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姿抿着嘴角笑,看着竟有些調皮的味道,讓一衆世家公子哥兒有些眼暈,心裡更妒嫉柳卿的好運,這罰酒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
“喝喝喝,柳兄,在美人面前可不能軟了。”?
“哈哈哈,不能軟,絕對不能軟,喝,柳兄,你要再不喝,就不止三杯了,兄弟們很願意繼續罰下去。”?
“對,再不喝就是六杯了,哈哈哈。”?
被欺負了,柳卿卻找着了些感覺,記得大學畢竟時,一班同學去吃告別飯,恩恩怨怨算下來,灌完這個灌那個,最後所有人都醉得一塌糊塗,她也沒能逃得了。?
眼前的人換了,這感覺卻還在。?
驀然,柳卿就笑了,端着酒盞站了起來,“喝就喝,大哥,把這些灌我酒的都記下來,以後我要一一灌回來。”?
柳蓮柏當然知道這時候他不能代酒,也不能護着,只能自己不喝,保持清醒,必要的時候護住妹妹,“沒問題,大哥幫你灌回來。”?
“放心,柳大公子,一會少不了你的,哈哈哈。”有酒壯膽,再加上這又是柳家設宴,一衆人早忘了該忌諱的事,鬧得越加歡騰,打定主意要把這兩兄弟都灌醉了才罷休。?
不起鬨的也有,袁家公子便是其中之一,一個人自斟自酌,配上他那副面貌看着悠然自得的很,要是他能控制住那不時瞟向清姿的眼光就更像了。?
清姿初一坐下便得了暗示,知道了目標是誰,有意無意便瞟個眼神過去,時不時的碰上了對方的眼神,便又調頭移開,如此幾次下來,更是把袁公子吊得神思不屬,對身邊美人的獻殷勤無知無感。?
柳卿痛快的喝完三杯,爽快狂放的姿態讓衆人彷彿第一次認識他般,通過酒這個橋樑,讓原本對柳卿有着隔閡的世家子們第一次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同伴,有些人已經在想着下次去喝花酒,要不要來邀柳希及一起去了。?
“好樣的,柳兄,夠痛快。”?
柳卿眼睛已經帶上迷離之色,也不知是真醉還是假醉,拍了拍手,全嬸急步上前,“公子。”?
“上大壇的酒,這一小壺一小壺的不過癮。”?
全嬸再不甘願此時也什麼都不能說,應了喏後便吩咐了下去,她還是在這裡看着點比較好。?
“看樣子今天能喝個過癮了,我說柳兄,你就不能讓你那酒坊多造些酒,每天能買的就那麼點,還要被老頭子拿走一半,輪到我手裡的還不夠我一醉的。”?
柳卿揚着眉毛,喝了酒後態度更是肆意許多,“就那麼大點地方,出的酒也就那麼多,每天供應一些固定的人酒後你們還能買到就不錯了,再說我若是天天去琢磨這事,真把這當成賺錢的行當來做,還不知道多少人要噴我對黃白之物的貪心了,不過以後不用擔心了,柳家會做大酒坊,只要你們錢夠,酒絕對管夠。”?
“那就太好了,喝慣了你這酒再喝別的是真喝不下去,也不知道以前是怎麼喝下去的。”?
“就是,每次一出去喝酒,美人再漂亮,一喝到那酒我就沒了興致,嚴重的時候都硬不起來啊!”?
“你是本來就硬不起來吧,別怪到酒上面去。”?
“對着你本公子才硬不起來。”一陣陣的笑鬧,讓柳蓮柏無語問蒼天,爲什麼卿兒在聽到別人說這葷話的時候還能笑着,也不知道害羞。?
柳卿一派老神在在,眼光似有無有的看着清姿和袁某人的互動,心情好得很,這麼容易就上勾了啊,真不用費多少心思,至於那些葷話……她連黃片都看過,這些算什麼,完全不值一提啊!?
“有酒無樂,總是失了興致,不如讓清姿爲我們彈上一曲如何?”?
“求之不得啊!”?
清姿輕移蓮步,抱着琴走到特意留出來的空曠地方,朝着衆人微微福了一福,“若只是撫琴,未免太過單調,不知哪位公子能和清姿合奏一曲。”?
看沒人說話,清姿略作失望之態,袁某人卻站了起來,手裡拿着他從沒離身過的簫,此時他無比慶幸自己的這一習慣,給了自己光明正大靠近的機會,就算那柳卿有意見,也無話可說。?
“不知公子我有沒有這個榮幸。”?
清姿臉上的失望褪盡,一派歡欣,“當然,公子請。”?
齊府公子齊家業通過這一陣的觀察,終於看出了苗頭,柳卿這目標肯定是這袁某人了,難不成是因爲那天袁公子對他的衝撞?可是以他所見,柳卿不是那沒有容人之量的人啊!?
