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明軍的木筏逐漸靠近岸邊的時候,大唐新軍上下的諸多單位已經是做好了準備,就等着明軍上岸後給予密集的殺傷。
長矛手們已經是把長矛架在了胸牆之上,準備阻攔一切敢於靠近的明軍士兵。
甚至很多弓箭手都是停止了射箭,以保存體力等下進行密集的快速射擊。
陳屠夫和蔡二虎率領的刀盾兵則是立於火槍兵以及長矛手之後,他們在這場防禦作戰裡的作用不是衝擊敵人的陣列,而是用於堵缺口,如果某段胸牆被明軍突破後,他們就要第一時間頂上去,通過貼身肉搏廝殺把明軍趕出去。
位於還在保持着節奏的只有謝梓煒的炮兵以及各隊的火槍手了。
他們依舊保持着固定的頻率射擊着,儘可能的殺傷敵軍士兵,而這種殺傷,會隨着明軍登岸後形成一個巔峰。
明軍在河面上的時候,他們的木筏並不是密集成排的,加上每艘木筏的前頭都有厚盾牌,導致中遠程距離上的火槍打擊效果不夠明顯。
但是他們上岸後,如果想要取得突破,撕破大唐新軍的防線,他們必須以最密集的隊形發起衝鋒。
而敵人的隊形密集起來後,也就代表着火槍隊的命中率能夠得到大幅度提高。
在三十米的距離,一輪排槍打過去,不敢說彈無虛發,但是百分之五十的命中率還是能夠達到的。
而還有很關鍵的一點就是,在這個距離上,哪怕明軍有着厚重的盾牌作爲防護手段,但是也是起不到什麼作用。
等明軍衝到了三十米距離裡,他們手中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擋得住大唐新軍火槍手們射出來的子彈。
當命中率大幅度提升,當明軍又沒有有效防禦手段的時候,這會出現什麼情況?
這會出現歷次大唐新軍擊潰明軍的情況!
一輪排槍過去,明軍就死傷慘重,打多幾輪排槍,明軍就崩潰,哪怕明軍不崩潰勇敢的衝了過來,但是也無法對抗大唐新軍的長矛手和火槍手的刺刀了。
明軍靠的越近,他們距離死亡也就越近!
不過這些都是李軒所設想的理想情況,具體會不會這麼演變下去他不知道,對面的明軍更不知道。
所以明軍依舊按照他們自己的計劃作戰,那些木筏冒着火力靠岸後,木筏上的明軍士兵就是被驅趕着走下木筏涉水上岸。
先是一艘,然後是三艘,五艘,接過來是二十艘,五十艘。
幾乎是短短半分鐘不到,就有數十艘的木筏陸續靠岸,上面的明軍士兵直接跳下木筏,涉水踉踉蹌蹌着走上河灘。
領頭的幾個穿着盔甲的明軍將領揮舞着手中的腰刀叫嚷着,試圖把已經登岸的明軍士兵組織起來然後發動進攻。
其中一個副千戶長的的極爲彪悍,手中的一柄環首刀大到嚇人,他對着自己身後的士兵大聲道:“快,都給老子快點結陣,然後殺過去!”
“只要我……”但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呢,對面的大唐新軍胸牆上又是騰出了一陣白煙,清脆的啪啪啪聲在河灘上響起,於此同時他也是直接栽倒。
細看,其腦袋的半邊都已經是沒有了,紅白之物在他的半邊腦袋裡流出來,讓身邊的一個明軍士兵看到了忍不住嘔吐起來。
伴隨着這個副千戶倒下的還有其他幾十名明軍士兵!
在明軍靠岸後的第一時間裡,大唐新軍的各隊火槍隊的槍口就已經是對準了他們,不等他們結陣列隊,各火槍隊的隊官就已經下令射擊。
硝煙和子彈,彷佛已經這片區區只有三十米河灘的主旋律!
這倒下的幾十名明軍士兵,彷佛一個石頭投入了平靜的河面,讓這些第一波登岸的明軍士兵的心中都是泛起了恐懼。
之前他們還在渡江的時候,雖然也能夠看到河對岸的僞唐賊軍火槍手們開槍,但說實話,那時候明軍所受到的傷亡是有限的。
但是等他們上岸之後,卻是發現僞唐賊軍的火槍犀利到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嚴重許多!
僅僅是一輪齊射,第一波登岸的明軍就是至少死傷了五六十人!
沒有親眼看過,你是永遠都不知道當五六十人同一時間被射到的場景有多麼驚人。
以至於後來大唐新軍的弓箭手們開始密集急速射,無數的箭支從天而降,給這些明軍帶來更大傷亡的時候,他們都依舊停留在剛纔的那一輪大唐新軍排槍的震撼裡。
但是這種震撼,只是對於當事人而言,第一波登岸的明軍士兵數量不少,雖然被放到了數十人,但是一部分明軍士兵已經是趁着大唐新軍火力的間隙衝了上去,而部分明軍弓箭手們也是開始彎弓搭箭,朝着胸牆後的大唐新軍射箭。
那些衝上去的明軍士兵在鬆軟的河灘行進,其速度根本就快不起來,途中陸續有人倒下,而等剩下的人衝到大唐新軍陣前的時候,卻是發現他們面前的是一道足有兩米多高,甚至超過他們身高的胸牆。
他們有的憤怒的用手中的長刀去砍劈胸牆,有的用手中的長矛朝着上方刺去,而有的更是想要衝上去直接翻過胸牆。
但是他們的努力都是徒勞的,他們在大唐新軍長矛手的密集的長矛不斷捅刺之下,不用多久就是通通成爲了屍體。
倒是明軍的那些弓箭手發揮的作用要大一些,他們射出去的箭支雖然大部分都被胸牆擋住了,但是大唐新軍作戰的時候也不能完全躲在胸牆後面,總是要露出一部分身體,尤其是上本身來作戰的。
畢竟他們所依託的不是城牆,只是一段臨時構築起來的胸牆防禦工事而已,不可能給他們提供全方位的保護。
如此也是讓大唐新軍陸續開始傷亡!
