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更)
秋號幾人回到聊陽市東郊賓館,邱少連來不及喝水就問秋號:“你說,陳雷會怎麼處理這件事啊?”
秋號說:“我又不是陳雷,我怎麼知道。”
曹亮說:“我知道,一定是把那小護士拉到沒人的地方,甜言蜜語安慰一番,說什麼山盟海誓、永不變心之類的,讓她好好在醫院等他,等他大學畢業就回來娶她。”
袁武生說:“我擔心那小護士惹毛了陳雷,陳雷會抽她一耳光,然後逃跑。”
文竹喘着氣,跑到桌子前,拿起杯子,充了一杯純淨水,一口氣喝完,拍拍胸脯,放下杯子,坐在牀邊,才說道:“你們太無聊了吧。這傢伙,我還以爲他在醫院養病,誰知道竟然騙人家小姑娘。回去我就告訴陳叔叔。”
……
突然,陳雷衝了進來,又緊張地回頭看了看,快速關上門,一身不吭地扔掉行李,坐到牀上,滿臉通紅,手似乎在發抖……
秋號趕緊過去問:“怎麼啦?”
陳雷擡起頭,看了看秋號說:“我……我……”
秋號不由得也緊張起來,這傢伙,從來沒這樣過,像個犯錯的小屁孩。
曹亮趕緊跑到衛生間拿出毛巾,去給陳雷擦汗,袁武生也迅速地充了一杯純淨水,遞給陳雷,但是陳雷機械地接過,顫抖的手似乎握不住,袁武生趕緊自己拿着,怔怔地看着他,看着這昔日崇拜的偶像……
文竹跑過來,輕輕地拍拍陳雷肩膀,輕聲說道:“別急,慢慢說。”
秋號神色大變,這傢伙不會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情了吧,惱火地催促道:“急死人了,你快說啊,究竟出了什麼事啊。”
陳雷情緒漸漸平復下來,說:“我抱住她……吻了她……”
“我……當着很多人的面,狂吻……狂吻了她……”
“她……她就鬆開了手……”
“我……我就丟開她,撒腿就跑。”
“……”
“……”
“……”
回到濠州縣,陳雷一直不講話,最後大家分別時候,也只是點點頭,就獨自一個人走了。
秋號對他幾個同學說:“就讓他一個人靜靜吧,過兩天,你們去看看他,也幫我問候問候。”
文竹說,“暑假你還來縣城嗎?”
秋號說:“當然來,怎麼能不來呢?我們還要去聊陽市給人家講課呢。哦,對了,你們每人也給準備點,實在不行,你們就去超市找點資料看看。”
邱少連、曹亮、袁武生都瞪大眼睛,對着秋號異口同聲道:“我靠!你不是把兄弟往火坑裡推嗎?”
文竹笑嘻嘻地說道:“下去烤烤也不錯,說不定還能煉出孫猴子的火眼金睛呢。”
邱少連、曹亮、袁武生三人第一次對着文竹大吼:“現在才哪跟哪呢,就夫唱婦隨了?”
文竹羞的滿臉通紅,氣的一跺腳,鼓起小嘴,跑到一邊去了。
秋號怪異地看着他們,說:“你們說什麼呢?什麼夫唱婦隨?怎麼把人家氣跑了?好了好了,我也不管你們了。”
又惡狠狠地說:“到時候拿不住,完不成
董事長交代的任務,上大學前第一次分紅,你們什麼也沒有!”
“啊!”
“啊!”
“啊!”
邱少連、曹亮、袁武生一聲大叫後都目瞪口呆,看秋號那嚴肅勁,說不定真會這麼幹。
邱少連可憐兮兮地說:“我說,大班長,我們的董事長大人,你也不是不知道的,就我們,哪裡懂得什麼培訓啊?被別人培訓還差不多,你就能者多勞吧。”
秋號說:“現在有這麼好的機會,不鍛鍊,真想上完大學再鍛鍊?不要怪我沒告訴你們,你們今天把文竹氣了,看你們怎麼完成?”
曹亮小眼珠咕嚕一轉,說:“死了,死了,我怎麼把才女得罪了,她一定有辦法。”拉着邱少連、袁武生一起跑過圍着文竹嘀咕。一會兒,神高氣揚地回來問秋號:“既然大家都是股東,爲什麼陳雷沒有任務,難道就因爲他摸了小護士嗎?難道就因爲他狂吻了小護士嗎?是不是我們……”
“嘿嘿……嘿嘿……”
秋號噁心地看着他們幾個怪相,說:“陳雷怎麼會沒有?他培訓保安守則。”
“我靠!”
