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無組織,目無法紀,你什麼都不想付出就想要得到好處,世界上哪兒有這麼好的事情讓你來做,如果有,麻煩你下次叫上老頭子我,白嫖的事情我也想幹!”
局長第一次在審訊室之中站了起來,不悅的冷哼道。
不怪他修養不好,實在是因爲羅極在處理事情之上表現的推推娓娓,可是在索要好處的態度之上,卻像是見到了生肉的孤狼一般貪婪!
而對於他們這種接受老一輩教育的人來講,奉獻精神方纔是最重要的,他這種不見兔子不撒鷹,不對,是見了兔子,撈走做肉,之後還不撒鷹的選手,實在是叫局長看起來氣急無比。
羅極是那種貪婪的人嗎?如果是的話,也不會與是非分明的羅川關係極好了,他之所以表現的這般難看,實在是因爲直到現在他心臟還在,隱隱的有一種刺痛的感覺……
局長畢竟坐在高位久了,一直都是旁人去看他的面色,對於旁人的觀察,反而是低了幾分。
田漠卻有所不同,他可是一直在專業的部隊之中逮着的那裡,那裡可不像是官場之中需要阿諛奉承,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是非分明,如果有所衝突,那就拼專業技術,拼格鬥能力,卻不會像這般軟刀子交鋒。
長期待在這種環境之中的田漠,自然也能夠從羅極的路數之中看出一個人的性子,雖然有些玩世不恭,但還不至於了,淪落到那種對萬事毫不在意的態度的,如今他故意表現的這般消極,定然是有所圖謀!
而羅極的這種變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殺人?不對!
戰鬥一番?也不是!
政審…父母…
田漠沉吟了一會兒之後,心中知曉,自己恐怕已經找到了命門所在,只不過,術業有專攻,對於邏輯父母的事情,他知道的確實也不多,所以沉吟了一番過後,目光看向了局長:
“老蘇,活了幾十年了,還不至於被一個小年輕給騙過去吧?裝的這麼假,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他裝了個屁!我蘇武全活了這麼些年,見到過不少憤世嫉俗的廢物,但像他這種明明有所能力卻三番五次推脫的,卻還是第一次看見!”
蘇武全明顯還在氣頭之上,甚至都不再賣自己老朋友面子了,氣沖沖的說道。
“可得了,被一個後輩氣成這樣,氣得腦內出血了,還得靠這個小子急救你呢,把他得罪慘了,你的身體能支撐到醫院嗎?”
田漠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
“這些年來,你在這個位置都快把自己作廢了,別以爲在那裡坐久了,就真的把自己當成大人物了!
別人敬我,那是我以前功勞大,現在身份地位高!
可你呢?之前的老本早就被你吃的乾淨了吧?現在在這裡坐着,都是靠你那個兒子的戰功撐着呢!
你知不知道上級這些年來收到了多少封關於你的投訴?如果不是那些投訴都是些無傷大雅的小事的話,你的烏紗帽不保都是輕的,說不得還得在零了之時,進獄裡游上一圈呢!”
隨着田漠的話,蘇武全的面色變得越來越難看了,他張了張嘴,下意識的想要反駁,但是看到彼此之間的身形差距,他忍不住有些沉默了。
當年,他們兩個人,一個是一連的精英,一個是二連的代表,彼此之間的各種技能可都是處於巔峰狀態之中的,那時的他們還是一個十八歲的小夥子,對未來充滿了熱忱。
可現在呢?
雙方都是四十多歲的年紀,身體狀態雖然有所滑落,但還是可以保持在巔峰狀態的,可兩人之間,單單是看體型就能夠看出來彼此之間這些年的生活習慣了。
一個肥胖如豬,一個精爽幹練!
而雙方的腦子也隨着身體慢慢的發生了變化,一個被這腐朽的官僚制度所慢慢侵蝕,另一個雖不說保留着原有的熱忱,但是,這些年來卻是幾乎沒有犯過任何錯誤,兢兢業業!