隨着一個個大唐新軍的士兵們倒下,然而明軍還在持續登岸,炮臺上的謝梓煒也是急了眼,催促着後方臨時充當炮手的造炮工匠:“快,瞄準!”
等工匠們瞄準了後,謝梓煒一秒鐘都沒有耽誤,直接下令開炮!
轟!隨着又一聲巨響在河灘陣地上響起,謝梓煒的火炮也是再一次噴出了無數的鐵釘鐵珠,區區數十米的距離,而且對方又是密集擁擠在河灘上,如此讓這門火炮的散彈威力發揮到了極致。
一炮過去,明軍的前排又是齊刷刷的倒下了一大片,粗數最少也有二三十米倒在了這一炮之下。
至於弓箭手隊所射出的箭支,還在持續從天而降,大唐新軍的弓箭手們已經是不再顧惜體力,用着最快的速度把插在地上的箭支抽起來,然後射出去,他們甚至都不需要瞄準,只需要對着前方的河灘和箭支射出去就行了。
因爲河灘上密密麻麻到處都是明軍,不說人擠人,但是密度已經是大到閉着眼射箭都能射到敵人的地步了。
密集的明軍同樣也代表着已經有大部分明軍登上了河灘,然後他們就會朝着胸牆推進。
到時候,纔是雙方戰鬥最激烈的時候!
山頭上的李軒此時臉上雖然一副輕鬆模樣,但卻是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一直盯着戰場看
他很清楚,接下來的幾分鐘就是要決定雙方生死的時候,不是明軍突破己方的防線,就是己方給明軍造成大量殺傷,迫使明軍在陣前徹底崩潰,勝敗在未來幾分鐘內的某一個瞬間就會徹底分出來。
只是已經到了如此關鍵的時刻了,黃學仁爲什麼還不動用手榴彈?
難道他不知道,自己爲了這些手榴彈,已經是把庫存的火藥都給用光了嗎,難道他不知道,這一百多枚手榴彈扔進明軍的密集人羣之中爆炸之後,能夠造成多大的效果嗎?
難道他不知道,在甲三阻擊方案裡,這一百多枚手榴彈有着不可代替的作用嗎?
黃學仁,他在做什麼?
再不用手榴彈就來不及了,難道他要延誤軍機?
李軒略微皺眉後對傳令兵道:“詢問第一步兵營,爲何還不執行甲三計劃!”
於此同時,黃學仁現在是一臉的興奮,甚至連臉上站着了親兵的鮮血都是懶得擦。
身邊的傳令兵已經是面帶急提醒他:“陛下詢問,爲何還不實施甲三計劃!”
黃學仁此時回頭看了山頭一眼,那裡正站着他的皇帝,大唐王朝的主人:李軒!
當即他道:“回覆陛下,時機未到,請求延後實施!”
看到黃學仁的回覆後,李軒眉宇皺的更緊了,一旁的曾子文卻是有些急了:“陛下,再不用就來不及了,如今明軍已經盡數登岸,他們已經開始列陣衝鋒了!”
李軒朝着黃學仁那邊看了過去,黃學仁就帶着那數十名擲彈兵站在胸牆之後,但是他們卻是沒有任何的投彈動作。
李軒深吸了口氣:“等!”
他隱約猜到了黃學仁想要做什麼,既然黃學仁這個身臨前線的指揮官覺得時機未到,那麼他也就不打算繼續插手了。
畢竟不管怎麼說,他都是在數百米的大後方觀戰,雖然能夠縱觀全局,但是一部分戰場上的細節還是很難察覺到。更何況,如果這一次擋不住明軍,他李軒大不了拍拍屁股直接帶着侍衛逃命。
而他黃學仁,百分百要死在明軍手裡!
而黃學仁想死嗎?李軒不這麼認爲!
李軒的‘等’並沒有持續多久,僅僅是一分鐘後,當明軍已經是從灘頭上發起衝鋒,從三十米衝到了二十米的時候,黃學仁抽出刀舉起大喊:“點火!”
瞬間,四十幾個擲彈兵就是點燃了手中的手榴彈,引火繩閃着詭異而危險的光芒。
隨後黃學仁把手中的腰刀朝着劈下,同時口中大喊:“投彈!”
瞬間,四十幾個黑點就是從胸牆飛了出去,落到了二十米外的明軍密集人羣之中。
緊接着,一陣陣隆隆巨響就在明軍的陣列中響起!
剎那,伴隨着隆隆巨響,整片河灘彷佛靜止了下來,沒有吶喊聲,沒有呻吟聲,只有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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