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出場了,她面帶着微笑,未施粉黛,坦率而直接地進入場地。衆人似乎還沒有從剛纔月舞的表演中甦醒過來,但是她毫不介意,依然坐在了屬於自己的領地,一架古琴,一條木凳。輕撥琴絃,她開始了屬於自己世界。
看客們似乎從剛纔的世界不想走出來,這時周圍出現了一個清新淡雅的聲音,開始召喚他們。這種感覺讓人心異樣的暖和,就像冬日裡初升的太陽,給予他們足夠的溫暖。
人世間有兩種極致的美好,一種是慾望,一種是高雅,兩種情感交叉在一起,可以讓任何人感動。
看客們開始哭泣,淚水從眼眶中流出,這無關淚點的高低,是被一種神祗勸服的感覺。世界上竟然有這麼動聽的聲音,絮絮叨叨勸說着靈魂要高潔,緊緊慢慢告知人生可以純潔。
淡雅的音樂將整個會場剛纔的妖豔之氣完全沖淡,天空中的月亮似乎也肯露出了臉龐。粗魁的漢子放下了手中的幹活,開始兩眼放光的感受着心靈的衝擊。土財主什麼都忘記了,連錢都不要了,耷拉着雙下巴,品嚐着悠揚的旋律。
他們似乎走進了童年,那個無憂無慮的時光,而白衣就像鄰家的大姐姐,帶着他們在油菜花間,日光沐浴下,奔跑戲耍。
不知道爲何,白衣手中的絃樂之聲慢慢地變得高亢起來,淡淡地清風似乎也未她助陣,音樂變得歡快起來了。看客們也隨着情感的波動便得開心起來,這一婉轉的過渡沒有任何的瑕疵,讓人感到愉悅而祥和。
不懂音樂及藝術爲何物的看客們也開始彈動手指,因爲快樂,而與音樂融爲一體。
白衣臉上的表情也開始變得豐富,她微笑着面對大家,腦中流連着與那個紅膚少年的點點滴滴。快樂啊,這就是愛情,空靈啊,沒有任何的污染。
場下的月舞也被感動了,她沒想到這個比她小了近十歲的女孩,雖然情感稚嫩,但是天生擁有着博大的胸懷。月舞感受到了白衣是在講初戀,述說的都是輕快而浪漫的故事,但裡面有着一絲的挫折,因爲對挫折的不屈不撓,卻更顯得美好。
隨着琴聲的悠揚,看客們似乎也品味出了一點東西,這是白衣的實力,她能夠將所有的情感都化於音樂,讓人們熟知。
“我輸了。”月舞搖了搖頭,心服口服。一直以來,她都是高傲的,但是這一刻,她放下了身段,跳到了場中。
沒有與白衣爭奇鬥豔的意思,月舞做了配角,她的舞蹈變化莫測,改變了之前的豔俗妖嬈,如同出塵仙女一般降臨人世。
衆人似乎沒有看到月舞,只覺得場上跳舞的人換作了白衣,他們與音樂一起搖動着心情,與清澈滌盪人心的初戀之曲開始走向了精神的高峰。
當然,這一切都沒有影響到兩個人。崔山已經沒有欣賞音樂的想法了,他看着自己最心疼的女兒不停地落淚,心中也涌起了酸楚,但是爲了自己的原則與理想,他情願讓自己的女兒在悲傷中度過。
“送小姐回去吧。”崔山對着小環說道,送小姐回房吧。
雖然擁有宗師巔峰的實力,但是崔然然沒有掙扎,她知道,如果自己的父親貼心下了一個命令,是任何人都阻止不了的。
“讓我看一眼閔禪與煙羅吧,可以嗎?”崔然然有點脫力地說道。
崔山沒有回答,“送小姐回去吧。”他的聲音變小了,似乎也沒有了力氣。崔山是一個多情的人,他能夠感受到女兒心中的悲痛,但是他又是一個絕情的人,最終下達了命令。
白衣站了起來,走到了月舞身邊,輕攬了一下月舞的腰肢,笑道:“謝謝月舞姐姐的捧場。”
月舞輕笑道:“我得謝謝你,今天你的表演給我上了一課。”
兩個人不在互相吹捧,感激之言在這時已經成了虛妄,她們從內心認可了彼此,成爲了真正的知心之交。
音樂,裝飾着繁華,無情,摧毀了寂靜的夜。
觀衆們落淚了,在西川與北陵兩位大家聯袂演出下,情動龍元城;崔山落淚了,他傷害了自己的孩子,還有兩個年輕人。
下了擂臺,陳伯站在了白衣身後,輕聲道:“這龍元城有了變化,小姐現在即可就得跟我們走。”
白衣有點詫異,道:“這龍元城好好的,走之前,至少得跟閔禪他們打個招呼啊。”
陳伯道:“小姐,現在已經沒有那個時間了,據各方蒐集來的消息,等一會便有一場大亂。亂斗的雙方都不是我們能輕惹的。”
白衣知道陳伯的消息絕對不是空穴來風,但是心中又是牽掛着那些朋友,一時倒猶豫起來。
陳伯的話說完沒有多久,從天空中降落了無數重裝戰士,他們似乎通過一種神奇的鉤繩從天空中直接飛度到了龍元城內。
一道道鐵繩在舞臺上方懸空着,下面的觀衆開始慌亂,因爲那些鐵甲重裝戰士身上散發着巨大的殺氣,讓人不寒而慄。對於這些普通百姓而言,他們承受不了這種壓力,有些人竟然哆嗦着雙腿失禁了。
崔山擡起了頭,看着天空中飛舞的刺客們,吩咐道:“讓賞金公會準備吧,如果這次做得好,我會稟報皇上,讓你在全國建立賞金公會分會。”
旁邊人正是雷闊,他臉上縱橫的肉奇怪地諂媚地笑着,道:“能否瞭解下,眼前的這些人是哪裡來的,看樣子並不是天南的那些精銳。”
崔山嘆了一口氣道:“閔禪比想象中的聰明,他早先一步將精銳調出了龍元城,具體去向,卻是暫時查探不清。眼前的這批人嘛,你還是不要知道了。”
雷闊應了一聲,退後離開了,哼,“你還是不要知道?”這崔山還真把自己當人物了。
“兄弟們,今天龍元城的安全由我們來守護,大家擦亮手中的武器,去殺死所有的刺客吧。”雷闊有大志向,他能夠隱忍一切,有些屈辱藏了在心裡,總歸會盡數還給其他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