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大根點了點頭:“沒有就好,那幾個孩子吵吵鬧鬧的,有可能會影響病人的休息,我之前還在擔心這事兒呢。”
肖思瞬指了指怪人的房間:“葛大叔多心了,他們相處的也不知道有多好,如今一有時間就往那邊跑!”
葛大根問道:“對了,他沒有教東子他們修煉吧?”
肖思瞬脫口而出兩個字;“沒有!”
他這回答的速度,讓葛大根有些好奇。
然而,肖思瞬畢竟也是個演技派,愣是沒讓對方從自己臉上看出任何的端倪。
片刻後,葛大根笑道:“沒有就好,之前東子他們鬧着要讓你父親傳授武藝,其實也是爲了想要保護我,不過我不想自己孩子加入到江湖紛爭之中,畢竟這其中的險惡,不是他們現在能夠體會的!”
肖思瞬從他這些話中,聽出了一些別樣的意味。
“葛大叔這話說的,怎麼就跟你曾經在江湖中沉浮過一般?”
葛大根看了眼窗外,目光顯得很是悠遠,隨即淡淡的說着。
“我活了那大一把歲數,難不成還看不透這些事情,而且身爲局外人,我甚至比你們更清楚修界的血雨腥風。
修界雖然有很多令人嚮往的地方,但同時也是許多人隕落的場所,東子他們都是我的孩子,我只想他們健健康康長大,然後在做一個平凡人,絕不希望他們陷入修界無休止的紛爭中!”
人各有志,肖思瞬也不好對此評價什麼。
但他卻並不贊同葛大根的觀點,畢竟對方的舉動,看起來多少有些自我逃避。
修界雖然的確是兇險莫測,但南天域中本身就是修士當道,普通人難以在這樣的環境內獲得交好的生存空間。
再說東子等人的根基都很不錯,如果能過得到怪人的調教,將來成就勢必不可估量,到了那時候,他們就擁有了掌握自己命運的權利。
轉天,雨勢終於有所衰減。
原本葛大根是打算帶着肖思瞬早些去陳家,但卻因爲大棚出現了一個缺口,所以耽誤了一些時間。
一番忙活下來,
已經是一個時辰後。
經過加固,大棚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問題,即便這場雨在下個好幾天,也無須擔心藥園的事兒。
看着重新翻修了一遍的大棚,葛大根滿意的點了點頭。
“到了冬天,藥材基本難以成活,所以這批藥材,是我今年最後的收成,必須要精心呵護才行。”
說罷,他讓東子取來自己的藥箱,隨即待這肖思瞬離去。
陳家距離這兒有一段路,加上天雨路滑,走過去至少要半個時辰。
途中,肖思瞬想起了今晚朱家的邀約,提醒道:“葛大叔,我晚上可能不在家裡吃飯。”
聞言,葛大根立刻緊張了起來:“你要去那裡?”
顯然,他是以爲肖思瞬今晚便要去紅方那邊。
肖思瞬解釋道:“昨天晚上的時候,朱家派人送了份請柬過來,邀請傍晚時分過府赴宴。”
葛大根立刻意識到了什麼,試圖勸阻肖思瞬。
“那就更不能去了,這絕對是一場鴻門宴!”
肖思瞬聳了聳肩膀:“即便我不去,他們最後也會現身來找我,索性就過去一趟,趁早將事情都給解決了。”
他這番話,讓葛大根無言以對。
的確,哪怕肖思瞬今天不過去赴宴,朱家也會在後面派人來找。
這場紛爭,絕對不可能就這樣過去!
念及於此,葛大根提醒道:“那你可要多注意點,朱家兄弟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咱們這兒也不知道有多少遭受過他們的壓迫。”
肖思瞬點了點頭:“我會的,你就別操心了。”
不多時,兩人來帶了一個破破爛爛的房子錢。
陳家生活可謂窘迫,從這房子就能夠很好的看出這一點。
敲了敲門後,葛大根移步走進了進去。
屋內的光線有些昏暗,而且空氣中還雜夾着一股黴味,應該是屋裡的那些老傢俱受潮散發出來的異味!