如果沒人挑明這番話,蘇武全或許還沒有什麼反應,但在田漠毫無顧忌的撕開了這一道血淋淋的傷口之後,局長忍不住有些沉默了。
“老蘇,真的不是我說你,確實,有些人是我們的戰友,有些人你覺得虧欠給了對方,但是那都不是我們能夠犯錯的理由。”
田漠看着對方難堪的樣子,數十年打下的兄弟情,讓他心中瞬間柔軟了下來,聲音都從一開始的冷硬變得柔和了幾分,分分鐘可見,硬漢柔情,
“而且,在這個位置坐的,你的腦袋真的做的有點秀逗了,你想想,一個能夠粗暴憨直的直接闖入十多位持槍暴徒,之中只爲解救愛人的男子,哪怕責任感不強,但有必要愚蠢成這樣,當面和咱們硬懟嗎?”
“…王安憶?”
蘇武全想了想上一次見到羅極時後者的表現,又考量了一下,這一次羅極是在哪裡出現了反差,很輕易的便找到了矛盾點。
他腦子又不算愚笨,只不過,是長期身處高位,慣性思維之下,讓他下意識的忽略了羅極的感受,事實上,如果田漠不在身邊的話,他或許會直接把羅極當做犯人審問了。
雖然以後者的行徑,當做罪犯來講一點問題都沒有,但是如果那樣做的話,無疑會將彼此拉到了兩個對立的極端,再也難以進行磨合!
想通了這裡以後,蘇武全心中豁然開朗,額頭上滾落了一兩點汗珠,帶這些感激的看了老友一眼,隨後才沉凝地看向了羅極,組織組織語言:
“關於你父母的事情,是機密事件,只不過,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王安憶他,可要比你強多了。”
“我爹…也曾經孤身闖匪巢?”
羅極眉頭微微挑起,帶着一絲好奇的問道。
“你…這是在挑釁吧?!”
蘇武全剛剛感慨一句,便被羅極所打斷,更主要的是,如果光憑戰鬥力的話,王安憶。還真未必是其的對手。
這就讓人很煩了,話說,你一個自小願望就是想要從醫的傢伙,哪兒來的那麼多精力去鍛鍊身體?
怪不得到了最後也只能考一個專科,所有的精力都用來養那身肌肉了吧?!
“想聽,閉嘴,要麼,滾蛋!”
蘇武全噎了一下,沒好氣地禿嚕嘴道。
“我能走了?”
羅極的嘴角微微翹起,伸手指了指周圍的那些荷槍實彈的戰士們,佯裝驚恐的說道,
“那能不能讓這些戰士們撤離一下?畢竟,這些黑洞洞的槍口指着我,讓我有些害怕,我可是正兒八經的公民,就連局長您都認爲我無罪的,你們難道就是這麼欺負民衆的嗎?!”
“我…得嘞,局長大人您講,我閉嘴,你要喝茶嗎?小李,等什麼呢?做人不能有點眼色嗎?!”
看着蘇武全起身要走的樣子,羅極連忙住嘴,話語末尾之處又順帶挑釁了一直看他不爽的小李一番。之後才安靜了下來。
“你啊…和你爹真的是一點都不像!他沉穩老練,似乎對萬事萬物都懷抱在胸中,沒有任何事情能夠逃脫他的耳目一般。
可你呢?耍寶,衝動,易怒,建議你有時間去做一份親子鑑定,我可以給醫院提供王安憶的 DNA樣本,免得被其他人糟蹋了他的遺產。”
“你這是在侮辱我的母親!”
羅極看了他一眼,又怎能不知後者這是在藉機挑事,只是平淡的開口,一句話便扼住了對方的鋒芒。
讓蘇武全去教訓一下這個小子,他沒什麼心理負擔,可是,那二位作出的貢獻,恐怕比他們整個警局的人加起來還要大,對於那種烈士,哪怕只是口頭上的不尊重,也是對於自己信仰,對於自己身上這身衣裝的侮辱!
