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王一改剛剛的淡然,匆忙扶起倒地抽搐的蒼。焦急的問:“怎麼回事小蒼?是不是肉身融合出了問題?”
放肆的大雨在狂風的摧殘下,猶如巨浪一般一波一波打在這煉藥室上。在大自然的面前,似乎人力暫時還無法相提並論。坐在屋裡都能感覺到那種地動山搖的氣勢。隨着雷電閃過,卻見蒼慘白的臉色已經扭曲變形。除了還算清明的眸子,好在給了藥王一些安慰。
只聽蒼斷斷續續,有氣無力的說:“老師...我沒事,是..是..那三瞳青麟蛇...的覺醒出了...些問題,剛剛...翻動的劇烈些!”
藥王愣怔片刻,似在反應蒼的意思,隨後神色漸冷,憤怒的咆哮道:“你...你找死嗎?把那大傢伙放在魂海中?覺醒的時候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一旦你魂海出了問題,輕則重傷,重則直接斃命!你知不知道??”
氣的藥王渾身哆嗦,臉上卻是一副心疼模樣,眼神充滿了關切與無奈。
“快將那傢伙扔出來!在外面不會有事的!”藥王揉着蒼的腦袋,試圖讓他舒服些。
“沒事...老師!噬魔前輩已經幫我壓制住了!我們抓緊煉藥吧!”
果真如蒼所說,除了有些蒼白的臉色,語氣也輕快了很多。坐起了身子,吐息了幾次後,蒼的臉色明顯有了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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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當初是我將三瞳青麟蛇騙來的,而且一直將他壓制在魂海中,且答應了他須龍果作爲回報!如今他有了更好的覺醒機會,我怎麼也不忍心他有一些意外!”蒼輕語解釋道。
藥王欲言又止,只能化作一聲嘆息,揉着蒼的腦袋,沉聲說:“小蒼...爲師雖然很欣賞你的重情重義,但有時候這也會害了你的!這個世界,會爲你憑添更多的敵人!”
“可是...也會爲我贏得許多朋友!不是嗎?嘿嘿...”
在劃破天際的閃電耀光中,一張率直純真的俊朗面孔映在藥王眼中。可以看得出,肉身融合很順利,蒼的面貌已經與之前有了七八分相似。
“好了...休息完畢就開始吧!你要做好幾天幾夜不休息的準備!”藥王恢復了坦然的語氣,淡淡道。
須龍果在藥王的指揮下,十分順從的漂浮在藥鼎之上。在火光與閃電的雙重映照下,那暗紅的表面以及蛇紋顯得更加詭異妖豔。
藥王突然昂起頭看着屋外肆虐的雷電,突然出聲道:“小蒼...敢不敢賭一把?”
蒼正盯着須龍果出神,聽到藥王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愣了片刻,說:“賭什麼?老師什麼時候也變得如此率性了?嘿嘿....”
“相傳,曬螣蟒乃是天下靈蛇之王,本體有兩種性格,一是正義神聖,擁有勇敢、公平、嫉惡如仇這類特徵。二則是陰冷、狡詐、yin亂這類黑暗一面。所以會在成熟之後進行鬥爭,若那一方勝利,這條蛇便會傾向於哪一類性格!”藥王沉聲解釋。
蒼略微思索片刻後說:“那...老師的意思是這曬騰蟒最後是聖獸還是妖獸還不一定咯?”
“呵呵...也不能分的這麼清楚,妖獸或許比聖獸更加仁慈!不過我明白你的意思,差不多就是這個解釋!”藥王適時點撥幾句。
“那...老師想怎麼辦?”蒼問。
藥王看向天空,露出一抹似瘋狂的神色,說:“這天雷十分純正,而天雷又是一切邪惡的剋星!如果我們將天雷的特性加入三瞳青麟蛇覺醒中,那以後正義的那一類或許成功率就更大一些!畢竟...另一類黑暗面的性格不確定性太大,不知道會不會對你造成傷害!”
蒼點了點頭,也露出瘋狂的神情,說:“全憑老師做主!”
