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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一章開始,《殤情一曲》將進入一個**期,男主,女主也將正式開始感情糾葛。所有人的身世也將初現端倪。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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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有什麼慈悲爲懷,不過是利益不衝突罷了。
風捲雲涌中,逐漸顯露一道道人影。因爲霧靄濛濛,看不清面色,卻依稀可辨,這些人皆身披黑底金線僧袍。手持一根齊眉棍。
雷雨澤驚的疼痛全無,愣愣的看着,驚呼道:“竟然是佛宗執法堂,鐵壁羅漢!”
仁能,仁慧,仁法也是吃驚不已,摸了摸光滑的前額,嘀咕道:“剛剛也未見他們出現啊!鐵壁羅漢既然出現,那四位金剛定然也會現身了吧?”
雷雨澤與渺晴聽到仁慧三人的對話,神色複雜看着蒼,幾次張了張嘴,卻彷彿一塊石頭哽在喉嚨中。急的不知如何開口。
氣氛漸漸凝固,無法形容的尷尬與詭異。全場的目光都集中在黑髮青年身上。最後,仁能幾人都不得不佩服蒼的定力與心理素質。面對千百名佛宗精銳,竟還有心情沉下心來細細打量。
不知過了多久,雷雨澤只覺自己雙腿開始發顫,蒼終於清了清嗓子,朗聲道:“各位大師,將我朋友還我!並且保證不追究我師父的責任,小蒼這便離去!”
聲若洪鐘,洋洋灑灑於這虛空之上久久迴盪。奈何,回聲減弱,直至消失,都未能引起一絲觸動,北風蕭瑟,拂過斷壁殘垣的佛宗,似是對蒼最大的嘲諷。
待了片刻,蒼活動了下酸脹的脖頸,將欲再次呼喝,如雕塑般佇立人羣中終於有了動靜。
中年人緩緩邁出一步,便是這一步,令蒼驚的收縮瞳孔,通體發寒。第二步落地,剛剛僅能可辨衣裳的距離,瞬間便可清晰看到顫動的睫毛。中年人極其死板,僧袍被整理的不帶一絲皺褶,連鬍子都削的乾乾淨淨。輕靈的雙眸中,淡然看着蒼。
“留下你的命,與那定魂杖!其餘人我皆可以不追究!”
下意識的,蒼將手中的定魂杖向身後縮了縮,抿着嘴沉吟片刻,問道:“你是何人?能做主嗎?”
中年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淡然回道:“吾乃執法羅漢,四大金剛之一,半托迦尊者又名看門羅漢!我的話便能代表各位大佛的意思!”
“呵呵...讓我如何相信你們?如果不是那鳶聖謀害我,也不會落得如今情景!”蒼冷笑一聲,目光灼灼盯着半托迦尊者。
半托迦尊者神色依舊淡然,臉龐似乎石雕般,沒有任何波動。卻見他愣了片刻,虛擡起手臂,竟在空中頓了頓,而後朝着蒼探了過去。
瞥了他一眼,見半托迦尊者樣子竟十分認真,似乎真的想憑藉這緩慢的動作制住蒼。負在身側的定魂杖旋起一週,登時骷顱頭中又燃起了黑焰。
蒼以爲接下來又是一場大戰,下意識全身戒備,定魂杖隨時準備奮起攻擊。只是半托迦尊者絲毫不受影響,手臂依舊緩緩的在挪動,一臂的距離竟生生被他做成了慢動作。
蒼冷笑連連,似故意嘲弄他般,就在粗糙的手掌將要落在他肩膀時,蒼才隨意側身,準備讓過這可笑的攻擊。
微風帶走了蒼身體最後一絲溫度,如墜入冰窟般,難以言語的冰寒,僵直的身體,除了表情豐富的臉龐,似乎一切都不再屬於他。眼睜睜看着那枯糙的大手落在肩膀上。
半托迦尊者依舊沒有半分表情,淡淡說:“如果你不相信我,那就先把命留下吧!我佛宗說一不二!”
表情變換,最後定格在驚懼的一面,因爲蒼看到,半托迦尊者的另一隻手已經握拳,並以比剛剛還要慢上三分的速度朝自己小腹擊打而來。有了前車之鑑,這一拳之威,定會令蒼粉身碎骨。或許連靈魂都會受到重創。
“鐺啷....”
定魂杖脫手落地,蔓延在棍身上的黑焰無力跳動幾下,隨後熄滅。彷彿一切都已成爲定局,蒼再也無力創造剛剛力拔山兮氣蓋世的勇猛。
“半托迦尊者!請停手!一切過錯皆有我承擔,與小蒼無半分牽連!”