“牙尖嘴利的,真是不想和你再繼續說下去了…”
蘇武全有些鬱悶的道了一句之後,想了想,挑了一些相對來講不算是保密等級特別高的事情,慢慢敘述了起來。
王拓的父親名叫王安憶,母親則是名爲白芃,一切的故事,還是要從兩人的相遇開始說起。
在遇到白芃之前,王安憶其實也是一個正正經經的富二代,撩貓逗狗,換個女人什麼的,雖然不如孫誥那般瘋狂,但是也不算什麼罕見的事情。
而白芃,則是某屆特殊部隊個人競爭之中的新人王,而她這個新人王的含金量可要比小李同學高的多了,後者只是龍城這一片地界之上,新人招納不過總共只有這三百二十一名的王者,可前者,卻是整個北方聯賽之中,最強的那一位。
被她踩在了腳底下的各種新人,數目加起來恐怕有着五位數之多!
一位女子能夠斬獲這項殊榮,其能力之優秀,自然是無可置疑的,所以沒過多久,在經歷過一系列的相關測試之後,白芃便被招納到了特殊部隊之中,這個部隊的任務不是其他,恰恰是與江湖接洽,與地下組織暗鬥,有時候還要兼職無間道,去往海外探尋機密…
幾乎可以算得上是萬金油一般的存在,其作用的話,就像是現在的羅川之於警局的高配版?
現在的羅川在先前的系列任務之中,都能夠操縱着井井有條,而白芃卻能夠在國家級的任務之中。作爲第一人物出場,其精銳程度可想而知!
而在三十多年前的一次潛伏在老鷹國內,竊取一項機密文件的白芃,第一次失手了。
失手原因,並不是她有所失誤,而是,特殊部隊之中出現了叛徒。
其實這也是十分常見的一個狀態,各種潛伏浸入,有時候部隊之中招納的一個人,往上數三代都可能是清清白白的地道鄉農,但往上數五代,十代呢?
有些人,從八幾年第一次開始侵略兔子的時候,就已經在開始佈局了,數代甚至十數代下來,某一些教條甚至都成爲了祖訓,一脈單傳,這樣的情況,怎麼可能完全進行排除?
每一年需要徵召多少戰士入伍?能夠保證這些人並無直系親屬有過黑點,這就已經足矣了,至於其他方面,在進入相應的組織的時候,自然會進行更加嚴格的審查。
可是,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如果單單只是審查嚴格,就能夠完全阻擋。消息的泄露的話,國內也不用浪費時間,派出人員去犧牲了,就連國外那些在這方面多了幾十年經驗的國家都沒辦法做到這一點,更遑論是國內呢?
所以,每年都會有一些公職人員犧牲,那一次,白芃也以爲,自己已經必死無疑了。
然而,就在她幾乎要閉目等死的時候,突然從看到了一位身着西裝,一絲不苟的青年男子踏入到了他身處的那座酒店當中。
正是王安憶!
在幾十年前,監控處理還不像現在這麼發達,對於酒店內人員的記錄,只是通過開房人員的探查而已。
只不過,那個時候,白芃位置消息泄露,已經被鎖定在了那一處酒店當中,而能夠住得起那種酒店的人,華人可並不算多,像她這種沒什麼名目的,分分鐘就會被抓起來拷問!
那個時候整座酒店都已經被包圍,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白芃本已經絕望了,正準備自我了斷,不泄露組織的任何機密時,王安憶新開的房間,重新給了她一絲希望。
接下來的故事就很老套了,無非是爲了躲避搜查,白芃躲入到了王安憶房間之中,前者本以爲,在這些有名有姓的人開的房間之中,應當是不會有人搜尋的,但她沒有想到,某F的人對抓捕她的信念竟是那麼強烈,甚至不惜於得罪一些豪紳!
爲了躲避搜尋,白芃只好進了浴室,做出了一副正在沐浴的樣子,而讓其鬆了一口氣的是,帶着F進來的王安憶,竟然大大方方的承認了自己的女伴正在沐浴,他帶着一絲調侃的問道:
“難道你們還想要看一眼嗎?”
哪怕F的人再瘋狂,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之下去強迫一位正在沐浴的女子起身?
若是無權無勢的人也就罷了,有些人,還是不能超出限度的去得罪的。
白芃這一次任務,有驚無險,但其卻沒想到,一次任務,居然把自己的人都給慢慢的淪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