“好...那便以你的黑焰爲主力!我記得你的黑焰有吞噬能力,試一試吞噬天雷!如果可以成功,機率會大很多!”
磨刀不誤砍柴工,兩人一番商議,蒼也已經將黑焰在藥鼎之上盤旋了幾周了。被圍在中央的須龍果依舊靜靜漂浮,沒有絲毫動靜。
藥王揮手將屋頂掀起,頓時,狂風驟雨瘋狂的灌入。煉藥室像一艘在海嘯中顛簸的舢板,不過幾息,蒼的衣袍便已經溼漉漉貼在身上。反觀藥王,因爲是靈魂體,只是自在悠閒的看着蒼莫名的壞笑。
“額...老師,你確定這個辦法可行?”
蒼甩了甩落湯雞般的頭髮,無奈的問道。
“恩...我感覺非常可行!你現在是不是感覺特別清醒啊?嘿嘿...”
藥王十分嘚瑟的撩起衣襬,看着水滴詭異的穿過,笑的像個孩子。
不知是否因爲錯覺,蒼總感覺今夜的雷電特別多,不過才聽到三兩聲轟鳴,便又幾十道粗壯的閃電劈在頭頂上。
“好了!準備一下,爲師助你控制雷電的威力,讓黑焰去吞噬!”藥王臉色突然嚴肅起來,沉聲呼喝道。
“轟...”
這似乎是蒼今夜聽到的最爲響亮的雷聲,緊着着,便是如小臂粗細的扭曲雷電直撲頭頂。
電光石火間,蒼突然大叫:“老師...不對!這道天雷是衝着我們來的!”
卻看到藥王露出一絲古怪的笑意,說:“嘿嘿...是我引來的!小蒼準備!”
聽到此話,蒼根本不疑有他,遙指天雷,已經盤旋的不耐煩的黑龍悶頭迎上。在兩者即將觸碰的時候,藥王怒喝一聲。
“散!”
手臂粗的天雷被分成百份,細密如小蛇般的閃電四散而跑。只留下一支較爲粗的閃電被黑龍吞了下去。頓時,蒼便感覺有了回饋,銀亮的閃電在黑龍體內瘋狂亂竄肆虐,不時閃爍伴隨着低沉的炸裂聲。着實令人汗毛倒立。而此刻的主人公的確就是這個狀態,每一次炸響,身上都如一次觸電般的清爽。第一波麻木還未消失,接二連三的刺痛令蒼嘴角不斷的抽搐。
“嘿嘿...小蒼,感覺如何啊?”藥王笑嘻嘻的問。
蒼活動了下身子,麻木感隨之消散,無奈的苦笑道:“與那九幽黃泉界的天雷還是差了些!不過這具肉身第一次接受,適應適應便好了!”
藥王第一次聽到蒼說這個地名,不由露出驚疑,只是目前的環境不適合多問,也便壓在了心底。
“呵呵...這纔是第一道,只是讓你適應下!漸漸的,我會逐漸加強雷電的強度!”藥王壞笑着點點頭。
蒼低聲喃喃道:“我終於知道那壞笑有多麼瘮人了!”
接下來,一老一少兩人便對着閃電玩弄起來,從開始藥王分化了白道,一直到只分化兩道。而黑龍也在漸漸適應。直到一次之後蒼突然發現黑龍獸瞳中有銀光精芒點亮。隨即擺手制止了藥王下一步動作。
出聲道:“老師...差不多可以了!你看看黑龍!”
“恩...恩...這小黑龍還是很爭氣的!不錯呦!哈哈...”藥王滿意的笑道。
卻見黑龍似聽懂了藥王的表揚,一聲歡快的龍吟,繞着屋頂盤繞翻騰。
揮手佈下一道光幕,便將肆虐的暴雨擋在了外面。藥王盯着須龍果道:“好了...小蒼準備我們來處理這個小傢伙!”
