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迎着高慕寒的目光,小得意的說到,“不告訴你。”
話剛一說完,我和他皆是一愣。
是因爲他對我的態度變了,所以,我對他的心境也變了嗎?我竟然也敢和他開玩笑,這簡直是不可思議。
他倒是什麼也沒說,拉着我繼續走,我鬆下一口氣,也不敢再笑得肆無忌憚。
第二日,他照常送我去醫院,下午來接我的時候,跟變魔術似的從身後拿出了一束花,強行塞進我懷裡。
在我震驚的目光中,他解釋道,”陳楚之說送你花你會高興,我就讓人去買了一束,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原來是陳楚之給他出的主意,那昨晚看電影的主意也是他那好兄弟給他出的?否則,高慕寒也絕對想不出來要帶女生去看電影吧,這根本就不是他能做的事情。
可是,他那好兄弟就沒告訴他,這些招數都是追女孩子用的嗎?
我估摸着高慕寒也是被矇在鼓裡,如果他知道,他絕對不可能對我做這些。
我思慮再三還是把真相憋在了心裡,沒打算告訴他,他這個人特別要面子,我可不想在高家的最後一個晚上,還頂着他一張冰塊臉,那不是自找沒趣嘛。
突然想到自己就要走了,我心裡就像是壓了一塊石頭,連呼吸都費勁兒了許多。
我再也不敢去直視高慕寒,我覺得我對不起他,他做了那麼多,又違背自己的原則做事情來討我歡心,無非是想要一個孩子。
而我,卻要帶着他最看重的孩子悄悄的跑了,事後,他一定會很傷心吧。
他好像察覺到了我的不對,又將花從我的懷裡抱了過去,“不喜歡就扔了,陳楚之出的什麼餿主意,明天我就找他算賬,兩次都搞砸了,這事兒我跟他沒完!”
話才說完,人就往垃圾桶的方向走了過去,揚手就把那花扔在了垃圾桶旁邊,因爲這花團比垃圾桶大,塞不進去。
我急忙走了過去,把花拾起來,“別扔,誰說我不喜歡了。”
我長這麼大,還沒人送過我花,當初和趙允善交往的時候,他從來沒有送過我禮物。
那時候我傻,以爲趙允善是一個能過日子的好男人,只要對我好,浪不浪慢都無所謂。
如今回過頭去看,我才明白,他不是不浪漫,他是懶得在我身上花心思。
所以說,高慕寒是第一個送我花束的人,雖然,這花送得有些誤會,我還是很開心,自然,也會很珍惜。
“高慕寒,謝謝你爲我做的,我很開心。”只是,以後別爲我做了,沒機會了,最重要的是,我不是他喜歡的人,做這些,沒意義。
我喉嚨苦澀,連帶着心也變得苦澀起來。
高慕寒雖然半信半疑,卻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晚上,我敲開了高慕寒的門,他正坐在電腦面前處理公務,對於我的到來,他略感驚訝,畢竟平時候沒什麼事情,我是不會來他的房間的。
“怎麼了?”他沒有關電腦,從座椅上站起來,走到我面前。
我從身後拿出上次他替孩子讀的那本《胎教故事》,放在他的手裡,“孩子想聽你講故事,你給他講兩個吧。”
因爲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這也算是他們父子最後的一次相處,總要留些回憶給他吧。
“好。”他的目光變得柔和,扶着我在牀沿坐下,翻開書冊,他的聲音猶如山澗流出的清泉,沁人心脾,動聽異常。
不知他講了多少個故事,我就靜靜的聽着,捨不得去打斷他,漸漸的,睏意向我襲來,我就這樣睡了過去,朦朧中,我感覺有人幫我脫了衣服,還洗了腳,蓋了被子。
是惠姨吧,她做事向來心細,極其溫柔。
隔日,我睜開眼睛,窗外已經大亮,可是等等,這窗戶和我往日醒來所看見的窗戶爲什麼有很大的區別。
我動了一下,身後一個炙熱的身軀抵着我的後背,我心中大驚,猛然撐起身子,一道沙啞的聲音從我身後響起,“怎麼了?”
隨後,我的身子被扳了過去,我看見高慕寒和我同在一張牀上,此刻,他還是惺忪的模樣,應該是剛纔我將他給吵醒了。
我環視過屋子,才發現這是高慕寒的房間。
我逐漸清醒了過來,回想起昨晚上的事情,我拿着書冊過來讓他給孩子讀書,然後,我就睡着了。
我以爲他抱我回了房間,一切都是惠姨幫我弄的,現在看來,並不是我以爲的那樣。
“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他見我神色不對,着急的詢問我,臉上是少有的緊張。
“去醫院。”他掀開被子下了牀去,抱起我就要往外面走。
在孩子的事情上,他總是表現得很不穩重,有任何的風吹草動,他就格外的警惕。
我拉住他,和他解釋,”我沒事,就是……我,怎麼會和你睡在一起呢。”
後面那句話我說得格外的小聲,不像是在對他說,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我明顯的感覺到他鬆了一口氣,又把我重新抱了回去,放在牀上,“和我睡在一起和奇怪嗎?又不是沒睡過,大驚小怪做什麼?”
他話語裡倒沒有責怪我的意思,更像是調侃。
我臉上有些發燙,反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雖然和他有了孩子,可在有些事情上,我還是比較矜持的,可做不出來他的沒臉沒皮。
他見我不理會他,也不氣惱,自顧自的從衣櫃裡找出衣服,就在我面前將睡衣脫了。
我越發的不敢去看他,他的身材好,我早就見識過了,可正大光明的看了之後毫無感覺,我是萬萬做不到的。
他穿好了衣服,拿了文件,對我說,“我今早有個早會,一會兒我讓管家送你去醫院,有什麼事情你給我打電話。”
話剛說完,他人已經出了門去。
估計是着今早和我睡了懶覺,把時間給耽擱了。
想不到,他也會有遲到的時候,我還以爲像他這樣自律的人,生物鐘是永遠也不會亂的,如今看來,卻是我高估了他。
我起了牀,簡要的收拾了一下自己,什麼也沒打算帶走,唯獨拿走了那本《胎教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