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人羣走出電梯，低着頭琢磨着剛纔在電梯裡聽到的那些消息。
雖然我心裡也覺得高慕寒貌似和韓年藝的關係看起來並不好，但是我又擔心是我想多了。
我想着事情，走出公司大門，順勢摟緊了身上的大衣。
前面忽然傳來一陣清脆的高跟鞋聲，緊接着停在我的面前。
我的視線定格在停在我面前的高跟鞋上，擡眸看向來人。
倏地，我猛然瞪大了眼睛，詫異第看着站在我面前的高夫人。
“找個地方談談，你應該不想太丟臉吧？”
高夫人穿着貂絨大衣，衣領上的絨毛把她的臉埋了起來，臉上帶着一副墨鏡。
即使這樣，周圍的人估計還是有不少認出了她的身份，湊在一起小聲低語着。
“那邊有個咖啡店，就麻煩夫人多走兩步了。”
我語氣淡淡地扔下這句話，緊緊捏着包帶的手還是出賣了我心底的緊張。
咖啡店比較隱蔽的角落，我衝着端了咖啡過來的服務員道了謝，便讓她離開。
此時這裡只剩下我和高夫人，空氣裡有一瞬間的尷尬。
“夫人要糖還是？或者是什麼都不要？”
我拿了糖倒進咖啡裡，擡眸看向高夫人。
女人臉上的墨鏡仍舊沒有摘下來，一雙眼睛隱蔽在墨鏡後面，我看不清她的神色。
“糖。”
我攪着咖啡的動作一頓，意外地看向坐在我對面的高夫人。
依照高夫人之前對我的態度，我還以爲她不會搭理我。
我拿了顆糖打開，倒進高夫人面前的咖啡杯裡。
末了，高夫人染着紅色甲油的手捏着勺子在杯子裡攪着。
一時間，我們誰都沒有說話。
咖啡店裡播放着悠揚的音樂，我慢悠悠地喝了口咖啡，擡眸看向高夫人，後背靠向椅背。
高夫人喝了一口咖啡便放下，手指捏着勺柄緩慢地在杯子裡攪着。
“知道我爲什麼過來找你嗎？”
“夫人找我也不需要藉口，你向來是遵從自己的意願的。”
就好比三年前，她可以隨意地打我一巴掌，而我不能還手。
“呵，幾年不見，你這張嘴倒是厲害了不少。”
高夫人冷笑了一聲，若是以前我也許會害怕，現在卻出奇的平靜。
“我不知道你怎麼勾的慕寒對你這麼上心，不過你也應該清楚自己的身份，我不會讓你嫁進我們高家，後面的話就不用我說了吧？”
我摸着咖啡杯壁，嘴角露出了諷刺的笑容。
“這話高夫人之前就已經和我說過，您放心，我從沒打算嫁進高家。”
之前差點進了一個火坑，我不會再把自己帶進另一個火坑。
“張嘴說話誰都會，我可沒辦法相信你。對了，你應該知道高氏的韓年藝總經理吧？她是慕寒的初戀女友，兩人當時的關係特別好。”
“高夫人和我說這個是爲了炫耀你兒子的情史豐富？前腳和羅琪珊訂婚，轉眼又和初戀和好，是這個意思嗎？”
“別和我提羅琪珊那女人！”
我意外地看了高夫人一眼，雖然我上次見過高夫人對待羅琪珊的態度，但沒想到她會這麼厭煩。
似乎是看出我心裡的想法，高夫人冷着臉橫了我一眼。
“現在我承認的兒媳婦只有韓年藝一個，你不要以爲羅琪珊走了，你就有機會。”
“夫人想多了。”
要不是因爲父親的緣故，我絕不會留在高氏上班。
高夫人冷哼了一聲，忽然從包裡掏出來一張支票推到我面前。
我看着上面那一串零，微微蹙了蹙眉頭，似笑非笑地看向高夫人。
“夫人的意思是用錢打發我？”
“你想多了，這些錢是用來換慕寒的兒子，我的孫子的。”
我摸索着杯壁的手一頓，眸光倏地寒了下來。
“夫人是不是覺得，只要有錢什麼事都能輕鬆解決？要是有人給你一張支票，讓你把自己的兒子讓出去，你樂意嗎？”
“哼，你和我的情況能一樣？你現在有什麼，能給我孫子什麼？”
“就算我什麼都沒有，也比把他交給一個只會用錢處理事情的奶奶強！”
高夫人的臉色很難看，緊緊地抓着咖啡杯，彷彿就會向我潑過來。
不過她到底是沒潑，擡手摘下臉上的墨鏡，眸光微沉地看着我。
“看來你清楚他到底是高家的孩子，要是你識趣些把孩子給我，他不用跟着你受苦。”
“夫人的意思是我還要謝謝你？你不要忘了，高慕寒以後會娶妻，我把孩子送到你們那裡就不是受苦了？呵，我在這裡和你說這些幹什麼。要是沒事，我就先走了，孩子還等着我回去吃飯。”
扔下這句話，我把支票推到高夫人面前，看了眼她陰鬱的臉色，默不作聲地站了起來。
“我知道你是想利用孩子留在慕寒身邊，可我們高家的門不是那麼好進的。”
我真是被高夫人的話逗笑了，轉過身看向她。
“我尊敬你是高慕寒的母親，尊稱你一聲夫人，也不過是爲了報他的恩。另外，不知道高夫人清不清楚高慕寒兒時出車禍的事情？
你以爲他爲什麼有那麼好的運氣可以活下來，真相你應該清楚吧？那你知道那個因爲他去世的女人是誰嗎？
是我的母親，我還沒有體會夠母愛的時候，我母親爲了救一個陌生的孩子失去了性命，你現在對你兒子救命恩人的孩子這麼說話，是不是很不合適？”
高夫人完全怔愣在原地，她張了張嘴，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我也沒指望她能說什麼，無非就是把憋在心裡的話說出來痛快一些。
“和你說這些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讓你清楚，我留在高慕寒身邊不是爲了嫁進高家，你也別總打我兒子的主意，另外這件事還希望你保密，高慕寒並不清楚。”
至於高慕寒到底不清楚什麼，我沒有和高夫人仔細說。
到了收銀臺，我把咖啡的賬結完，回頭瞥了一眼仍舊坐在椅子上沒動的高夫人，拎着包離開。
我相信高夫人不會傻到把這件事告訴高慕寒，那樣只會讓高慕寒對我愧疚，說不定還會讓她的心思破滅。
出了咖啡店，我長吐了一口氣，踱着步子走向公交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