邱少連、曹亮、袁武生一起暈倒……
熟悉的白楊樹、熟悉的青草氣息、熟悉的水稻田味、熟悉的村莊上狗叫聲……
從車窗望出去,秋號一陣神迷。
在廖家村路口,秋號和秋虎一起走下車,望着路邊建起來的一排瓦房,有摩托修理店、有小賣部、有菸酒店……連加油站也有了。秋號對秋虎說:“就半年沒回來,變化真大啊。”
秋虎笑着說:“你再過幾年回來,估計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秋號說:“是啊,唉,哥,聽說我家蓋新房子了,快走,我要去看看。”
說着,拉着秋虎一邊和村上熟人打招呼,一邊向家裡跑去。
看到那紅磚砌起來的四宅院,院子兩邊是兩間新瓦房,後面是一座二層小樓。秋號開心死了,平時也偶爾找藉口給家裡寄了不少錢,就怕家裡不花。現在看來,家裡還是用了。
秋虎說:“現在老百姓的日子好過多了,不僅提留大大減少,沒有其他什麼雜稅,而且糧食也可以公開賣了,不像以前,只能低價賣給糧所。再加上你給家裡郵寄的錢,所以我和爸一合計,就把家裡弄了一下,嘿嘿,小子你還不知道吧?哥我談對象了,過幾天,我帶幾個給你瞧瞧,你滿意了,這暑假趁你在家,我就把她娶回來。”
秋號一個踉蹌,這……這叫什麼事情,好要我看?
秋號腳下不停地走到大門前,敲了兩下,大喊道:“爸、媽,我回來了!我是小四啊!”
只聽見院子裡傳出來開門的聲音,有人跌跌闖闖地往大門這邊跑,也聽到他爸秋立民的聲音,“你……你跑什麼,都回來了,還怕看不到啊。”
“咕吱……”大門被打開了,劉甜梅滿臉淚水,顫巍巍地推門而出,一把抓住秋號,臉上看看,頭上看看,才用粗糙的手撫摸秋號的臉,哽咽地說:“是的,是我家小四回來了,是我家小四回來了……”
秋號任憑那粗糙的手在臉上撫摸,似乎刮的臉隱隱作痛,看着媽媽
那雙鬢髮白的頭髮,忽然,覺得胸口堵的發慌,心口也痛起來,鼻子酸酸的,淚水也控制不住地涌出來。哭着喊道:“媽,就半年沒看到你,你怎麼變成這樣的啊?”
秋號說着,用顫抖的手去輕輕地摸着劉甜梅的白髮,說:“我不是給家裡寄錢了,叫你們不要太忙了,農活花錢請人做做,平時看看電視,到村上轉轉、到集市上轉轉。你……你……”
秋號突然轉過身,發瘋似抓住秋虎的肩膀大吼:“哥,這……這……這就是你給我照顧的家,照顧的媽媽!你!你太讓我失望了”
說着,一拳打在秋虎臉上,頓時,秋虎鼻子裡的血噴得秋號一臉。
劉甜梅嚇的趕緊說:“小四,小四,你發什麼瘋啊?你哥哥整天貪天摸黑得地裡忙着,從來也沒閒着,都快三十了,也不出去找對象,還是你姐姐給他張羅幾個,他總是說,等弟弟讀完高中,忙完高考,回來再說……”
秋號無神地看着秋虎那張平靜的臉,看着那還在流着的血,忽然,才發覺,自己纔是一個大大的不孝子!
自己整天只顧忙着學習,忙着修煉武功,忙着偷空賺錢,以爲給家裡寄點錢,就可以了,從來沒主動給家裡打過電話,都是家裡打去,有時候心裡還暗暗責怪家裡,沒什麼要緊事,打什麼電話啊,這不是耽擱我時間嗎……
秋號輕輕地擦拭哥哥臉上、嘴巴、脖子上的血,嗚咽地說:“對不起,哥,……哥,對不起……你……你咋就不躲呢。你練的功夫都跑哪去了?”
秋虎笑着說:“瞧你樣子,就像沒見過血似地,功夫?呵呵,你真要用功夫,我能逃出去嗎?還不如站着不動給你打來的划算。”
秋號破涕而笑……
剛纔,秋琴、秋飛也都從一樓客廳跑出來了。驚喜地看着秋號,沒有說話。現在看他突然打起來了,嚇也趕緊跑出大門,跑過來,見他們和好了,才反放下心來。
劉甜梅說:“小四,你也不要怪他們,媽媽的身體好着呢,農民不忙做什麼?又不是七老八十做不動的,況且,你馬上要上大學,還要花很多錢的……”
秋琴也立刻說到:“看看吧,我每次回孃家都說你,叫你不要忙了,有兩個弟弟幹活,那還要你瞎忙啊?整天瞎摻和……”
秋號淚流滿面地看着自己最親近的人,一個個仔細地看過去,似乎要把他們深深地刻在腦海中。
哽咽地說:“都怪我,都怪我,我不僅不常和家裡聯繫,還隱瞞了很多事情……”
秋虎眼睛一亮,搓了一把臉,說:“站在門外做什麼,有什麼事情到家裡再說吧,我還要洗臉呢。”
秋號跟着媽媽、姐姐、哥哥走進大門,心裡暗暗決定,該把超市的事情告訴家裡人了,免得家裡還爲他上大學學費的事情*空神。也忽然間明白,家裡親人都照顧不好,哪還能談什麼回報祖國呢?我不是一個聖人,更不是什麼大英雄,還沒有走到忘家爲國那一步。
國家、國家,沒有國,哪來家?沒有家,哪來國?只有一個個小家好了,國家才能繁榮富強!
他更明白,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的真正含義!
安家平天下!
(本章完)