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進公司，明顯的感受到了公司的氛圍變了。以前這裡每個人都埋頭工作，除去那些極個別的八卦愛好者，每個人都很有鬥志，但是現在我從他們的臉上只能看出四個字，就是“人心惶惶。”
看來關於高慕寒的調令已經下來了。
我儘量讓自己的表情自然，慢慢地朝着總裁辦公室走去。可高慕寒並不在裡面。
我拉住門口經過的一個員工問道，“你看到高總了嗎？”
那員工看到我立刻就皺起了眉頭指了指走廊的對面，沒好氣地說道，“高總在總監的辦公室。”
說完他扭頭就走。
總監辦公室？我趕緊加快步子走到走廊盡頭，透過門口的玻璃看到了裡面的情形，兩個人名對面坐在待客桌邊，雖然我聽不到他們在說些什麼，但我能感受到那劍拔弩張的氣氛。
我的視線定格在高慕寒的臉上，在心裡默數着他的每一次皺眉。突然，高慕寒起身把手裡的水杯狠狠摔到地上，緊接着我就聽到了他震怒的聲音，“你別忘了這座集團他叫高氏！”
我清楚的看到他幽深的眼睛裡翻涌着憤怒，身側的拳頭因爲用力泛着不正常的白色，我知道這是他發怒的標誌。
我不知道皮特說了些什麼讓他這麼生氣，我只知道我的心很疼。
呼吸像是被一雙大手抓着，讓我喘不上氣來，我的手從把手上移開，再也沒有了推開門的勇氣。
事已至此，我進去還有什麼用呢？
我轉過身就想要離開這裡，經過秘書室的時候剛好碰到劉倩然從裡面出來，她一見到我就拉住我的胳膊問道，“欣然姐，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我低着頭不讓她看到我的表情，“我沒事。”
劉倩然還要說些什麼，就被秘書室裡走出來的一個女人打斷。
“倩然啊，我看你還是別管她了，人家是總裁夫人哪裡需要我們的關心，”說着她浮誇地捂住了嘴巴，“不對，是我說錯了，是前總裁夫人，畢竟我們的高總已經調走了，說不定以後再也調不回來了。”
我擡起頭來怒視着她，拳頭在身側收緊，“你胡說些什麼，高慕寒他一定會重回高氏！”
“你當然希望高總回來，畢竟總裁夫人的位置纔是你想要的！”那女人輕蔑地看着我，一副爲高慕寒鳴不平的表情，“只是可憐了我們高總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爲了一個女人丟了事業。”
劉倩然一把將我擋在身後，怒視着那個女人，“你瞎說些什麼，小心我撕爛你的嘴！”
說完，她回過頭看着我輕聲地安慰道，“欣然姐，你別和她一般見識，她怎麼能理解你們的愛情？”
愛情……此刻這個詞就是對我最大的諷刺，我咧咧嘴，卻知道自己笑得比哭還難看。
“你看你這幅憔悴的樣子，哪裡配的上我們高總，我真爲他覺得不值！”那女人最後補了我一句，在我身邊經過的時候狠狠撞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這幾天睡眠嚴重不足，在加上沒有防備，後背直直地撞到了牆上，一陣鈍痛傳來，我緊咬着牙，把嘴裡的呼痛聲壓了回去。
再擡起頭來的時候我已經換上了一張笑臉，“倩然，我沒事，不用擔心我。”
說完我就逃似地離開了公司，走到公司門口的時候我卻頓住腳步，申成還在門口等我，我不能讓他看到我這幅樣子，不然慕寒一定會爲我擔心。
我現在不想回家，只想在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的靜一靜。這時候我突然想起前幾天在手機上看到的畫展廣告，今天剛好還在開業期間。
我維持着臉上的笑容，坐進車裡跟申成說道，“去中興路。”
來看畫展的人不多，三三兩兩的大家都互不打擾，面對着這些陌生人，我終於可以卸下臉上假笑的面具。
這裡的房間很大，每一幅畫都有自己的位置，遠遠看去構成了一條流利的曲線。我仔細地看着每一幅畫，想把自己的注意力分散開。
這種時候我真的需要靜一靜。
我慢慢地走過長廊，便被拐角處的一副畫吸引了注意力，那幅畫是以灰色爲主調，黑色爲點綴，諾大的畫框上便沒有了其他的顏色。
畫面上只有一位穿着灰色棉布裙子的姑娘，直直地站在黑沉沉的天空下，靜靜地看着遠方。她的眼神空洞又憂傷，給人一種迷幻的惆悵。
我靜靜地看着她，似乎透過那雙清澈的眼睛看到自己的心。
彷徨、猶豫、糾結……所有的情緒在一瞬間爆發，我看着這幾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越纏越緊。
我的手下意識地抓緊裙角，使勁地咬住了嘴脣。
眼前的畫面在嘴脣的疼痛中變得模糊，那畫面上的姑娘突然就變成了高慕寒的臉。初見時，他高冷而又矜貴，看上去就像是油畫裡走出的王者一樣。
可是現在呢，他爲了我壓制住自己的驕傲，難道這就是我心中的愛情嗎？
“嗡……”兜裡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我這才從畫裡回過神來，趕緊走到洗手間接聽了電話。
“喂，慕寒。”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無痕。
“聽他們說你來過公司了，怎麼不等我就走了？”他的聲音也聽不出任何情緒。
“哦，我本來想找你一起看畫展，見你不在辦公室我就自己過來了，你不會怪我吧？”
電話那邊頓了一下，似是在辨別我話中的真僞，半晌他才緩緩說道，“怎麼會。”
我咬咬嘴脣，忍住又要洶涌而出的眼淚，“晚上你早點回家，我準備親自下廚。”
“好。”
掛斷電話，我看着鏡子裡眼眶通紅的自己，心裡已經做了最後的決定。
我擦乾眼淚，若無其事地走出畫展，讓申成載着我去了購物中心。
四樓的女裝琳琅滿目，我找尋半天，從中挑了一件紅色的裙子，結賬的時候我看着錢包裡的兩張銀行卡，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高慕寒的那張。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六點，我看着在廚房裡正準備做飯的慧姨，告訴她，“慧姨，晚飯我來做，你前幾天不說鄉下的孫子來了，你今天就回去看他吧。”
慧姨欣喜地看着我，並沒有拒絕，“欣然，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