陳家裡外,都可以用破破爛爛來形容。
葛大根似乎已經習慣了這裡的一切,很快便走到病牀前。
上面,正躺着一個形如枯槁老嫗。
此刻的陳母,看起來就跟乾屍似的,皮膚下面沒有一點點的脂肪,讓人一看就能過看清楚骨頭的輪廓。
葛大根先是幫陳母提了提被子,隨即關切的問。
“老大姐,你怎麼樣了?”
因爲忍受着身體內強烈的痛楚,陳母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而是對葛大根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現在的感覺一點兒也不好。
自從三年前開始,她便沒有睡過一場好覺,每次睡下去沒多久,都會被病痛折磨醒。
事到如今,她甚至不想過了,只想趕緊死掉,也好解除一切痛苦。
然而,陳富卻是非常孝順的好兒子,無論如何也不想自己唯一的親人這般離去,所以找來葛大根幾次醫治,想要讓母親康復過來。
“葛大叔,我娘從昨天夜裡開始,就沒有吃過任何的東西,哪怕是我喂她,她也不啃吃,這樣下去只怕……”
說到這裡,陳富不由掩面痛哭。
葛大根與肖思瞬相視一眼,都知道陳母爲什麼會這樣做。
一個人在面對病痛的折磨時,會從一開始的信念滿滿,發展到最後的一心求死。
很明白,陳母如今已經完成了這樣的一個過渡。
拍了拍陳富的肩膀,葛大根扭頭對肖思瞬說明了一下陳母的情況,隨即問道:“大概就是那麼個情況,你看看有辦法沒有。”
肖思瞬點了點頭,接着走到陳母面前。
“你別緊張,我先爲把把脈,看看病情發展到了什麼樣的程度。”
說罷,他的手指搭在了對方的脈搏上。
陳富見狀,忍不住問:“葛大叔,他是?”
葛大根解釋道:“這孩子可不是一般人,如果有他出手解救,你母親很有可能會重新康復過來!”
“真的?”
陳富頓時激動的擦拭掉眼角的淚水,不過看到肖思瞬那張青澀的面孔時,心裡卻又開始犯嘀咕。
母親的病,即便是葛大根這樣有名的神醫都束手無策,而今一個半大小子,真的能夠藥到病除?
對此,陳富抱有一定的懷疑。
可一想起葛大根的人品,他卻又以此振作了起來。
反正母親現在也已經到了病入膏肓的程度,與其眼睜睜的看着她這般死去,倒不如徹底放手一搏。
另一邊。
肖思瞬也已經檢查完了陳母的身體情況,劍眉緊蹙道。
“情況有些不太秒!”
陳富立刻上前詢問:“大師,有什麼辦法治好我母親嗎?”
肖思瞬看了眼病牀上的陳母,隨即指了指屋外。
“先別打擾病人休息,咱們出去說。”
很快,三人便來到了屋外。
站定後,肖思瞬嘆了口氣:“陳大哥,你母親體內死氣縈繞,用油盡燈枯來形容,都絲毫不爲過!”
陳富如遭雷擊,眼前頓時一黑暈厥過去。
葛大根將他從地上攙扶起來,接着看向肖思瞬:“這母子都是苦命人,你有什麼辦法幫幫他們嗎?”
肖思瞬回答:“辦法倒是有,但不一定能成功。”
他如今心裡已經有了一套治療方案,無非是用銀針將陳母體內的死氣驅散,但過程卻兇險萬分,一個搞不好,病人甚至可能當場死亡。
講述到這裡,肖思瞬皺眉搖了搖頭。
“如果那老奶奶是修者,我還可以用元氣護住她的心脈,但她卻只是個普通人而已,很有熬不過那等劇烈的痛楚!”
聞言,葛大根看了眼屋內的陳母,隨即有將目光移動到陳富身上。
“還是等他醒來後,交給他去選擇。”
肖思瞬也覺得這選擇該陳富自己來挑,於是便跟葛大根一塊將對方扶進了屋內。
不一會兒,陳富悠悠轉醒。
雖然對方的情況有些不太好,但肖思瞬依舊將剛纔對葛大根說過的話對他複述了一遍。
“……,可能出現的情況都已經給你說了,你儘快做選擇出來吧,不母親的病是一刻也不能再拖了!”
陳富擡頭看向肖思瞬:“我娘他復原的機會有多少?”
“不足三成!”
聽罷肖思瞬的話,陳富面若死灰。
拍了拍他的肩膀,肖思瞬接着道:“但如果現在不治,你母親絕對活不過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