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憐凝最近沒怎麼聯繫炎軍,她在忙着對無葉怪樹的樹皮做研究,
而且她有了重大的發現,在這小截樹皮裡發現大量的珍稀物質,這些物質裡含有豐富的藥理成分,可對多種病情有特別效果。
可惜這點皮質太少,只能得出一些實驗數據,無法再深入實驗。
而且她基本確認,這怪樹的皮質對自己的病情並沒有太大的效果,但她不明白的是,站在這樹旁邊的時候,身體的不適明明有所舒緩。
或許是自己的研究方向不對。可惜這樹長勢堪憂,現在還經不起折騰。炎軍雖然給她切了一塊樹皮,但看得出他還是謹慎的,可見這樹對他的重要。
“凝兒,別整天呆在屋裡,店裡也不忙,出去走走。對了,炎家剛來了電話,邀請你上門做客呢!”柴父把女兒從思考中喚醒。
柴憐凝沉默片刻,許久才道:“他們家最近一直在忙,我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反而徒增麻煩。”
柴母一臉憂愁,躊躇一陣還是小心問:“凝兒你老實跟爸媽說,你對這炎軍到底什麼想法?若實在不喜歡,爸媽也不催你,這樣兩邊耽着也不好,咱們再找一個更合適的。”
“他……人挺好的,但我的身體情況你們不是不知道,我不能耽誤他。”柴憐凝輕聲細語。
“這……”柴父柴母心疼又無言以對,有些話也不便對女兒講,一臉難色。
“既然伯父伯母邀請,我去一趟吧!”柴憐凝最後道。
知道炎軍最近都忙,柴憐凝也沒讓過來接送,而是親自開了家裡的車來到炎家村。
先把母親準備的禮物送炎軍家,從炎母嘴裡得知炎軍正在果場建設雞舍,就獨自上了山。
在經過無葉怪樹時,忍不住駐足觀察一會,身體的不適果然有所好轉。
被切去皮膚的位置已經癒合,所幸沒有給它造成傷害。但樹幹上依然只有一片翠綠的葉子,也不見生長半寸,還真是一棵怪樹。
本想着只看一眼就去找炎軍,但久違的舒適,讓她一時忘了時間,一個人在無葉怪樹面前呆了十幾分鍾。
還是炎軍接到母親的電話,又久久不見她上來,擔心她找不着路,返回果場平房才見她一個人蹲在無葉怪樹面前發呆,愣了愣,才上前去打趣:“我這樹是什麼寶貝不成?要不要給你搬張凳子在旁邊坐着?”
柴憐凝聽見聲音一驚,回頭看是炎軍才放鬆下來,不好意思的捋了捋髮梢說:“不好意思,看入神了……不過這樹確實是一個好寶貝,要好好培養。”
“此話怎講?”炎軍反倒是好奇起來。他知道這樹不簡單,但具體有什麼用處,寶貝在什麼地方,卻也是一無所知。
“經我檢測,這樹的皮質含有大量的藥理成分,預計對許多症狀有較好的治療特效……可惜這樹還太小,沒法進行更多的實驗,一定要好好把它照顧好,將來或許能爲醫學界帶來驚喜。”柴憐凝認真道。
“哦?”炎君倒也稀奇,這樹皮還能藥用?但總不能把它剝皮抽筋,萬一它跑了怎麼辦……
“正在建雞舍,要不要去看看?”炎軍發出邀請,雞舍的建設採用現代化的設計,他需要在場監督。
“好啊!”柴憐凝欣然接受。
她對這些都很好奇,但也談不上多少興趣,更多時候都只是站在一邊輕笑的看着。
村裡的叔伯倒是沒少開他們玩笑,問什麼時候能喝他們的喜酒,極力撮合。倒不是他們八婆,只是在他們看來,相親後還相互來往,已經代表雙方接受這門親事,農村上一輩人裡面,可沒什麼談戀愛的概念,相過親雙方沒意見就把婚給結了。
柴憐凝只能紅着臉應付過去,她臉皮薄得很。
吃過午飯,炎軍才得空陪她在山澗散步。
“對不起。”柴憐凝突然打破沉默。
“……嗯?好好的爲什麼要說對不起。”炎軍有些懵。
“我從小體弱,身患怪病一直無法治癒,有神醫斷定,我有很大可能活不過三十歲……相親的時候我們沒有說出實情,欺騙了你們家的感情,真的很抱歉。”柴憐凝終於還是袒露了心扉,這也是她思考許久後,今天同意過來的目的。
柴父才母的想法是,先讓他們結婚,留下一男半女,以後的事情再順其自然。
柴憐凝對炎軍也談不上喜歡,但至少存在好感。現在兩家都在催着他們結婚,柴憐凝卻不能繼續隱瞞下去,在炎軍面前她時刻都有欺騙的不安。
這在她看來是一種詐騙。
現在把實情說出了口,柴憐凝才鬆了一口氣。欺騙的罪惡感沒了,卻怎麼有一種惆然若失?
一直以來,因爲身體的緣故,她對愛情沒有任何憧憬,更多的精力都用在學習藥理方面。但這段時間一來,炎軍的出現卻給了她一些情感的幻想。現在之間沒有太深的感情,但結婚後,有了家庭,有了子女,臨死前還能感受一把愛情,或許此生纔會無憾吧……
但她的內心的不安,最終還是讓她選擇把一切告知。
不能說女方因爲身患絕症,男方就一定放棄。
但兩人沒有任何感情基礎,甚至連情侶關係都不算,炎軍就沒有任何義務肩負這份責任。
都是成年人,自有成年人的理智,偶像劇中的生死相依,用不到他們身上。
炎軍內心劇震,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美麗中略帶躊躇的憔悴伊人。他終於明白天上怎麼會掉下一個‘柴妹妹’,也終於明白柴家爲什麼沒有對他提出任何要求,以柴家的條件,想找什麼樣的女婿找不到?反而找他一個已經在農村落地生根的老實人……
這對他,乃至對整個炎家而言,都是非常不公平的,這份責任實在太沉重。
動怒嗎?
如果柴憐凝婚後再將真相告知,他難免也會羞怒。
但現在在感情發生前把真相告知,炎軍沒法生氣,心中也只有憐憫,亦無法接受這天妒紅顏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