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號已經發出,下面雖然還打得熱鬧,商君卻不在逗留,轉身躍下山峰。回到木屋前,商君利落的放倒門外的守衛。
匆匆來到蕭縱卿的房間,商君想把他一起帶走,但是房間裡空空如也,根本沒有他的影子,商君蹙眉,那少年去了哪裡?外面的喧鬧聲越發的大了起來,已經沒有時間再耽擱,商君轉而走向阮聽雨的房間。
阮聽雨在房間裡來回走着,心裡焦急不已,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答應了商君在這裡等,又不敢亂走,這種一無所知的感覺真的讓人惶恐。
商君才敲了兩下,門立刻打開,看清是商君,阮聽雨急道:“外面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兩夥山賊打起來了。走,我帶你離開這裡。”商君避重就輕的回答,拉着阮聽雨一路向外疾走。
商君難得的急促讓阮聽雨敏銳的感覺到,外面一定發生了什麼大事,果然,隨着商君出門,就看見院前橫躺着幾個原來看守他們的山賊,不知是生是死,遠處黑煙滾滾,在屋裡聽到的吆喝聲現在聽起來更加清晰。
阮聽雨以爲他們是要從進來的地方出去,誰知商君拉着她朝後面的矮叢走去,不明原因,阮聽雨還是毫無異議的跟着商君往密林裡鑽,她的眼睛盯着商君拉着她的手,雖然知道只是一時權宜,她還是微微紅了臉頰。
商君在前面一路疾走,根本沒有注意這些。御楓看見信號應該已經趕過來了,他要快一些才行。
好不容易,到了山峰下的入口,商君熟練的打開暗門,自己先探身下去,對着身後的阮聽雨說道:“下來,裡邊黑,你要小心。”
阮聽雨點點頭,稍稍彎腰。慢慢的走了進去。
裡邊確實很黑,什麼也看不見,好在商君一直站在她身邊,平穩的呼吸聲讓阮聽雨忐忑的心稍稍安定。
商君掏出火摺子引燃,淡淡的光亮在這漆黑的洞穴裡,已足夠看清附近的東西。
阮聽雨被眼前堆得橫七豎八、琳琅滿目的貨物下了一跳,不禁低呼:“這是~~什麼地方?”
商君一邊辨別着門的方向,一邊隨意的回道:“山賊藏贓物的地方。”
“你是怎麼發現的?”看他熟練的進入這裡,一定不是第一次來,他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呢?阮聽雨只覺得自己心裡有許許多多的疑問。
商君輕笑道:“碰巧。”
碰巧?阮聽雨撇撇嘴,這世上哪有這麼多巧合。
終於找到暗門的位置,商君欣喜的笑道:“跟着我,到這裡來。”
一切等到離開這裡再問吧,阮聽雨壓下心裡的疑問,默默的跟着商君在滿是貨物的洞穴裡走着。
到了石門邊,商君用力拍了一下旁邊微凸的石頭,石門緩緩打開。
阮聽雨驚歎,原來這裡還有一個出口?!正想拉着商君趕快離開,卻發現門外站着一隊人馬,五人卻牽着十幾只馬,就這樣悄無聲息的立在那裡,阮聽雨心下一緊,戒備的看着他們。
御楓看見阮聽雨走出來也是暗暗驚訝,手中的長劍準備隨時出鞘。
好在商君及時出現,按下御楓緊握劍柄的手,輕聲的笑道:“貨在裡邊,你們動作快些。”前面就是席邪手下進攻的隊伍,雖然有幾面巨石擋着,卻依然非常危險,越快離開越好。
御楓鬆開握劍的手,向着身後的人使了一個眼色,幾人都是麻利之人,立刻進入洞穴中,將裝着布匹的車套上馬,一輛一輛的拉出洞穴。
阮聽雨靠着旁邊的巖壁,看着這些人在她面前來來往往的裝載着,不敢置信盯着商君,聲音因爲不信都有些顫抖:“你~你也是盜賊?”他隨她入賊窩,爲的就是盜取這些貨物?
不!她不相信!
