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麗疑惑的地方也是我心裡的疑惑，那日榮臻離開時和高慕寒說的話我也聽見了。
心裡除了疑惑，更多的是迷茫。
我和榮臻接觸的機會一隻手都數的過來，要說他對我一見鍾情，我覺得這種事情發生的概率實在是微乎其微。
榮臻那樣的相貌的人，絕對不會對我這樣的人有什麼關注。
然而他偏偏把注意力放在了我身上，好像我們之間很熟悉似的。
另外……上次一起在家裡吃飯的時候，榮臻說的那些話實在是太奇怪了。
我打了個哈欠，晃了晃腦袋，趴在牀邊緩緩地閉上眼睛。
“小然，你還會記得我嗎？”
“當然會記得了，我會等着你回來娶我的。”
誰在說話？我緩緩地睜開眼睛，入眼的是大片白色的霧氣，根本連個人影都看不見。
我站在原地轉了一個圈，一時間不確定自己在哪裡？
“小然，我會回來找你的，你可要遵守我們的約定，等着我回來娶你！”
哪裡傳來的聲音？我疑惑地看了一圈，眼前除了霧還是霧。
“誰在說話？”
“然然，你可是和一個小帥哥定了娃娃親了，這麼小就有主了。”
一道溫柔的聲音忽然響起，我整個人僵在原地，眼眶忽然有些酸。
“媽媽是你嗎？你好久都沒來看我了，是你嗎？”
“我們然然以後會嫁給什麼樣的人呢?一定要找一個很愛的你的人啊！”
似嘆似哀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而後又歸於沉寂，我站在原地轉了一圈，盯着眼前的一大片霧氣，拼命地眨着眼睛。
“媽媽是你嗎？我知道你來了，出來讓我看看你好嗎，我好想你。”
空氣裡除了我聲音的迴音以外，並沒有其他的聲音。
我擡腳撲進了霧氣裡，隱約看到一個倩麗的身影站在霧氣裡，急忙加快腳步跑了過去。
看着站在不遠處的人，我不由地紅了眼睛，嗓子卻好像被棉花堵住了似的，半天發不出一點聲音。
“媽！”
我猛地睜開眼睛，入眼的昏暗光芒惹得我一愣，踟躕地坐直了身子。
手臂被壓得發麻，我晃了晃擡起來擦了下額頭。
額頭沁了一層薄汗，估計也是剛纔被嚇的。
我深吸了一口氣，擡眸看向病牀上的天寶，餘光猛地瞥見一個黑影。
我愣了一下，擡眸看了過去，男人靠在門邊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你什麼時候來的?”
高慕寒隱匿在昏暗的光線裡，要不是我剛纔擡頭，估計都很難發現他的存在。
“做噩夢了？”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在寂靜的病房裡顯得格外的突兀。
我遲疑了一下，淡淡地點了點頭，不想說太多。
男人直起身子走了過來，我擡眸怔愣地看着他，直到他停在了我的身邊。
有些微涼的手摸上了我的額頭，我不由地打了個冷顫，卻是沒有亂動。
“出汗了。”
“嗯，可能是屋子裡比較熱。”
我歪頭往旁邊躲了一下，擡手隨意地在額頭上蹭了蹭。
高慕寒沉下眸子看了我一瞬，把手收了回去。
“做了什麼夢？我好像聽見你叫什麼人了。”
“沒有，就是做了噩夢而已，剛醒來就全忘記了，我去接點熱水。”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感覺高慕寒像是話裡有話似的。
慌忙地站了起來，從高慕寒身邊走過的時候，我還能敏銳地察覺到他一直盯着我看。
我們之間就好像有一層無形的隔膜一般，他進不來我出不去，兩人之間的永遠不能敞開心扉。
或許，他對我已經夠忍耐的了。
“嘶！”
漫出來的開水不小心地燙了下我的手，我慌忙地把水閥關了，低頭對着手指不停地吹着。
真是的，接個水還走神了。
我甩了甩手，拎着水壺回到病房，高慕寒正坐在我剛纔坐的位置。
我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拿過牀櫃上的手機掃了一眼，發現已經凌晨了。
“時間不早了，你趕緊回去休息吧。”
猛地和高慕寒在一個房間裡單獨相處，我還有些不適應，抿了抿脣期望高慕寒趕緊離開。
男人擡眸看了我一眼，長腿放到一起，一隻手臂支着下頜緩緩閉上了眼睛。
“我有些累了，先睡一會兒。”
低沉的聲音落下，高慕寒便不說話了。
我張了張嘴，看着男人睏倦的面孔，遲疑了一瞬到底沒有再開口。
我握着水杯站在一旁，抿着脣看着閉着眼睛的高慕寒，心思一時間飛了出去。
自從遇見他以後，我不得不承認，要不是因爲他出手，恐怕我現在能不能這樣安穩地呆在這裡都是一個問題。
可我卻因爲母親的關係，對他總是多了一層的防備，是不是我小題大作了？
“你盯着我看什麼？”
男人低沉的聲音驟然響起，我回過神，眼睛不期然地撞進了一雙深邃的眼眸裡。
“嘶！”
我握着杯子的手一歪，裡面的熱水瞬間灑了出來，燙得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慌忙地把杯子放回牀櫃上，甩了甩手，低頭對着手指不停地吹着。
頭上忽然籠罩下來一大片得陰影，我詫異地擡眸看過去，和男人晦暗的眼眸撞在了一處。
未等我反應過來，高慕寒忽然伸出手握住我的手，眉心緊緊地擰着。
“怎麼這麼不小心。”
低沉的話音落下，高慕寒抓着我的手走向衛生間。
我愣愣地被他拽倒洗漱臺邊，直到冰涼的水衝在我的手上，我才痛的反應過來，下意識地想要抽回手，卻被高慕寒緊緊地抓着手腕不能動彈。
“老實點。”
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帶着幾分慍怒，我看了看高慕寒的臉色到底沒有亂動。
高慕寒抓着我的手腕放在水龍頭底下衝了大概十分鐘左右，纔拿起來放到眼前看了看。
“怎麼紅了這麼一大片？”
我順着他的視線看了過去，看到了手上紅的一大片。
“剛纔打水的時候不小心燙了。”
在男人微微眯起的眼睛注視下，我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低如蚊子的聲音。
我也不清楚自己爲什麼會害怕高慕寒這副模樣，明明看起來只是陰沉了臉色而已，可是卻莫名地讓我心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