拿出這麼個美人來,也虧他捨得,更有意思的是,這袁某人還自發自覺的往那套子裡鑽,這可真怨不得他人了。?
琴簫合奏本就極好聽,再加上兩人都長得賞心悅目,一時間,原本鬧騰的屋子裡安靜下來,只聽得樂聲繞樑,待兩人奏完一曲時,等餘韻褪盡,纔有人回過神來拍手,連連叫好。?
“清姿的琴技果然不錯,是得名師指點了嗎?”袁某人沒有走回自己的位置,反而溫柔的問道,那眼裡的侵略之意讓清姿的心定了下來,公子的事看來要成了。?
靖姿抱着琴起身,屈身行了一禮,“清姿小時候家中尚好時,家父有請過師傅指點,雖則後來家道中落,也不敢落下。”?
看她回到柳卿身邊,看柳卿對她笑得溫柔,看她無意中掃向自己的眼神,袁某人心中的想法漸盛。?
柳卿多有眼色的人,把這一切看在眼裡,便知道事情很有可能成功,沒有白忙活。?
酒喝得有點多了,柳卿兩眼迷濛的雙手撐着下巴靠在桌上,看着其他人羣魔亂舞,被衆公子哥兒帶來赴宴的人全是在府裡比較受寵的姬妾,此時更是柔聲勸酒,若是被別家公子看中了,當場互相換美人的也有,就像是……交易牲畜那般。?
女人的命運啊!柳卿緩緩又飲下一杯酒,根本不管此時自己的迷濛之態有多迷人,兀自爲女人的不能自主而傷懷,其中有幾分是爲自己,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闕子墨想上前制止,理智卻告訴他要忍,他現在沒資格去阻止希及做什麼,就算是萬般愛他,也不能以愛的名義去束縛他,以希及的性子,也受不得束縛,他不希望被希及推得更遠。?
柳蓮柏倒是不用顧及這些,伸手按住她想繼續倒酒的動作,“卿兒,別喝酒了。”?
柳卿歪着他看了半晌,徐徐笑開,聲音軟糯,“哥,我知道這是什麼場合,放心。”?
第一次被自家妹子用這種類似撒嬌的語氣對待,柳蓮柏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手已經移開了,壓下狠狠揉一揉她腦袋的衝動,什麼都不再說,是的,卿兒雖然動作看似輕狂,但是她的眼神是清醒的,眼中透出的堅定沒有絲毫改變。?
“柳兄,咱們喝一杯,如何。”袁家公子端着酒盅搖晃着走過來,明顯也喝了不少,話是衝着柳卿說的,眼神卻是落在清姿身上,沒有錯開一下。?
柳卿也不起身,就那麼仰着頭看他,卻一點不顯得勢弱,那挑着眉頭說話的樣子倒更像是佔着上風,“我一直以爲袁世兄並不喜歡我。”?
袁某人一愣,雖然是喝得有點上頭了,但是理智還在,沒到胡言亂語的地步,所以怎麼都想不到柳卿會問這個問題,而且問得這麼直白,這柳卿到底是喝醉了還是裝瘋賣傻想看他出醜??
喧譁的人都停下來,大感興趣的看兩人對峙,柳卿的傲全京城皆知,那是有底氣有本事的傲,他們看着不爽,卻也不得不服,而袁家公子的傲卻是目空一切的傲,就算去喝個花酒都要端着他大家公子的派頭,讓人爲他讓路的傲,偏偏他又是武將家中難得出一個的文人,家族對他寄與厚望,無人敢得罪,這會看這兩人對上了,喝了酒的衆人恨不得再多長兩隻眼來看這場熱鬧纔好。?
“我也沒從柳兄身上感到善意。”?
柳卿伏在桌上,掀起眼簾看他,“那袁世兄怎麼還願意和我喝酒?這酒不是和朋友喝的嗎?”?
“也有人是喝了酒後才成的朋友。”身在武將世家,袁家公子下意識的就回了這麼一句,他習慣了原本互不熟悉的人在幾杯酒後便能勾肩搭背的豪語大笑。?
柳卿大笑,端着酒盅站起來和他碰了一下,“不管以後我們是不是朋友,這話很合我意。”?
兩人同時一飲而盡,看向對方的眼神都有了點變化,沒有了之前顯而易見的敵視,倒是多了點試探,同時心裡在想,說不定這人沒有自己以爲的那麼討厭。?
側了側頭,看向臉上染上淡淡胭脂色的傾城女子,“清姿,爲袁公子斟酒,敬袁公子一杯,他的簫聲爲你的琴聲增色不少。”?
“喏。”清姿聽話的站了起來,姿態妖嬈的爲袁公子斟滿酒,端起自己的杯子淺淺一笑,平常不笑的人突然笑起來端的豔光四射,“奴謝過袁公子。”?
首當其衝被笑容擊中的袁公子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是機械的仰着脖子一飲而盡,那眼神,沒有一刻離開過清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