商君苦笑着回視阮聽雨可以算得上是驚恐的眼,無奈的解釋道:“我只是拿回我的東西。”
“你的東西?”阮聽雨仔細看看他們拉出來的貨物,都是一些絲綢、茶葉之類的,這些山賊確實常常搶劫商人的貨品,但是,他,會是商人嗎?阮聽雨輕聲問道:“你是~商人?”
商君坦然回道:“是。”從那日與舒清在雪山下談過之後,他就已經決定,他要做一個商人。
聽到商君肯定的回答,阮聽雨長舒了一口氣,還好,他不是盜賊。
但是商人?!阮聽雨怎麼也不能將眼前這個淺笑而立,溫和儒雅的清瘦男子和唯利是圖的市儈商人等同起來。
“裝好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御楓已經將貨物全部搬上馬車。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在幾個月前丟失的那一批貨居然還在這洞穴裡,這次他們也可以一併找回了。
商君將阮聽雨帶到御楓面前,誠懇的說道:“御楓,她也是被山賊擄回來的可憐女子,你幫個忙,把她帶出去,送回阮家吧。”
御楓看了一眼阮聽雨,爽快的點頭,莫說是商君開口,即使他沒說,他也不會將一個無辜的女子留在這裡。
聽出商君託付的語氣,阮聽雨急道:“商君,你不走嗎?”
商君微笑着搖搖頭,回道:“我還其他事情要做,還有你的星月弓不是嗎?我說過會把它還給你的。”
阮聽雨抓着商君的衣袖,勸道:“可是會很危險!”她不要星月弓了!
商君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我會沒事的。你家人還在等着你回去,快走吧。”
說完商君轉身進了石門,門緩緩的關上了,阮聽雨盯着緊閉的石門,喃喃的說道:“小心。”
他說會還她星月弓,是不是說,她還有機會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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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君這邊費心的將阮聽雨送了出去,那邊蕭縱卿卻是不願離開。
主寨後的樹林,蔥綠而茂密,不仔細看很難發現裡邊有人。蕭縱卿雙手環胸,盯着遠處的滾滾黑煙,那張清秀年輕的臉上,看不出喜怒。他身後三個壯漢抱拳微躬着,一臉的恭敬。
蕭縱卿輕聲問道:“這些都是你們搞出來的?”
爲首的林義頭皮發麻,低着頭,既無奈又有些委屈的說道:“您被山賊擄走,大少爺知道以後暴怒,下了命令要將您救出來,還要將這座寨子夷爲平地,把山賊頭子挫骨揚灰~~”
“夠了。大哥說了什麼我沒興趣知道。”蕭縱卿頭痛的揉揉太陽穴,這些話,絕對是他家暴躁的大哥會說出來的。
林義斟酌着繼續說道:“屬下打聽到險狼寨與飛鷹寨之間有宿仇,所以暗助險狼寨,讓他們兩虎相爭。不過三少爺放心,屬下只是暗中指點,並沒有牽扯上蕭家。”
遠處喊殺聲越發的逼近,林義急道:“三少爺,他們就快攻進來了,讓屬下護送您離開吧。”進攻的主意是他出的,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事他最明白,這個寨子再不久就會被攻陷,他們還是早些離開爲好。
擺擺手,蕭縱卿優哉遊哉的回道:“不着急,應該還有好戲即將上演,我現在捨不得走。”那個神秘的男人要玩什麼花樣他還沒看明白呢!怎麼能走?!
“三少爺!”林義爲難的低喚。
“無需多言。你們退下,我想走的時候,自然會走。”蕭縱卿擡起手,阻止林義說下去,緩慢低沉的語氣裡,流淌着滿是不容違抗的威嚴。
“是。”
除了等這難纏的主子主動同意離開,他們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如果三公子會聽人擺佈的話,他就應該乖乖待在家裡彈琴賦詩,也不會被擄到這賊窩裡來了。
蕭家三位公子,大公子脾氣火爆,二公子沉默寡言,三公子倔強難纏,他們是誰也得罪不起!只能眼睜睜的目送他大搖大擺的回到那間小木屋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