“老師...請下命令吧!”蒼目光炯炯,似有些激動看着藥王。
“好...須龍果本身就不同一般的果實,在天地孕育之下,已經有了趨利避害的本能!所以一定不能讓他有異動!既然有我在,你就不用擔心它的動作,讓黑龍吞下,放在肚子中煉化!”藥王緩緩解釋。
依照藥王的要求,黑龍翻身便將須龍果吞了下去。果真,須龍果一入黑龍的體內,便開始不安分的顫抖,當無意間被一道閃電劈中後,動作更是劇烈起來,上下躥騰,尋找地方逃出去。卻是將黑龍折騰的不輕,看着肚子時而凸起,時而癟下去。疼的黑龍一聲聲龍吟似在哀嚎。
藥王冷哼一聲,揮手幾道真氣打出,徹底將須龍果壓制在一個很小的範圍內,這才令黑龍有了喘息的機會。而蒼的額頭上也溢出豆大汗珠。
“呼...老師,這東西還挺能折騰的!”蒼喘息道。
“不要大意,被三瞳青麟蛇血液浸泡過的須龍果更是靈動!要做好持久戰的準備!”
隨着藥王的叮囑,又是幾道真氣打出,將須龍果徹底定在黑龍體內。
黑龍則悄然臥在一旁,陷入了沉睡。
“老師...這三瞳青麟蛇如果沒有須龍果會怎麼樣?”蒼突然睜眼問道。
“要不?你試一試?”藥王翻了翻白眼,安然坐在一旁閉目養神。
蒼碰了一鼻子灰,無聊的盯着沒有任何動靜的須龍果。
就在蒼以爲這種安逸會持續到須龍果提煉成功時,一種難以抑制的危險預感一下又一下的挑動着神經。
暗道一聲不好,隨即便聽到噬魔的召喚。
“小蒼...那三瞳青麟蛇已經開始剝落鱗片,你的九轉升靈丹還需要多久?”
“能不能先壓制它一下?這須龍果還未見動靜啊!”蒼焦急的說。
“我已經在盡力壓制了!至多還有兩個時辰!你現在必須將他立刻移送出去!否者覺醒產生的衝擊會將你的魂海擊碎!”噬魔十分嚴肅的提醒。
正說着,三瞳青麟蛇猛的一陣抽搐,蛇尾劇烈的擺動,魂海的震動當下反應在蒼身上。雖然已經有些防備,卻還是忍不住的渾身顫抖,衣袍一角被撕碎。
藥王猛地睜開眼,迅速穩定下幾近潰散的黑龍。
“小蒼...立即將三眼青麟蛇放出來!不能再等了!”藥王厲聲喝道。
蒼無可奈何,揮手將三瞳青麟蛇送了出來。剛一落地,轟鳴的雷聲與磅礴的大雨徹底將三瞳青麟蛇淹沒。只有不時閃過的雷電才能模糊的辨清黑龍悽慘的模樣。
“老師...三瞳青麟蛇只剩兩個時辰了!怎麼辦?”蒼轉身問藥王。
“兩個辦法,一是直接讓三瞳青麟蛇服用這須龍果!二...二則是直接強行融合!但成功率太低!”藥王略微思索道。
蒼毫不猶豫的回道:“用第二種方法!送入魂海中煉製!”
藥王緩緩點頭,剛想答應,卻突然驚愕掉了下巴,厲聲喝道:“你說什麼?去你魂海中?絕對不行!你知不知道後果?”
“來不及了!抓緊時間吧...老師!”蒼托起須龍果,急火火的說道。
魂海中,噬魔更加驚愕的看着蒼,暴怒道:“你是不是以爲有了魂海,就可以爲所欲爲!不要什麼都往魂海中送!!”
藥王漂浮在半空笑的老臉樂開了花,捋着鬍子說道:“瞧瞧!我早告訴過你了,魂海哪能像你這麼用法!傻孩子...海喆那幾下子還是沒打疼你呀!”
蒼打量着藥王,又打量幾眼噬魔,嘀嘀咕咕的說:“你們以爲我喜歡嗎?還不是沒辦法的事嗎?快抓緊時間吧!就兩個時辰了!”
