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闕子墨無意識的握着柳卿的手把玩,心裡在琢磨剛纔希及說的那些話,馬的速度肯定比人快,但是在戰場上拼殺,只要給四條腿中的任何一條來上一刀,馬上的人必定會摔下來,只要再補上一刀,這人就沒了活路。
只是,希及從來就不是信口開河的人,她既然這麼說,心裡就肯定是這般想的,難道騎兵真有希及所說的那麼好?
實在不能怪闕子墨沒有長遠眼光,他從沒領兵打過仗,不足十歲兄長便已經打下了天下,十歲之前又一直被護得很好,這方面遠不如一個領過兵的將領出色。
他現在能花心思這麼想,也只是因爲這是希及提出來的,要是換成其他人,他估計都不想理會,再說,這本也不是他該管的事,他向來不插手不歸自己管的那一塊。
“還在想?”晃了晃相連的手,柳卿都有些佩服這個男人的忍勁了,有什麼想知道的,問不就得了。
闕子墨擡頭,有些無奈的把人拉到他身上靠着,“這方面我確實如行,皇兄是打仗的天才,不然也不會二十多歲便打下一個天下來,他是天生爲帝的人,可惜……我沒領過兵,見識不夠廣,所以,希及你要是覺得騎兵真是需要的,那我就會促成這件事,你總不會對大預朝不利。”
“還真是相信我。”柳卿移了個位置,讓自己更舒服些,“戰場上的事我也不懂,只是看得雜書多了,想得便多了,你想想啊,要是有一支騎兵速度非常快的在戰場上疾奔,馬背上的人手起刀落,一路能殺多少?再拿這次的事來說,要是有一支騎兵,皇上……不一定就救不到。”
“騎兵,一定要弄一支。”聽到最後一句,闕子墨異常堅定的道,死於戰場對於一個將軍來說是個好的歸宿,但是對於一個皇帝,尤其是一個還年輕,並且有大抱負的皇帝來說何其殘忍,這樣的事以後一定不能再出現了。
目的達成,柳卿彎起嘴角把頭埋得更深,她不知道一個國家沒有騎兵對別人來說意味着什麼,但是以她看來卻是太過於落後了,國內也有馬匹,但是那些豢養的馬匹都不行,也就能拉拉馬車,從根本上來說就是品種不行,關外的卻不一樣,它們天生就是應該生活在那片廣闊無垠的草地上。
幾天過後,闕曉潛來到了擴大了好幾倍的柳府,看得出,闕子墨是特意在家裡等他,之所以把商議的地方放到了家裡來,當然是想讓柳卿旁聽,最好是能給出建議。
柳卿哪會看不出來他們的意圖,哼哼了兩聲倒也不揪着這個說事。
闕曉潛放下心來,“皇叔,先生,袁淮安上午邀了我見面,袁宏皓送了消息回來,不但同意了我們的要求,還送回了一些其他的消息。”
微微停頓了一下,闕曉潛繼續道:“姜家表面上是偏向了二哥,但是他們更有其他想法,這段時間小動作不斷,而且對抗敵人也越來越敷衍,每次抗敵都是要不屬於他們麾下的將領士兵出戰,他們自己的人卻退到了後面,袁宏皓爲此很不滿,已經和姜明揚有過幾次衝突了。”
“姜家想自己當家做主了?”柳卿饒有興趣的問道,她倒不是真那麼期待大預朝的覆滅,只是有袁家牽制,再加上京城有柳家和聞聽坐鎮,而且準備工作也做了這麼長時間了,也真不信憑姜家還能翻了天。
她只是希望不要讓外敵有空子可鑽,亂世的日子不好過啊。
當家做主?闕曉潛也笑了,還真有這麼個意思。“就不知道他有沒有當家的本事。”
“特意來告訴我這事做什麼?他要真想造反,我一介女人也阻止不了他。”
闕曉潛看向自己皇叔,希望他能幫自己說說話,闕子墨卻低着頭,一副假寐狀,一邊是自己侄子,一邊是自己的愛人,侄子還是愛人的學生,這怎麼繞都繞不到外面去,他幫哪邊都不對勁,你們還是自個兒去解決吧。
得不到幫助,闕曉潛討好的看向自家先生,“先生,你說除了做好應戰的準備,我還應該怎麼做才能讓損失減小到最低?”
柳卿沒好氣的看着他,“別在我面前裝乖,以你和你身後那幫謀士的腦子,我不信你們沒有想到應對之策,再怎麼說你也是明正言順,而且現在百姓安定,他不管做什麼都不佔理,他要真帶兵圍了京城,也還有衆世家在,我記得爺爺說過,世傢俬底下都是養有私兵的,只是數量上肯定有控制,你父皇這個皇帝做得不算失敗,世家大都服他,可是姜家不行,他要稱王,袁家第一個跳出來反對,更不用說其他人,再說,不還有你二哥嗎?”。
闕子墨無奈的看着柳卿,她還真是什麼都敢說,當着下一任皇帝的面說世家都養有私兵,這不是把柳家也算在其中了嗎?
不過想到她向來是這麼個坦蕩性子,他也就想得通了,左右有自己護着,再加上曉潛又是他的學生,怎麼都不會爲難了她去。
闕曉潛眼中光芒閃耀,“先生的意思是——讓二哥去對付?”
“你不也這麼想嗎?”。
被看穿了,闕曉潛乾脆大方的承認,“我確實這麼想過,不過還是想聽聽先生的建議。”
“我沒什麼可建議的,三皇子,我沒你想象的那麼有用,自己拿主意吧,啊聞聽,我去找全叔有點事,你們兩聊。”
“好,去吧。”
看着柳卿走遠,闕曉潛才小聲問道:“皇叔,先生是不是生我氣了?”
“收起你這副小孩兒態,都快要執掌一國了,沒點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