聲音雖然嘶啞,卻依稀帶有些嫋嫋輕靈,可以想象聲音的主人也定是一位細膩的美人。
蒼對着聲音再熟悉不過了,反觀場中,除了對他憐愛有加的慈鈺菩薩,還有誰能在此刻捨命救他。
半托迦尊者的鐵拳頓了下,改拳爲掌,速度竟突然快如閃電,毫無意外擊在蒼的小腹。
一股如千刀萬剮般劇烈的疼痛油然而升,如果不是蒼拼命咬着牙,或許下一刻舌頭便會被咬斷。臉上早已扭曲的猙獰可怖。意識卻分外清晰,每一分疼痛都被深深刻印在腦海中,無法忘記。
終於,半托迦尊者的手輕輕鬆開了蒼的肩膀,在他轉身後,蒼再也忍耐不住,捂着肚子捲縮在地上。這一刻,似乎一切都不再重要,疼痛已經塞滿了所有思想。
半托迦尊者望着十分虛弱的慈鈺菩薩,思索片刻後說:“哦....原來是你!爲何要替這種劣徒求情?你可知他罪大惡極,如果不是幾位大佛要觀察一下,早已被斬殺了!”
半托迦尊者顯然對慈鈺有些印象,態度緩和了許多,臉上終是有了些弧度。慈鈺最後一絲力氣也用完,無力癱軟在地上,柔弱悽慘的樣子,着實令人心疼不已。
“他...小蒼...他是來救我的!如果弟子救師父都被說成大逆不道!那我佛宗千萬年來的祖訓又算什麼?”慈鈺艱難昂起頭望着蒼,眸子中滿含溺愛與欣慰。
“大膽!”距離較近的人羣中傳出聲大喝。
隨即飛身躍出一道人影,氣息與半托迦尊者不相上下,只是年紀明顯大了許多,眉毛有些花白。
阿氏多尊者,長眉羅漢,同爲四大金剛之一。見慈鈺一番言論談及佛祖,便是暴怒而起。
“阿氏多尊者!是我的錯!一切罪過我一人承擔!”慈鈺見長眉羅漢氣息鎖定蒼,連連驚呼道。
長眉羅漢已經高高躍起,聽到慈鈺一番話,又看到半托迦尊者緩緩搖頭,終是重重嘆息一聲,直直落了下來。
回身看着慈鈺,竟用力甩着袖子,怒喝道:“慈鈺!這裡沒你的事!給我滾出去!腦子燒糊塗了,竟說胡話!”
慈鈺雙手艱難的撐着身子,哭乾的眼淚竟又吝嗇的跑出幾顆,啞着嗓子悲呼道:“阿氏多尊重!半托迦尊者!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不該奢求過多,是我...都是我!一心期望回到那個安寧神聖的佛宗!可...那個時候我們師兄妹在一起多好啊!雖然...雖然我們資源少,弟子少,但那時我們很快樂!不是嗎?”
“閉嘴!慈鈺!給我閉嘴!”長眉羅漢皺着眉頭,喝罵道。
而看門羅漢也無法平靜,遙指着慈鈺輕喝道:“來人,將她帶去後山療傷!她的洞府應該還完好!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慈鈺見他們要支走自己,竟倏然站了起來,昂起蒼白的臉龐,堅定的而清晰的喝道:“我是佛宗副理事長老!何人敢上前?”
半托迦尊者臉色終是變得鐵青,兩步跨出,剛剛那神乎其神的技能再次出現,動作極爲緩慢的來到慈鈺身邊,一隻大手徐徐探出。
慈鈺早已熟悉看門羅漢的能力,也知道無力反抗,便輕輕閉上了眼。彷彿一生的時間,由生到死,卻遲遲不見大手落下。
虎米爾不知何時舒醒,見到半托迦尊者朝慈鈺揮手,不曾多想,起身便迎了上去。鐵拳擦着慈鈺耳邊劃過。
慈鈺睜眼後,正看到虎米爾揚起一雙碩大鐵拳衝向半托迦尊者。
“虎咆!”
話音未落,一聲嘯動山林的咆哮震得慈鈺兩耳嗡嗡直響,欲要喊出的話被生生咽回肚裡。
金芒耀動的虎頭,雄姿灼灼的虎身,以及高揚的鋒銳虎爪,與虎米爾渾然一體,聲勢駭人。
“小心!不要硬拼!”蒼早早有了察覺,心知虎米爾可能會楞楞的衝上去,便提前出言提醒。
但以虎米爾的攻勢,只能向前,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一往無前,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兩者相撞,卻如半托迦尊者一般,平淡寧靜,金芒花斑虎破碎消散,而半托迦尊者也頗爲驚訝的退後幾步,緩緩止住身形。
“虎米爾!”
蒼視線一直沒有離開虎米爾,卻見之後虎米爾的右臂無力垂下,一截森白骨茬露出了手腕,猩紅鮮血滴滴答答落不停。
強忍腹內刀絞般疼痛,蒼繞過長眉羅漢,閃身來到虎米爾身邊,攬過他關切道:“如何?”
