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做好剛端上桌,外面忽然響起了引擎聲。
惠姨把手在圍裙上蹭了蹭,聞聲看了眼大門外。
“估計是少爺回來了,你出去看看。”
我張了張嘴遲疑着不願意動,不過惠姨明顯不想讓我如意,伸手推了我後背一下。
我不情願地挪動了兩步,就瞥見迎着昏黃的燈光走進來的男人。
高慕寒穿了一件卡其色的大衣,釦子咧着,露出裡面穿着的暗藍色的西裝。
“回來了。”
“少爺,欣然小姐知道您回來,特意給我打下手,就怕您回來吃不上。”
惠姨的話惹得我怔愣地回頭看過去。
我根本就不知道高慕寒會回來的事情啊?
惠姨暗暗地衝着我眨了眨眼睛,把天寶抱到椅子上坐好,招呼着我過來幫她嚐嚐湯。
我迷迷糊糊地跟着惠姨進了廚房,剛走進去,就被惠姨一把拽了過去。
“惠姨,你怎麼還撒謊呢!”
“什麼撒謊,就你是個傻的。”
惠姨一臉很鐵不成鋼地瞪了我一眼,拉着我的手走到煲着濃湯的鍋前。
她拿起勺子舀出來些白色的濃湯放在嘴邊吹了吹,遞到我嘴邊。
我怔然地看着眼前的勺子,鼻子裡猛地涌上來一股酸澀感。
我輕咬了下脣瓣,低頭嚐了一口。
鮮美的味道在嘴裡暈染開,香的我的眼眶裡有些乾澀。
是媽媽的味道。
小時候,母親就喜歡熬湯,每次都會在出鍋之前叫我過來嘗一下。
有多久沒有嘗過這股味道我也記不清楚了,沒想到今天居然能再次嚐到。
我吸了吸鼻子,垂下眼皮把眼眶裡的水意壓了下去。
“味道不對?”
“好喝。”
惠姨又自己嚐了嚐,砸吧兩下嘴,滿意地點了點頭。
我趁機背過身子擦了下眼角泛出來的淚花,找了個白瓷大碗遞給惠姨。
我們從廚房出來的時候,高慕寒不在客廳裡。
“爸爸去換衣服了。”
天寶拿着個玩具車坐在餐桌上玩着,順勢解答了我的疑惑。
小傢伙的話音剛落下,高慕寒就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男人已經換下了規整的大衣外套,穿着一件家居服走了下來。
他的衣服色系都偏暗,比如現在他穿着的暗灰色毛衣,一般人很難撐起這樣的衣服。
高慕寒剛在餐桌邊的椅子上坐下,惠姨就拉過我的手,順勢把我按在了高慕寒身旁的椅子上。
惠姨還是有些力氣,我生生沒能反抗得過。
“這飯碗都擺好了,你就坐這就好。”
我抿了抿脣瓣,沉默着拿起桌子上的飯碗默默地吃着。
原本我想趕緊吃完飯回臥室,惠姨偏偏要我各種“幫忙”。
不是天寶的筷子掉了,她要去換新的筷子,讓我給高慕寒盛點湯,要麼就是找藉口遁走,讓我給高慕寒盛飯。
男人也不是沒有手,我幹嘛要幫他做這做那。
偏偏高慕寒那雙幽幽的目光看得我心底發顫,就算不想也只能硬着頭皮站起來。
最後我本來十多分鐘就能結束的晚飯,硬是吃上了一個小時。
……
夜晚,我直接抱着天寶上樓。
臥室裡,我伺候完小傢伙洗澡,拿過一旁的浴巾把他整個包了起來抱出浴室。
給天寶換上了睡衣,我便直接在他的臥室裡衝了個澡。
最近天氣回暖,我特意帶了些薄睡衣預備出來,沒想到回來還真的用上了。
我擦着頭髮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看見坐在天寶牀上的男人愣了一下。
下一瞬,我兀自撇開視線,拿過一旁的吹風筒進了浴室。
我有些故意躲着高慕寒,一方面氣自己,一方面又氣他。
慢悠悠地吹完了頭髮出來,高慕寒仍舊坐在牀邊,而天寶已經躺在牀上睡着了。
吹風筒的嗡鳴聲消失的那一刻,臥室裡瞬間恢復了詭異的安靜。
“時間不早了,你趕緊去休息吧。”
我把吹風筒放回原位,一隻手拿着毛巾不斷地在頭上擦着。
其實頭髮早就吹乾了,我只是不知道如果自己閒下來該擺出一副什麼姿態。
怔愣間,我的身後忽然傳來腳步聲。
幾乎是瞬間,我慌忙地轉過身子,躲開男人抓過來的手。
我把兩隻手臂背到身後,微斂着眸子看着高慕寒。
“還有什麼事?”
“這話應該我問你。”
高慕寒故意壓低着聲音,卻越發顯得他語氣裡的不耐。
我搖了搖頭,裝作若無其事地從高慕寒的身邊走過。
下一秒,男人寬厚的大手忽地抓住我的手臂,惹得我驚呼一聲。
男人微眯着眼睛瞥了眼牀上睡着的天寶,拽着我的手臂出了臥室。
他拽着我的手臂直接走進了他的臥室。
我被他捏的胳膊生疼,好像連骨頭都快要被捏碎了似的。
沉悶的關門聲猛地響起,震得我的耳朵發麻,心尖跟着一顫。
高慕寒這是生氣了嗎?
我暗暗地咬着脣瓣,擡眸看向把我扣在門上的男人。
他的力氣可真不小,進門後就猛地把我推到門上,撞得我後背疼得厲害。
可他就像是沒有意識到一般,一雙細長的眼眸裡用涌動着暗潮。
“我累了,別鬧行嗎?”
“爲什麼?”
男人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話,惹得我一陣得莫名其妙。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趕緊鬆開,我疼。”
“藍欣然,你心裡不高興?”
我笑了,有些無奈地看着高慕寒。
“你怎麼說話沒頭沒尾的,我哪裡看起來不高興。”
話音落下,男人忽然低頭靠近我,擡手指了指我的面前。
我只感覺臉頰轟的一下變得滾燙,瞪着高慕寒。
男人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遲疑地低下頭。
“拿開。”
我擡手揮開男人的壓在我面前的手指,氣呼呼地喘着氣。
剛纔洗完澡我圖方便直接換上了睡衣,連着把裡面的內衣也給洗了。
高慕寒沉着眸子看了下自己的手指,忽地又看向我,更準確的說是我的上半身。
我氣惱地擡手捂住前面,轉身就要擰開房門出去。
手指剛碰到門把手,腰上忽然纏上一條強壯的手臂,把我蒙對拽了過去。
“不是要睡覺?”
男人低沉的聲音貼着我的耳畔響起,宛若低語惡魔般的語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