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安地在椅子上動了動身體,手指下意識地抓緊了身上的安全帶。
車子一路疾馳,最後在一家泰式餐廳門前停了下來。
我的手心被汗水打溼,攥在一起帶着厚重的黏膩感。
“不是要去醫院嗎?”
高慕寒似乎有些不正常,一張俊臉陰沉着,連帶着車廂裡的氣溫也降了下來。
我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一眼,實在不清楚自己哪裡惹到這男人,臉色怎麼會這麼難看。
“下車。”
高慕寒忽然打開車門,彎腰下車。
我呆愣一瞬,出汗的手心握着門把手打開車門。
臨近中午,外面的眼光正盛,不似夏日的炙熱,柔和地透過窗戶鑽了進來。
我和高慕寒坐在靠近窗戶的位置,周圍用屏風擋着,算是個小包廂。
坐在我對面的高慕寒正翻看着菜單,陽光灑在他的臉上,濃密的睫毛被染成了金色,輕輕地顫動着。
我支着下頜看得出神, 男人卻忽然擡眸看了過來。
一切發生的太突然,我還沒來得及反應。
“好看?”
“嗯,挺好看的,這個搖錢樹哪裡買的,一會兒我去找服務員問問。”
話落,高慕寒臉色微怔,回頭看向他身後,一盆翠綠的叫做搖錢樹的盆栽在他身後靜靜地佇立着。
他慢悠悠地回眸看向我,那雙眼睛裡帶着危險的光芒。
我慌忙地輕咳一聲,端起面前的茶杯慢悠悠地喝起來。
多虧我機靈,不然還不一定被這男人怎麼奚落呢!
等到菜上來,我們兩人之間沒再有多餘的交流。
服務員說了一句場面話就要離開,忽然被高慕寒叫住。
我端着湯碗吃着熱乎乎的冬陰湯,疑惑地看了高慕寒一眼。
“問問你們經理這盆栽怎麼賣,我一會兒一起結賬。”
我手裡的勺子砰地掉進湯碗裡,湯水濺到我的臉上,惹得我猛地閉上眼睛。
“……好,我去問問。”
我再睜開眼的時候,服務員一臉迷茫地離開了。
高慕寒泰然自若地端着湯碗吃了起來,那雙看着我的細長的眼睛染着濃烈的戲謔。
這男人還真是……
我暗暗地磨了磨牙齒,打定了心思不要那盆盆栽。
一頓飯下來,我和高慕寒之間沒有任何的交流。
男人身上時不時散發出的陰冷氣息惹得我不安地皺了皺眉頭,吃了小半碗飯便放下筷子。
“飽了?”
“嗯。”
我擡手看了下手錶,估摸着陪高慕寒打完點滴,公司肯定下班了。
眼前忽然伸過來一隻修長乾淨的手指,緊接着我的面前便出現了一份甜點,藍莓山藥。
我疑惑地看向高慕寒,搓着指腹緩緩放下手。
“我已經吃飽了。”
“不吃浪費。”
我咬了舌尖,沒有理會他,沉靜地看着面前的甜點。
浪費我就要吃?我又不是爲了給他打發剩菜剩飯的!
“我的腸胃還是不舒服,你吃完告訴我味道怎麼樣。”
男人低沉的嗓音落下,我的眸光閃了閃,抿了下脣瓣,拿過一旁的勺子挖了一塊塞進了嘴裡。
其實我說的飽了也不能算是嚴格意義上的飽了,只不過實在沒有什麼胃口。
帶着藍莓醬的山藥泥入口即化,帶着絲絲的酸甜,我的胃口一下子被勾了起來。
“還挺不錯的。”
我裝作不經意地瞟了眼端坐在對面的男人,捏着勺子又挖了一口塞進嘴裡。
不知不覺,一小盤的藍莓山藥全部被我吃進了肚子裡。
我剛放下勺子,高慕寒便遞了一杯大麥茶過來。
男人衝着我揚了揚下頜,估計潛意思是讓我喝完。
正好我也有些乾渴,端起杯子仰頭喝光了。
末了,我拿過紙巾擦了擦嘴角,裝模作樣地評論着。
“茶水一般吧。”
“我知道,就是爲了讓你解膩而已。”
話落,高慕寒高大的身影忽然站了起來,長腿輕輕錯了下身後的椅子,緩緩走了過來。
我眨了眨眼睛,看着他逐漸靠近的身影,眼睛竟然黏在他的臉上移不開。
下一秒,我的眼前一暗,脣上忽然貼上一抹冰涼,轉瞬我的牙齒被輕輕撬開。
我陡然間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放大的五官發愣。
“味道還不錯。”
高慕寒悠然地從我脣上離開,舌尖輕輕地劃過他的薄脣,滿意地點了點頭。
至於他指的是什麼,我就不清楚了。
此時的我仿若一隻被煮熟的蝦子一般,眼睛四處亂瞟着,不知該看哪裡。
這男人剛纔不還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怎麼突然就變臉了?
我的腦子亂哄哄的,恍惚地被高慕寒牽着手出了餐廳。
直到走進醫院,我才猛然被周圍亂哄哄的場景驚醒。
此時的醫院格外得忙亂,不知哪路又發生了車禍,哪裡都是人。
“讓讓!”
我的身體被人從背後重重地推了一下,失去重力往前倒去。
看着越來越近的大理石地面,我的後背猛然間泛起一層冷汗,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腰上忽然纏上一條強有力的手臂,猛地把我拽了回去。
後背撞上一句堅硬的懷抱的時候,我懸着的心也跟着鬆了下來。
“抓好我。”
男人低沉的嗓音貼着我的耳畔響起,溫熱的氣息輕輕吹拂過我的面頰,惹得我的臉不由地紅了起來。
來往的人很多,我和高慕寒一直保持着相貼的姿勢,緩緩往點滴室走去。
點滴室這邊的人也不少,護士更是忙得腳不沾地。
我微微擰了擰眉頭,想要拉過路過的護士問問,手指剛碰到護士的一角,忽然被一隻大手抓住。
“人太多了,晚點兒再說。”
“你昨天不是也沒來?”
雖然腸胃炎不算是什麼大病,但是我想起高慕寒上次那副臉色慘白的模樣,也知道病要是發作起來,應該很難受。
“沒事。”
不等我反應,高慕寒卻是抓着我的手擠着人羣往外走。
我倒是想把他給抓回去,可是不光這男人的力氣大得我掙脫不開,還有來往的人實在太多,我能擠出去都是僥倖。
到了醫院門外,許多記着等在那裡,攝像頭對着這邊 報道着情況。
看來車禍的情況很嚴重啊,不然那這幫記者怎麼會這麼興師動衆地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