隨之,拿出幾顆復靈雲丹喂下,這纔看到虎米爾氣息漸漸平緩,手臂纔有了些力氣。
“無礙...只是...小蒼,你這次可是惹到硬茬了!我們怕是要折在此地了!尤藍蠱沒來吧?”虎米爾附在蒼耳邊輕聲問道。
蒼悄悄打量了下四周,輕呼口氣,說:“尤姐姐應該不在!你放心,我拼死也會將你送出去!放心吧....”
蒼拍拍虎米爾的肩膀,將他安置在一旁,回身看着慈鈺,神色頗爲複雜,最後還是忍不住噗通跪倒在地。
“師父....弟子知錯了!是弟子的錯,師父您受委屈了....”蒼將頭深埋在地上,落下了無聲的淚水。
“呵呵....小蒼...你何錯之有啊?一切都是爲師對你的期望!那鳶聖對你覬覦已久,清禮又是助紂爲孽!殺了他們你只是爲了自保!而這烏煙瘴氣的佛宗,爲師早就看不慣了!踏平了再建!豈不更好!哈哈.....”
慈鈺將蒼攔在懷裡,親暱揉着他的腦袋。任由髒兮兮的臉頰和混雜着泥土的眼淚擦在衣襟上。
看門羅漢與長眉羅漢相視一眼,皆是微微慍怒。
“小蒼,留下定魂杖與你的命!其餘的事我一概不追究!”看門羅漢再一次重申,希望早早結束這一切。
蒼掙扎的想站起來,卻被慈鈺緊緊按着肩膀,細語安慰道:“小蒼,一切有師父在!你不要逞能,爲師定然護你們周全!”
說罷,擡腳幾步來到長眉與看門羅漢身前。
“兩位師兄!這佛宗的一切你們也是看在眼裡,孰是孰非我不想爭論!但就憑祖訓,這鳶聖與清禮該不該死?”
半托迦尊者也是有意放過慈鈺,便是順着慈鈺的話點點頭。慈鈺淺笑看着他,似乎又重回到那個肆意撒嬌的時候。
一切都顯得平靜和睦,剛剛的劍拔弩張彷彿瞬間回到了一個小女孩對着師兄撒嬌,而幾位師兄卻拿她無可奈何,只能一味苦笑。
“嘭....”
一道人影衰落場中,從側面看身子纖細,已經破爛的衣袍勉強可以看出是一名女子裝束。
蘇頻陀尊者,託塔羅漢叫叫嚷嚷着來到場中,指着那奄奄一息的女子喝道:“這歹毒女子,竟想偷偷放毒!好在我發現的及時!想來,定也是那魔頭一夥的!”
託塔羅漢仰着絡腮鬍子,一對銅鈴大的雙眼不怒自威,顯得甚至兇惡。
“尤藍蠱....”
“尤姐姐....”
兩聲細微的呼喚,使得捲縮的女子微微抖動幾下,卻已然無力睜眼了。
下一刻,風捲雲涌,天地變色,已經徐徐微弱的北風頓時揚起飛沙走石,天際如烏雲壓城。竟有隱隱龍嘯虎咆之聲。
“怎麼了?”長眉羅漢率先躍起,幾步來到半空,極目迥望。
只是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在他們身後,緩緩站起一道人影,依舊的黑衣黑髮,只是嘴角掛起的不再是壞笑,而是嗜血的邪笑。
“呵呵...想留你們一條生路!畢竟那了空同我有些淵源!怎耐你們如此不開竅!那便滅了吧....”
蒼揚起頭,雙眸漆黑如夜,沒有一絲星光。聲音也變得尖銳清脆,似聲聲鬼泣。
看門羅漢幾人才紛紛驚恐後退,此人氣勢突然變得勢不可擋,隱隱有超脫地荒界這片天地之力。
蒼勾了勾手指,定魂杖極不情願的頓了頓,卻還是飛入了他手中。蒼眉頭微皺,冷笑道:“呵呵...還從未有人敢忤逆我的!自我覺醒後你是第一個!”
話音剛落,一道黑芒掃過定魂杖,只聽一聲淒厲的哀嚎,定魂杖周身的金芒漸漸暗淡,不久後徹底化作一根普普通通的棍子。
“九幽黑焰!來....”
蒼左手平舉身前,一朵流光溢彩的黑焰冉冉升起。黑焰剛剛生成,整座大地都在輕微抖動,黑壓壓的烏雲翻滾着退至天邊,似對這黑焰深入骨子裡的恐懼。
大地在哀嚎,天空在哭泣,所有人心頭都涌起一抹恐懼。
“這座地荒界竟然在恐懼!它在恐懼什麼?難道是眼前這個青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