藥王掌心中立時有一座小巧的藥鼎翻轉,暗紅色的藥鼎十分精巧別緻,雖然只有拳頭大小,上雕的飛鳥走獸清晰可見,栩栩如生。
“哦?你這藥鼎可是用赤金石打造的啊?”噬魔突然笑道。
“恩...對,我起名叫凡塵!”藥王愛惜的四下打量,樂的嘴角都合不攏。
凡塵迎風而漲,在蒼期盼的目光中,卻只漲到了七尺大小。看着不過一人高的藥鼎,蒼狐疑的左看右瞧,問道:“老師...這鼎就這麼大嗎?那三陽戊鼎尊可是比之大得多啊!”
當下藥王臉色一黑,呵斥道:“那尊鼎可是半獸族的聖器!象徵意義大過實際價值!這凡塵可是爲師我找尋了幾百年的赤金,找當時最厲害的大師打造的!兩者沒有可比性!!”
見藥王一臉不悅,蒼急忙轉移話題,將凡塵從頭誇到了腳,才使藥王稍稍開懷一些。
“好了!莫要廢話了,既然你決定了,爲師支持你!爲師年輕時比你還瘋狂!哈哈...”
藥王維持藥鼎懸浮於半空,看向蒼,說:“按照你的想法來!我和噬魔會在一旁幫助你的!”
黑龍裹挾須龍果一頭鑽進了藥鼎中,頓時化作熊熊火焰蔓延於整座藥鼎。而須龍果因爲沒有了壓制,立刻變得躁動,雖然在藥鼎中出不去,但左衝右撞,發出“鐺鐺..”的鐘鼎之聲。惹的蒼一陣心煩。
“魂海...起!”
蒼再也無法忍受,揚起了魂海的水浪,將凡塵淹沒。出奇的是,海水灌注於藥鼎中,卻絲毫不見黑焰有所熄滅,反而更加穩定與熾熱。
海水一遍遍的擠壓,沖刷。須龍果終於有了異動,順着爬滿全身的蛇紋開始絲絲龜裂,逐漸發出可以聽到的細微“咔咔”聲。
“注意!須龍果要破碎了!穩住...”藥王在一旁叮囑道。
須龍果被完全泡在魂海中,蒼甚至可以感覺它的每一絲變化,甚至包括本能的情緒。這種感覺是僅用魂力包裹無法體會的。
蒼直接閉上了眼,細細體會。只是藥王與噬魔卻爲他捏了一把汗。煉丹是一項十分危險的工作,爆炸崩裂是常有的時。且現在又在魂海中,稍有不慎,靈魂便會受損。
一個時辰後,須龍果總算有驚無險的化成了一團濃郁的金色乳液,有細密的血絲像小蛇一般在其中游動。倒是十分瑰麗。
藥王見此,直接將提煉好的所有輔藥扔進了藥鼎。蒼還未來得及細細欣賞那團乳液,便又開始了下一步工作。
輔藥入鼎,並沒有蒼預想的那般順利,就如清水遇到火油,劇烈的炸裂與飛濺,只疼的蒼嘴角抽搐。看他微微顫抖的手,便知有多麼難耐。
好在因爲魂海的擠壓,金色乳液還是極不情願將輔藥一一包裹。將近一個時辰的刺痛折磨,終於一顆淡金色的斑駁丹藥初見雛形。
“撤掉魂海,用黑焰燻烤!”藥王適時提醒道。
“小蒼...三瞳青麟蛇更加虛弱了!”噬魔沉聲說。
“我知道了!”蒼頭也不回,應了一句。
在黑焰的徐徐燻烤下,一顆淡金色丹藥上逐漸出現了一道赤紅色簡潔紋路,隨着時間的推移,第二道、第三道,一直到第七道顯現。
藥王突然出現在蒼身邊,沉聲說:“沒有時間了!交給我吧!”
兩人的火焰互換,令幾人都不由揪起了心,看着九轉升靈丹平靜的落入藥王手中,才輕輕舒了口氣。
當第八道紅紋在藥王手中出現時,三瞳青麟蛇氣息已經幾近消失。藥王輕嘆一聲:“哎...來不及了!”
隨即,直接將剛剛成型的九轉升靈丹扔進了三瞳青麟蛇口中。
兩人虛脫靠在一旁,喃喃自語道:“一切都要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