,那可是兩百萬。”
莫天躍深呼吸了一口氣,他總算明白霍軍不愛說話的理由了。感情和對方聊天,你丫得隨時做好被對方氣死的準備。
“我知道我沒吩咐你的權利,但看在顧謙的面子,你幫我一回成不?”
“不是不幫、你也有吩咐我的權利,但你好歹告訴我原因,當是滿足我的好心。”
莫天躍揉了揉頭髮,這貨是火星來的吧,怎麼不把人命當回事,竟然連救人都需要理由。
話說顧謙的幾個兄弟裡面,其他三位莫天躍都瞭解了,差面前的這位。
“你和顧謙認識以前是幹嘛的?”莫天躍好道。
霍軍沉默了一會才緩緩道:“我是訓練營裡面出來的,和顧謙認識是因爲我在執行任務時,目標人物和顧謙的任務重合了,所以兩人打了一架。”
不打不相識,莫天躍理解,有共同興趣的人總是更容易成爲朋友。
莫天躍不懂的是,霍軍口的訓練營,那又是什麼玩意。
“殺手訓練營,我以前是組織選並付出大力氣培訓成材
的殺手。”霍軍乾脆道。
這一刻莫天躍腦海冒出的居然是電影的場景:一羣孤兒、一座與世隔絕的大山、一幫兇神惡煞的教練。
經過這麼多事,莫天躍承認,這個世界、遠沒有想象的那麼美好。
爲了錢,有些人渣連親身父母都可以殺害,更別提買兇殺人。
當市場存在需求,那總有人受不了高昂報酬的誘惑從事這一行業。
“非洲真的存在僱傭兵?”既然殺手組織都有,那僱傭兵估計也不是小說家杜撰出來的,莫天躍突然想到。
“是,只要你付出足夠的籌碼,讓對方幫你攻打一個國家都可以。”
“恐怖組織?”
霍軍無語了,顧謙這位大哥的想象力未免太豐富,這都哪跟哪啊!
抱怨歸抱怨,霍軍還是解釋道:“所謂的恐怖組織,是對國家和社會的現狀不滿的人組織在一起,以政治目標爲主;而僱傭兵組織,追求的則是利益。”
莫天躍‘哦’了一聲,恍然大悟道:“那你屬於僱傭兵這邊?”
“對。”
“可電影面不是說,你們這類人一般都接受了洗腦、對組織非常忠心嗎,你怎麼背叛了?”
“第一,我去的時候已經可以獨立的思考,洗腦教育對我沒用;第二,組織規定,當你完成五千萬的任務後,可以隨時退出。只要你以後不做出損害組織利益的事情,組織不會管你。”
“五千萬啊?”莫天躍驚訝道。
“對,而且還是美金。”
“太會賺錢了,簡直賣白粉還暴利。一個五千萬,一百個是五十億,換成人民幣得砸死多少人啊!”
“對,”霍軍懶得再詳細解釋,不然指不定又會問出什麼怪問題。
“顧謙說你才二十三歲吧,怎麼這麼快完成任務了?”
可惜的是,莫天躍的八卦之心大起,霍軍再冷淡也沒用。
“我十六歲開始接任務。”
莫天躍終於不問了,十六歲,自己還在讀書,對錢根本沒感念。可霍軍,卻已經開始了贖身的過程。
莫天躍也清楚了,或許在霍軍眼裡,每一條人命都有他的價碼。十六歲開始殺人,這大概也是霍軍漠視生命的原因。
考慮了一會,莫天躍換另外一種方式解釋剛纔的問題:“我們從小接觸的世界不一樣,在我的眼裡,生命無價。再說了,我之前根本沒提好處、例如說打贏了你們自己可以分多少錢。可即使這樣,依然湊夠了人,而且是明知有生命危險的前提下。”
頓了一會,莫天躍繼續道:“有句話叫以心換心,簡單來說是別人怎麼對我、我怎麼對別人。你們既然願意把命交到我手裡,那我當然得負起責任。”
霍軍總算明白了,或許是因爲那句‘以心換心’的影響,他不管莫天躍問沒問,自顧自的說起了故事:“我出身在孤兒院,十一歲的時候誤聽了人販子的甜言蜜語,被賣到了非洲。”
“組織的總部位於一處原始森林的大山內部,即使我現在過去,依然找不到地方。”
“我們在裡面除了訓練是學習各國的語言,一年舉行一次武術賽。失敗了可能會死,但如果贏得前十名,可以去任務大廳接任務,換句話說是可以去見識外面的世界。”
“和玩遊戲差不多,任務根據報酬的高低排名。我離開的時候最高的薪金是刺殺某國的領導人,報價是兩家世界五百強的公司;最低的則是送一名毫無背景的人去地獄、酬勞爲三萬美金。”
“我之所以退出,三是厭倦了那樣的生活;四是一起訓練的夥伴在任務斷了雙腳、回來卻被組織殘忍拋棄;五是我不用害怕組織的報復。”
莫天躍嘆了一口氣,不管小說的故事如何曲折動人,總歸沒有當事人的敘述來得震撼。
“想過這輩子怎麼活沒?”莫天躍關心道。
一個人活得開不開心,只要知道他是不是走在追夢的路可以大致判斷,所以莫天躍經常詢問別人的夢想。
“想那麼遠幹嘛,”霍軍笑道:“我只要確定當下的日子是自己希望的可以了。”
“也是,”莫天躍點了點頭道:“回飯店,一會的賽全靠你了。”
“我盡全力!”
莫天躍‘恩’了一聲,至於人應該活在當下還是活在未來好、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理解,莫天躍也不好胡亂指點。
畢竟,爲理想奮鬥的人,如果未來沒有達到心裡的預期,估計也幸福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